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明日就是正月十五,朱由校也没再呆在西暖阁处置惩罚政务,除了让王承恩继续在西暖阁值班外,他也给自己放了半天假。
现在,他正与柳如是趴在坤宁宫东厢房的一张暖炕上。
暖炕中间放在一个由汤若望进献上的地球仪,柳如是一边颠簸着地球仪一边问着朱由校:
“陛下,我们真生活在这样的一个球上?”
“是的,朕不是带你去皇家科学院加入过一次关于天体学最新探究进展的聚会会议吗,徐侍郎还亲自给你做过一次证明实验,你忘啦。”
朱由校刮了柳如是小琼鼻一下,柳如是撅起嘴来,摸了摸小脑袋道:
“可婢子照旧想不透,你说我们在球上面,为什么会不掉下来?”
“这是因为呀,我们生活的这个地球有万有引力,知道吗,算了,现在给你说这些你也不懂,朕先考考几日前教的你一些简朴地理知识。”
朱由校说着就转动起地球仪来,指着一形式靴子的陆地:“这是哪儿?”
“殴罗巴洲”,柳如是想也没想就回覆出来。
“这里呢?”
“亚美利加洲”。
……
朱由校见柳如是已经能将自己教给她的都能记清楚,便随手将一金锞子递给她:“厉害,赏给你了。”
“谢谢陛下”,柳如是欢喜的接过金锞子,就又问道:“陛下,我们大明看上去也不怎么大额,你看上面另有这么多陆地,另有这边。”
“没事,等以后大明的水师强大后,朕早晚都要在这些地方插上我大明的旗帜,你要是听话,等你长大好,朕也给你送一块陆地,让你当女国王。”
朱由校此时也是童心大发,不假思索的说道。
柳如是却是认真的问道:“真的吗?“
朱由校点了颔首。
然后,柳如是指着东瀛(地理敏感词规避)的板块道:”那我要这里,离大明不远,这样当了女国王也能回来找陛下玩。“
“可以,以后朕就封你做那里的女天.皇!”
朱由校很是大方的说了一句,而这时候,王承恩却走了进来:“陛下,信王一家已经到了,现在在殿外期待。”
”宣他进来吧“,朱由校便起身坐正了身子,柳如是也下炕来,规行矩步的站好。
俄然,就见身材瘦削且很是落寞的朱由检走了进来,同行的另有信王妃周氏,两人都向朱由校行了礼。
“平身吧”。
朱由校说着就让皇后张嫣带着周氏下去歇息,而他则亲自走到朱由检面前来。
看着这个年龄不外十七岁,却在历史上背负起大明最后十七年风霜雨雪的崇祯帝,朱由校不由得问道:“朱由检,你知道朕为什么要让你进京吗?”
“皇兄不就是嫌臣弟碍眼而已,要杀就杀罢”,朱由检很是不屑的仰头,在现在的他,倒更像他这个年龄本该有的性格,执拗且又叛逆。
而且,没待朱由校说话,他就又冷声骂了朱由校一句:“昏君!”
朱由校不由得一愣,随着皇后张嫣还没走远的王妃周氏听此马上吓得满脸失色,忙走过来拉朱由检一下:“良人!”
朱由检没理周氏,依旧是四十五度仰望着穹顶,他现在对自己这个皇兄可谓是半点好感也没有。
在朱由检眼里,皇兄朱由校正如他先生所言,自己的皇兄现在不光是一个昏君,照旧一个暴君,一个虚伪至极的狡诈之君。
外貌上贬斥魏忠贤以蒙蔽民众,暗地里却使出雷霆手段,诛杀朝廷忠良之臣,更是犷悍的将无辜士绅家族抄没,使得天下民怨沸腾。
“皇兄,良人他冒犯了您,奴家代他向您请罪!”
周氏深知朱由检是不会给朱由校认错的,便自己先给朱由校赔礼起来。
可谁知,这时候,朱由检一巴掌扇在了周氏脸上:“谁让你给这个昏君陪礼的,我朱由检宁愿成为这昏君刀下亡魂,也绝不向他摇尾乞怜!“
“放肆!”
朱由校见这朱由检果真在朝堂之上殴打自己妻子,便也拿出兄长的威严来,呵叱了朱由检一声后就直接命人将朱由检的双手扣住,以免他再发癫狂之症。
周氏捂着脸,梨花带雨的站了起来,见朱由校对着自己良人大喝,想替自己良人求情,却又不知道该如何求。
最后,照旧皇后张嫣把周氏拉到了一边,一边用湿布擦拭着周氏那被朱由检扇红的脸,一边劝道:“弟妹放心,陛下不会对由检怎么样的,究竟是亲兄弟。”
这边,朱由校此时倒也没在想眼前这个少年就是原本历史上的崇祯大帝,而只是好言相问道:”
“你说朕是昏君,那朕且问你,朕昏在哪儿了?东林党欲谋害朕,难道朕不应反抗吗,八大晋商通敌卖国,难道朕不应抄?“
朱由检冷哼了一声就别过脸去,冷静了一会儿才道:“他们是对你这个天子太过了点,可你作为帝王,就该有唐太宗遗风,能容凡人不能容之人,不能随随便便就治人抄家灭族的大罪,为了大明的牢固,你就不应四处设置钞关,横征暴敛,与民争利!”
所谓乱世用重典,朱由校可是知道眼前这个劝自己要漂亮的朱由检在历史上当天子时可是如何做的,被他正法的尚书督抚也不比自己少吧。
但偏偏这个时候的朱由检却不知道自己在历史上的样子,就跟朱由校现在执意的认为自己所做的也是对的一样。
“朕该如何做这个天子,由不得你来评判,水可载舟亦可覆舟,朕是不是昏君,黎民们自然清楚!而你朱由检,作为皇室子孙,说是心系大明,朕且问你,你就藩后一月内获得一万亩良田是怎么回事,逼恰当地布政使不得不给我上报说信王失德,使数万黎民流离失所,是谁每月领着上万两供奉而使得朝廷无钱去赈济正嗷嗷待哺的灾民,到底是谁在蚕食大明,谁在挽救大明,还要朕明说吗!“
朱由校这么一喝问,朱由检半晌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