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差异女人心 缇萦析形势

　　然而董赤的话，栗姬听到了，她听的清清楚楚。这个英俊的男子，是太子殿下，是日后的真龙天子。而她栗姬，现在正在他的怀中，这份荣耀，是何等的珍贵。

　　刘启没有带她去找淳于意，而是抱着她，到了缇萦的营帐内。他知道王娡此时正在自己的营帐内，而缇萦去见父皇还没有回来，就把她带到了这里。

　　“还疼吗？”刘启把她放下，扶着她坐在了榻上，伸手拿出缇萦的毛巾，沾水后给她擦脸。

　　“不疼了。我自己来······啊······”栗姬看刘启亲自给她擦脸，心里一惊，就站了起来，伸手去拿刘启手上的毛巾。她脚下一软，竟一个不小心，差点跌坐在地上。

　　刘启反映很快，他伸手揽住她的腰，让她离自己更近了。

　　“太子殿下······”栗姬因为靠着刘启很近，心中怕羞，脸上一阵通红。她小声低语着，低下了头。

　　刘启伸手勾住她的下巴，让她看着他。他用手擦去她唇上的那一丝血迹，微微一笑，对她道：“等缇萦回来，我会让她给你上药，你好好休息。”说完，他就放下毛巾离开了。

　　栗姬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竟忘记了出口挽留。嘴唇上被他抚过的感受还在，她伸脱手来，摸了摸嘴唇，低头微微的笑着。

　　等缇萦回来，看到这样一个女人，心中已经猜出了或许。她放下药包，问她道：“女人，你是谁啊？怎么会在我营帐之中？”

　　“你是缇萦？那个名镇山东的淳于公的千金，淳于缇萦？”栗姬看到缇萦，想到了适才太子的话，认出了她的身份。而恰巧，她认识淳于缇萦。

　　“你怎么会认识我的？”缇萦很奇怪她怎么会认识她。

　　“真是他乡遇故知啊。缇萦，我就在你邻县的万良村，我叫栗姬。”

　　“原来是这样。不外，你怎么会在这里的啊？”

　　“匈奴入侵，我们村子里的人全部都遇难了。他们把整个村子都烧了，可怜我家人无一幸免。”栗姬说着，又已经痛哭起来。

　　缇萦坐在她身边，慰藉了一番。栗姬擦了擦眼泪，接着说：“厥后，匈奴看我有几分姿色就把我掠了去。到了匈奴大营中，我宁死不愿从，那个左贤王也拿我没措施。想起这样的日子，我真是想一死了之，可是想起大仇未报，我不能就这样死的一点儿价值都没有，便忍痛存活了下来。上天保我不死，我又重新回到了汉家山河中，见到了亲人。”

　　“好栗姬，不哭了。匈奴残忍暴戾，你能有幸捡得一条命，说明你日后福气不浅。”缇萦听的伤心，又拍着她的肩膀慰藉了一番。

　　看着她身上穿的衣服已经破烂，身上还脏兮兮的，她将之前存的雪水放在炭火边烤了烤。感受到水温了，就让她泡了澡，把自己的衣服拿出来，给了她一套穿。

　　入夜，缇萦翻来覆去睡不着觉，追念起自己遇见的这两位女人。她想，王娡女人不染纤尘，优雅从容，深得太子怜爱；而栗姬个性坚强，惹人怜惜，亦为太子所爱。

　　“哎，这个刘启真是个多情种子，随处留情。不外也不怪他，纵然他有心只爱一个，却也自己做不了主。与其日后被逼着娶亲，不如挑自己喜欢的。只是，这两位性格截然差异的女人共侍一夫，日后肯定要惹出不少乱子，再加上一个薄娘娘，这个刘启是否招架的了啊？”她心里这样想着，唉声叹了一口气。

