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恒见状揉了揉耳朵,瞪大了眼睛望着父亲,一脸的难以置信。
“看个甚!还不快滚过来!”严朔一瞪眼吼道。
严恒闻言之后刚刚确定父亲没病,立即也放下心来。
走到父亲跟前后,严恒全身肌肉紧紧绷着俨然已进入戒备状态,同时紧紧盯着父亲手中的马鞭。
严朔见状甩手将马鞭扔在地上,尔后用下巴指了指身旁的低案,“坐!”
父亲的异常,让严恒心中倍感不安,只见其慢吞吞地坐在严朔身旁,但却觉得这一刻比父亲直接抽自己几鞭还要难受。
“李家大郎如何?”严朔突然问道。
严恒一愣,尔后点了颔首,正要说还好,但一转眼想到李浈以往对自己所做的恶劣行径,立即又摇了摇头。
“说话!又是颔首又是摇头的是个甚意思!”严朔不耐烦地说道。
“太无耻!”严恒想了想照旧决定说出实话。
严朔闻言正要说话,却只听严恒紧接着又说道:“不外俺照旧把他当兄弟!”
“另有李二郎、刘弘!嗯!他们三个都是俺的好兄弟!”
严朔点了颔首,脸上露出一丝欣慰。
“男儿一生自当如此,有几个能把命交给你的兄弟,有个能生养一堆娃子的婆娘,然后安牢固稳地过一辈子!”严朔徐徐说道。
“嗯,阿耶放心,孩儿一定安牢固稳地过一辈子!”严恒马上顺着父亲的话说下去。
话音刚落,便只见严朔劈手便冲严恒脑袋上拍了一巴掌,口中怒道:“没志气的工具,男子汉这一生若不做出一番大事来怎对得起你裆里那玩意儿!”
严恒马上一脸懵逼地望着父亲,嘴里再不敢多说半句。
“想不想做官?”严朔又问。
有了适才的经验,严恒犹豫了片刻,尔后鼓足勇气忐忑不安地问道:“您,您说想......照旧不想?”
啪——
严朔抬手又是一巴掌,口中骂道:“你问谁呢?”
“想!”严恒装着胆子答道。
“嗯,这便对了,就要做官,而且非大官不做!至少也得比你爹大的官!”严朔闻言立即大笑道。
严恒闻言一脸的苦涩,自己老爹本就是从二品的武将了,比他还大的官岂不是要做三公了!
正在此时,却又听严朔瓮声瓮气地说道:“李府尹家大郎,俺就看着不错,未来一定有前程,日后你多与这小子学着些,对你有利益!”
“可阿耶前阵子还骂大郎跟李府尹一样是个骗子!嘴里没一句实话的骗子!”严恒紧接着说道。
严朔闻言一双大眼瞪得溜圆,“莫要胡扯,俺啥时候说过这话,以后你若再胡言乱语的话看俺不扒了你的皮!”
严恒听闻之后瞬间觉得自己的整小我私家生都变得阴暗起来。
“明日一早你随着田安一起去长安!”严朔轻声说道,语气也变得柔缓。
“田世叔?去长安作甚?”严恒一脸的疑惑。
“自然是护送李浈去长安受审,另外到了长安后你先陪着李浈待上一阵子,到时自有人招呼你吃住!”严朔答道。
“阿耶有须要动用亲卫么?”严恒不解,田安为严朔亲卫骑兵的牙将,自打严朔在雄武军照旧一名校尉的时候便随着田安,而田安更是在平定幽州叛乱时还舍身为严朔挡下一箭。
对于田安,在严朔心中更多的是兄弟而非下属,能让父亲动用田安率兵亲自护送,这大大出乎了严恒的预料之外。
“不应你问的莫要多问,去了长安更要如此,平日里你在江陵府横行惯了,到了长安那是天子脚下,由不得你胡来,莫要给为父惹祸!”严朔一脸凝重地望着严恒嘱咐道。
严恒点了颔首,没有说话。
“一路上切不行厮闹,要听你田世叔的部署,有他在,俺才气放心!”严朔又道。
“嗯,孩儿知道了!”
“只是......”严恒犹豫了一会,问道:“只是为啥要孩儿去长安?”
严朔闻言刚要生机,却突然看见眼前儿子那张尚未褪去脱稚气的脸,不由得伸手捏了捏儿子的脸,心中不禁生出一番不忍。
已经有几年未曾如此抚摸过儿子了,严朔突然有些忏悔自己的决定,“要不,别去了!陪在阿耶身边,不做什么大官了!”
严朔一把将儿子揽在怀中,这个征战一生看惯了杀人流血的粗拙男人,在这一刻眼眶竟有些微微湿润。
严恒也被父亲的这个举动吓了一跳,此时现在自己才知道原来父亲的怀里是这么暖和。
严恒突然有些想哭,想放声痛哭一场,毫无来由。
“不!孩儿要去,适才阿耶说了,要有几个把命交给自己的兄弟,兄弟有难,孩儿自要陪在身边!”严恒仰着头望着父亲,红着眼眶倔强地说道。
严朔闻言后用力所在了颔首,强挤出一抹笑,道:“好!如此才是俺严朔的儿子,不是个孬货!”
严恒咧嘴一笑,明白看到了父亲眼中的泪。
......
州狱。
赵婉自那次使气离去后第一次重新又踏进州狱。
“来了!”李浈手忙脚乱地将手边的铜钱收拾好,冲赵婉咧嘴笑道。
赵婉见状马上又是一肚子气,立即转身便要走。
“哎!莫走莫走!这次这钱不是给你的!”李浈赶忙一把拉住找玩的手臂笑道。
或许赵婉这次就没计划这么离开,见李浈挽留,自然也便顺势被其拽了回去。
“明日我便要去长安了!”李浈说道,示意赵婉坐在自己身旁。
这一次赵婉没有犹豫,默默地坐在李浈身旁。
“你要照顾好自己!”李浈又道。
“嗯,少郎君也要注意身子,我等你回来!”赵婉垂着头,手中拨弄着裙角,言语中充满伤心。
“若少郎君此去不回,赵婉,生死相随!”赵婉说着,眼角渗出两行清泪。
“啧,说什么丧气话,他们若要砍我的脑袋早便砍了,还需如此大费周折?死不了的放心即是!”李浈一本正经地说道,本想擦去赵婉的泪,但手伸到一半又缩了回去。
“奴有一事相求,还望少郎君允许!”赵婉突然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