第九十二章 时光老人与虚空
小黑睁开眼，感受满身轻飘飘的。他舒展了一下身体，惊讶地发现自己能感受到四肢的存在。
低下头，看到的是一双正凡人样子的手掌——只不外是半透明的。
他急遽看了看自己的身体，喜忧参半。好消息是自己不知道为什么恢复了人身，坏消息是从这半透明的材质来看，自己似乎是死掉了？
等等，我为什么会死？
自己似乎忘了点什么……小黑发现自己正飘在半空中，下方是一座破旧的古堡。鹅毛大雪从身体中穿过，自己却感受不到一丝冷意。
他看到有一对匹俦正从古堡里走出来，那名妻子挺着个大肚子。他能清楚地听到他们的谈话：
“哈斯塔，他们到底是什么人？炼金术师难道都是这样的吗？”
“不，他们是两个疯子。纵然是在祖安，恐怕也没有比他们越发疯狂的人了。”
“还好他们的实验质料只是一些妖兽……”
“唉，你以为他们就不会拿人来做实验吗？他们的命令你也听到了。可能在他们眼里，人类也只是会行走的实验质料吧。”
“你真的要凭据他们说的做？向这片大陆流传瘟疫？”
“有什么措施呢，他们才是主座。况且军政派和贵族现在对立得很，灰色秩序总得选择一方站队。”
“亲爱的，我们爽性不要理会这些勾心斗角的事了，退出去吧，好欠好？”
……
两人的话语随着他们的远去，慢慢地听不太清楚了。
关闭的大脑徐徐运转起来，那些陪同着痛苦和折磨的影象一点点在脑海里苏醒了……
自己被捕捉，被切开肌肉，被注射种种各样的试剂……这些被折磨的景象在眼前一一浮现，痛苦与恼怒占据了他的心灵。
他低下头望着古堡，知道在这里的地下，那两个疯子仍然在拿着自己的身体做着什么实验。
我要复仇！我要撕碎他们的身体，我要用牙一点一点地咬开他们的皮和骨，让他们的血液在我面前一点一滴地流干！
不知不觉间，半透明的灵魂轻微发抖了起来，一缕缕的黑气从灵魂的脚底冒了出来，将半透明的灵魂染成了轻微的玄色。
对自己身上发生的情况一无所觉，他的眼睛都已经红了，脑海中也被疯狂的杀戮欲望所占满。
“醒醒！”一声厉喝在他耳旁响起，“清醒一点！”
这声音里带着股莫名的魔力，灵魂眼里的血红稍微褪去了几分，透露出了仅存的清醒神智。
他看着眼前突然泛起的老人，那人身披华美的长袍，胡子长长地拖到脚旁，头发乱糟糟的，背后还背着一个巨大的钟表。
“时光老头？”他艰辛地想了一会儿，才从似乎被蒙上了一层灰的影象里翻出了劈面前老人的印象。
“你是来帮我的吗？”他满怀期待地问。
基兰点颔首，又摇摇头：“是，但是不是你现在心里想的方式。”
“什么方式？”灵魂激动了起来，“他们是疯子！刽子手！杀人犯！搪塞他们还要考究什么吗，杀光他们！”
基兰的声音很平淡，就像是在谈论今天的天气：“抨击敌人，不代表要牺牲自己的意志。”
“什么意思？”
“看看你自己，你已经快被虚空捕捉了。”基兰指了指灵魂的身体，“相信你的灵魂，不要迷失了自己。”
灵魂低下头，惊讶地发现自己的身体真的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玄色。
“这是怎么回事？”他喊作声来，“这些是什么？”
但是他抬起头的时候，看到的基兰却是一张鬼面獠牙的脸：“呵呵……这些都是力量！”
接着，鬼面基兰用充满了蛊惑的声音说道：“放开你的心防，接受虚空，感受召唤吧。你会获得足以扑灭这世界的力量，再也没有人能阻挡你，再也没有人可以欺凌你！”
但是下一个瞬间，鬼面獠牙消退了，化作了正常的人脸，话语也变得纷歧样起来：“坚守心灵，不要被虚空诱惑！你不会倒在这里的，你的人生另有很长一段的路！”
“不，接纳虚空！虚空才是真理所在，那里理应是你的归宿！”
“你有着令虚空畏惧的强大灵魂，所以才会被他们诱惑。你曾经反抗过它们！不要放弃！”
灵魂有些迷惑地看着面前的基兰在两种脸与语气中切换，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但是在基兰自己与自己的争吵声中，他看到时光老人的身体徐徐变得透明了起来，一点点消散了，那些声音也随之远去。
一股吸引力从下方传来，灵魂身不由主地坠了下去……
他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回到了肉身里，又成了一只狗。
小黑躺在笼子里，满身上下，从内到外，没有一处不疼的。他艰难地扭动极重的脑袋，看了看自己的身体，发现自己身上充满了种种缝合起来的伤口，毛也一块一块的，看起来就像劣质的被抛弃的玩具娃娃。
他抬起头，看向房间里，那些伤口在他行动的时候，如同万根针扎似的疼。
沃里克和辛吉德正围在桌子旁，他们的身上和四周还沾着血迹。桌子上摆着两件奇怪的物件，一件是银质的杯子，另一件则是巨大的獠牙。
小黑就那么趴在笼子里，伤口的疼痛让他转动不得。他竖起耳朵，听着两人的谈话，目光死死地盯着他们的背影。
“没错，就是这个！”辛吉德很是兴奋，“从脑髓和脊髓中提取出来的自愈因子！”
“有了这个，再加上暗影岛的银器，野火凶狼的獠牙……”沃里克沉吟着，“能不能配出媲美永生药剂的药？”
“有些难，不外也许我们可以试试。”辛吉德咧嘴笑着，“我现在很期待能用它研究出几多奇妙的药剂呢。”
沃里克增补道：“而且，这种原料是无限供应的，我们可以尽情地做实验！”
两人相视一眼，哈哈大笑了起来，丝毫没有注意到，此时正躺在笼子里，用恼恨的目光注视着自己的小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