　　已然睡不着了，她也就不睡了。怕吵醒栗姬，她披上衣服，点起灯，为爹爹增补手札。

　　越日，雄师开始返回长安。

　　缇萦与淳于意同行，途中摘取了稀有的草药收集在背篓中。随雄师扎营后，她向爹爹问清楚草药的名字后一一的纪录在自己的手札中，丝绝不愿意浪费在路上的时间。

　　半月后，雄师终于行至山东地界。淳于意有心回乡，便想要在此向皇上离别。是夜，缇萦和唐安出去收罗草药未归，栗姬一人在营帐内卸妆。刘启闲来无事，一小我私家溜到达了缇萦的营帐。他进去，看见只有栗姬一人，就蹑手蹑脚的走到了她的身后，没有做声。

　　栗姬听见脚步声，以为是缇萦回来了，就搭话道：“缇萦女人，你回来了？热水我已经烧好了，可以直接用了。”

　　片刻，她见没有人理她，便转头看了一眼。待她看到是刘启进来，立刻跪在地上低下了头，道：“民女不知是太子殿下莅临，还望恕罪。”

　　“哎，起来。”刘启斜躺在榻上，命令她起来。

　　栗姬站起来，慢慢的抬起了头。她抬起头看向刘启的时候，刘启也正看着她。她怕羞的笑了一笑，又低下了头。

　　刘启见她如此，笑了一笑，问她：“何以只有你一人在此，药罐子缇萦呢？”

　　“缇萦女人与唐安令郎一起出去收罗药材了，尚未送还。”

　　“原来如此。”

　　“哦，不知殿下为何会到这里？”

　　“你说呢？”

　　“民女不知。”

　　“栗姬，如果我说让你随着我，你会拒绝吗？”

　　“民女······民女不敢。”

　　“不敢？但是，那晚你不是很厉害的向士兵说出了‘不要’吗？”

　　栗姬一听刘启的话，突然变的很着急，马上反驳道：“那些人怎么能跟太子殿下比呢？那些人不外是些草泽匹夫，而太子殿下是真龙之子，千金之躯······”

　　她说着，意识到自己的迫切，马上又羞红了脸。

　　刘启听见她这么说，心中意识到，这个女人果真不是一个心思单纯的人。他没有再进一步的问她。反而是栗姬，拿身世上的帕子，斗胆的蒙住了刘启的双眼。

　　“栗姬，你真的很斗胆。”刘启没有拒绝她斗胆的行为，任由她去。被栗姬牵着，走出营帐的路上，他小声的嗔怪着。

　　“殿下，且看着满天星月。它们永远不会烦恼，去推测人的心思，到底是不是喜欢它。殿下，求你，不要让栗姬再妄加推测了，你到底喜不喜欢栗姬？”纷歧会儿，栗姬解开了她的帕子，指着满天的星月，看着刘启问到。

　　凭着星月的灼烁，刘启又看到了栗姬晶莹的泪花，他的心底瞬间软了下来。他心想：“心思不纯又怎么样呢，究竟是一个女人，这个惹人怜爱的女人。”

　　他心里如是想着，就捧着栗姬的脸说：“你这个惹我怜爱的女人，算我怕了你了。”说完，刘启亲吻了她。

　　而栗姬，这个看上去性格坚强的女人，却对刘启的亲吻反映很热烈。她用力的抱住刘启，疯狂的回应着他。她拉着他跑进了小树林里，在轻声的欢笑中，二人渡过了一段难忘的时光。

　　“娡儿，你怎么在这里？”缇萦和唐安回来，看到王娡正站在外面张望着什么，她喊了她一句。

　　王娡失落的苦笑了一下，跟缇萦回去了。可想起适才的一幕，她真是感受心如刀割。

　　“殿下，娡儿明白，你贵为太子，未来可以拥有全天下的女人。可是，我能否要求你，只将心给我娡儿一人呢？”她站在那里，看着刘启和栗姬二人热烈的拥吻，心痛不已，心里却万般无奈。

