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娘一叠声地叫仆人再去端来。几小我私家看仨小孩儿嬉闹着抢糖吃。
晚间二更初起,王小儿几人聚在圣僧的堂屋里,品茗聊天商量事。
刘利光乘隙要来一根莲藕洗净了,细细地按截对比品味着。
突然一阵打骂打闹的嘈杂声从后院响起。
细听,竟然是老板娘被打得嗷嗷高叫着“好疼啊,轻一点儿。”
圣僧举手示意众人哑雀,全动用神识察看后面的举动。
后院儿很大,过了三进穿堂,中间正房两侧分出左右两个独门院落。
左面独院儿的几个门都大敞大开,堂屋蜡烛的光线,明晃晃照射到院子里。
院内,老板娘正被一个青杉细高瘦弱男子按倒在地;
一手揪着她乌黑的头发,一手恶狠狠地批着她面颊,边打边骂。
老板娘发髻已散开,银钗玉簪散落在地面。
她紫衫长襟被撕开吊在胸前,露出里面浅色的肚兜,和肚兜上绣的艳丽荷叶莲蓬。
两只衣袖也被撕裂,只有腋窝处连着衣衫,吊在雪白藕臂下面。
她脸上青一块紫一块,泰半边脸肿胀着,充满通红的手指印。嘴角挂着血丝。
男子口中不停地骂着:“吃里扒外的贱人,娼妇,不要脸的工具。
抛头露面对外人笑脸投合,对野男人殷勤侍奉呵护有嘉。简直有辱斯文。
你让我何家这样的书香门第颜面扫地。让我未来如何有面目见列祖列宗?”
老板娘只是一手攥着发根儿,一手撑着地面高声叫疼,呻吟着并不反抗。
男子见她不开口求饶,爽性松手,用穿着靴子的脚轮番对她肚子恶狠狠地踹着。
院子的暗影里,几个仆人想去劝阻,却相互拉扯着不敢已往。
王小儿最见不得以男欺女,拔脚就欲到后面去救人。
被龙三姐拦住冷笑道:“别人的家务事,你欲意作甚?”
正纠缠着,就听后院那男子杀猪般的声音响起:
“嗷~。哪儿来的野种?敢管我家事?哎呦……”男人不停甩着手惨叫。
众人急遽再看,见霆甲雷甲二人正叉腰站在男人面前,怒目而视。
二甲对看一眼,一个冲他肚子一头撞已往。他被撞得退却几步刚勉强站稳。
另一个又一头怼到他怀里,怼得一屁股摔倒在地,疼的侧卧着直揉屁股。
“哎呦~。死王八,快把你家野种拉走。”男人坐在地上,对着四周嚎叫。
见他还在叫嚣辱骂,二甲摩拳擦掌又要怼他,却被王小儿一把拉住。
看见王小儿和三姐一同现身,男人以为是孩子的怙恃来了。
他立刻踉跄着爬起来,扭曲着脸抬手指着王小儿,恶语辱骂:
“混账玩意儿,自家野种都管欠好?养不教父之过,懂么?”
王小儿心里乐开了花儿,拍拍二甲的肩膀:
“儿子们,给我去把他那张臭嘴撕烂,凡事有我顶着呢。”
见王小儿乘隙占自己自制,二甲斜着眼儿昂头怒目,却插着手不愿转动。
龙三姐见状“噗嗤”一下笑了起来:“儿子们,乖~,听话有糖吃噢。”
二人眼睛一亮,瞬间又扑已往,一个揪头发一个伸手就去撕那人的嘴。
见自己丈夫吃了亏,老板娘赶忙爬起来挡在他身前,
不停地对几人求饶到:“客官饶命,客官饶了他吧。”
三姐见她掉臂自己的窘迫和伤势,还来维护欺辱自己的人。
惊奇地问她:“他那么欺辱你,把你打成这惨样儿。你还不让他受些处罚?”
老板娘不停所在着头,双眼蓄满泪水,却没有滚落下来。
三姐按捺不住对老板娘的心疼:
被打得体无完肤都不哭的倔强如她,却含泪为伤害自己的那个畜生求情?
这时,进来两个书生模样的人,过来把那男人拽起来。
拉着他边往外走边说:“何兄,干嘛跟女人一般见识?来来来,咱们到书房去。”
那男人乘隙不即不离,哼唧着骂骂咧咧随二人走出院子。
暗影里的仆人赶忙走出来,把老板娘扶向堂屋走去。
龙三姐不放心,示意王小儿三人先回去,自己随她们进去。
一会儿的功夫,三姐从后面回来,脸上说不出是忧愁照旧恼怒。
见几人都没有要散开的意思,就把自己了解的情况娓娓道来。
原来,何家曾是前朝的显赫官宦。祖上出过几代手握重权一手遮天的人。
改朝换代后何家没人再出仕,但一直严管子孙习文做学问,期待东山再起。
现在又过了几代人,何家族人仅剩下七八个,才疏学浅一事无成。
子孙们的思维意识里,还停留在家大业大风物的旧时代。
祖宗遗留下来丰盛的家底儿逐渐消耗殆尽,眼看要坐吃山空了。
如此艰难的状况,家里竟然还养着许多书生士人,配合消耗这难以为继的财力。
传到老板娘的丈夫,何家大令郎这代人,田产耕地早没了,连家畜都卖完吃光了。
仆人仆妇泰半儿被遣散。只剩下祖传的宅基大院儿还在。
可是每天一睁眼,全家二十几口人的吃穿用度,笔墨绸帛消耗量相当大。
何家人不思索该怎样养家生活,依然陶醉于写书做文章,期待有一天能一鸣惊人。
何家大令郎觉得,若连最后一点工业也卖掉用来应对生活,百年后愧对祖先。
但他想不出赚钱养家的措施,反而把这困难的任务压在老婆肩上。
无奈的女人想出,靠祖宅开设客栈的措施,挣来全家的生活费。
可丈夫为了维护曾经当官做宰时所谓的颜面,就是不愿出头接待客人。
更不愿意把何家匾额取下,换上招揽客人的客栈匾额。
他老婆无奈之下,只能收买村里的人,付小费让他们帮客栈招揽客人。
又把仅有的几个下人部署好各负其责,还亲自出头嘘寒问暖地接待客人。
何家大令郎对老婆的所作所为,无奈地睁只眼闭只眼,就为了何家还能伫立于世。
其实,矛盾纠结又羞惭的男人,心里即不想让老婆抛头露面,
又没有勇气面对现实。就经常靠打老婆,寻回一些做男人的尊严。
以前他下手照旧很轻,只想释放一下矛盾情绪。
可最近越来越有恃无恐,打起老婆来力量也越来越大。
为维护丈夫显宦朱紫的自尊心,老板娘对他一忍再忍,
竟逐渐生长到今天这个田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