　　“娡儿，你来的正好，给我看一下你的脉搏。我原来还想去找你的，正好你来了。”缇萦见她脸色不太好，以为是体内余毒未清导致的，就把了把她的脉。她从脉象看，除了感受到她的身体已经回复外，还发现了一个惊喜。

　　她放开王娡的脉，没有说话，转身去打洗脸水。王娡看她反映差池，就追问她道：“缇萦女人，怎么样，我的身体有无大碍啊？”

　　缇萦照旧没有理会她的话，继续擦脸。王娡又道：“不瞒你说，这几日，我也确实是偶感不适，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又生病了。”

　　“那你是如何不适的啊？”

　　“脑袋昏昏沉沉的，总想睡懒觉，偶尔还想呕吐。”

　　“娡儿女人，你的病，说重不重，说轻不轻。我开个方子给你，你看完给我答案。”

　　“缇萦女人真是滑稽，方子你尽管开就是了，还需要我给出什么答案？”

　　“深情起兮两相望，时不待兮深宫寒。娡儿女人，望你好生保重自己。”缇萦将自己写好的方子递给她，让她拿回营帐看完再来找她。

　　王娡从缇萦处离开，缇萦在她身后默默的为她感应担忧。

　　而当王娡回到营帐，打开了手中的药方。看完之后，她为自己怀有身孕感应畏惧，为缇萦对自己的体贴和照顾谢谢不已。

　　“深情一两准无误，乃子合体报平安；士心称重需谨慎，宫燕一只背金刀；决明子意不易退，当送还需适时回；枣梨临淄丝草里，罂粟之味不行理；黄莲三粒口中苦，胜过甘泉混入毒。”王娡读完这几句话，心中又惊又喜。

　　她双手捧着那张书信，自言自语道：“乃子合体报平安，我有身了。”

　　“士心为志，缇萦女人意指我，她要我看清楚自己的身份。宫燕一只，岂不是我吗？背金刀，金刀刘也，她意指我会背起刘氏天下。”

　　“决明子意不易退，当送还需适时回。缇萦女人，若真有一天宫燕碎成了泥，也不悔你劝告的当归适时回。”

　　“枣梨临淄丝草里，丝草，乃是缇萦二字的部首，她是告诉我，若我离去，可以去临淄找她。罂粟，作甚罂粟？”

　　“黄莲三粒口中苦，胜过甘泉混入毒。缇萦女人，谢谢你大义相助，我会永远记着临淄丝草里，纵然甘泉有毒，我亦决明子意不会退。”王娡在灯下踱步，看着缇萦写给她的话。除了那‘罂粟’二字之意她不甚理解，其余的，幸亏她都理解了。

　　而皇上营帐之内，宫女正在给皇上捶腿，邓通来报：“皇上，淳于公求见。”

　　“让他进来。”皇上听见邓通的话，支开了宫女。

　　“淳于公觐见。”邓通通报完，就站在一旁，等着他进来。

　　“草民淳于意见过皇上。”听见邓通的通报，淳于意快步走进来，跪在了皇上的面前。

　　“淳于公，你有何事见朕？”

　　“禀皇上，草民蒙皇上不弃，随雄师在外已一月有余。既然匈奴已灭，草民自当归家。故现在日，草民向皇上请求，明日皇上回朝，草民就携女儿和门生回归家乡。”

　　“淳于公医术精湛，何不随朕回宫，朕封你做御医。”

　　“皇上怜爱，草民应万死不辞。只不外，草民已许久未归家乡，对亲人甚是想念。且，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天下的黎民都是皇上的子民，草民纵然不在宫中，亦是为皇上造福。皇上您，又何须在意草民身在那边呢？”

　　“淳于公口齿如此伶俐，难怪会有这么出众的女儿了。那好吧，朕就依你所言。只不外，若是朕召你入宫，你不行推辞。”

　　“皇上召见，草民纵然有三头六臂，亦不敢推辞。多谢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淳于公从皇上的营帐出来，便直接走向了缇萦的营帐。

　　“师兄，你可知此为何物？”缇萦正在向唐安请教，她手中拿着的草药为何物。唐安失神的看着全神贯注的缇萦，一时没有反映过来。

　　“师兄？”缇萦再次喊了喊他，他才如梦初醒。

　　“哦，此为······萦儿，你没见过这种花吗？”

　　“没有。你看它红的艳美惊人，我却怀疑它是有毒之物。”

　　“它确实有毒。但是，花儿自己却是无毒的。这叫曼珠沙华，之前师父研制毒药的时候，以他的种子入药，原因就是它的种子是有毒的。”

　　“原来它就是曼珠沙华，我可算长了见识了。之前跟太师父在深山里，倒是见过类似的话，只是太师父不愿意让我碰，我也就从来没有接触过。”

　　缇萦说完，就继续在手札上纪录着什么工具。唐安看着缇萦，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萦儿，你还不愿告诉我吗，那小我私家是谁？”

　　“师兄，你说谁啊？”缇萦不解唐安之问。

　　“在敌营救了你的那小我私家。”

　　“在敌营救了我的那小我私家，不是你吗？”缇萦听到唐安终于将心里的疑惑问了出来，她却不想回覆。

　　“不要给我装傻，你知道我说的是谁。”

　　“都已往了，我不想再提了，再说了他已经死了。”

　　“好吧，我不会逼你。夜深了，你快些休息吧。”唐安了解这个师妹，她不想说的，你越是逼她，她越是不会说。他便不再多说，离开了。

　　而这一切，都被淳于公看在眼里。他走进缇萦的营帐，缇萦正在发呆。

　　“萦儿，你在干什么？”他走已往，看看缇萦手中的手札。

　　“爹爹······没什么，这么晚了，您怎么还没睡？”

　　“爹是来告诉你，明日我们就回家。”

　　“您跟皇上辞过行了？”

　　“嗯。”

　　“好，离家许多日，我也很想家。不知，小书铭跟二姐他们怎么样了？”

　　“萦儿，爹问你一件事，你要如实回覆我。”

　　“爹爹，什么事啊？”

　　“爹看的出来，太子殿下对你有意，你意下如何？”

　　“爹爹，你怎么今日突然问起女儿这件事？”

　　“很早之前，爹就想跟你说亲。只是，一再延误，这件事就一直没有了却。可是，你的亲事悬在爹的心上，总感受像块大石头一样。这次，爹回去就要把你的事当成最大的事，否则，总感受对不起你娘。”

　　“爹爹······”

　　“萦儿，事到如今，你就跟爹坦诚你的想法。”

　　“爹爹，今日女儿心情不佳，不想讨论这件事情。”

　　“可······也罢，不要噘嘴给爹爹看。横竖这次，无论如何，爹都要把你嫁人。早点休息，明日我们就要启程了。”淳于意看女儿心情不佳，噘着嘴不愿再理会他，就不再强求她。

　　淳于意走后，缇萦的心哪里还能静下来。她看了一眼栗姬的首饰，心知肚明她去了哪里。而她自己，之所以会给王娡写下那些话，也是处于对刘启的了解。而她了解的刘启，又怎么能成为她缇萦的良人呢？

　　越日，淳于意带着女儿和徒弟离别皇上，就踏上了归乡的路途。临走时，王娡找到缇萦告诉她：“缇萦女人，若宫燕不死，一定会再拜会你的。”

　　“女人言重了，缇萦哪里肩负的起。是福是祸，都是你自己的选择而已。”缇萦说完，向她作别。

　　转身，她又看了刘启一眼，转达离别之意。刘启没有下马，看着缇萦，他也没有讲一句话，只是心里告诉自己，他和缇萦一定会再见的。

　　缇萦又看了一眼刘启身边的一个小士兵，她明白的认得，那就是栗姬。两人微微一笑，对双方要说的话，都已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