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瑾觉得这个场景很有趣,但落到姜芃姬耳朵里,她却听出了其他信息。
柳兰亭的母亲,那位的来历恐怕比她想象中还要有趣一些。
不仅仅姜芃姬这么想,弹幕上也有不少观众脑洞大开,推测内容更是天马行空。
【大庄主夫人】:主播,你说你母亲会不会是穿越的穿越女,知道历史,也知道渊镜先生以后能名扬天下,所以提前做投资了?锦上添花哪里比得上雪中送炭来得好?
【无法无天】:感受这个推测性挺大的,不外换成我的话,肯定直接泡了渊镜先生……
【白昼做梦】:能不能别这么污,听适才的介绍,渊镜先生二十多,主播母亲才六七岁吧?
【食堂打饭阿】姨:哈哈哈,不觉得萌萝莉和大叔的组合萌气十足么?
姜芃姬扫了一眼,内心不得差池柳佘——柳兰亭的父亲报以同情。
风瑾转而问姜芃姬,“不知道兰亭的意思如何?”
她委婉道,“这事情等父亲归来,再与他商谈一番,目前我还不能做主。”
她这么说,风瑾也没有勉强,自己就只是建议,对方愿不愿意去,也不是他能左右的。
【铲屎官】:主播,你会去么?
姜芃姬蹙着眉头吃了一口茶,一股难言的味道在口腔蔓延,她小小抿了一口就放下茶杯。
【主播V】:去,干嘛不去?北疆南蛮虎视眈眈,东庆宁静不了多久,我也得及早做准备。
尽管所有观众都不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不外凭据姜芃姬一贯气势派头来看,肯定不是小事。
河间郡官道,一辆简朴的马车快速驰过。
“老爷,过了官道,便到河间郡内了,凭据这个速度,再有两个时辰就能抵家。”
马车内,轻装从简的儒雅男子听了,不由得掀开车帘向外看了一眼,冷风吹动发丝。
这人双眸如星点,墨眉如刀裁,样貌不俗,只是脸上带着不正常的苍白,双颊泛着些许红晕,眼底更添青黑,那一袭蓝裳穿在身上,显得他瘦弱无比,似乎一阵风就能将人吹跑。
他手上捏着一张急信,双指不自然得用力,直接白得发紫,可见主人内心的焦虑。
昨天接到紧急家信,他打开一看,险些吓得一口气提不上来,差点厥了已往。
厥后稳定下来,爽性让护卫随行的人带着大部门工具慢慢赶路,他轻装从简带着管家走官道,一路急行,硬生生将原本还需要五日的行程压缩到了一天一夜。
“不知道兰亭现如今是否宁静……若她失事,我该如何向阿敏交接……咳咳咳……”
柳佘放下帘子,脸上涌上潮红,又是一阵咳嗽。
这位管家曾经是柳佘身边的书童,厥后随着去任上当了管家,对柳佘的事情十分了解。
他低声劝慰道,“二郎君吉人自有天相,遇险亦能转败为功。”
柳佘不置可否地低头看了眼手中被他捏成一团的家信,看到消息那一瞬的惊骇令他有种濒临死亡的感受。
他真不敢想象,若是连兰亭真的没了性命,他会不会因此随着女儿去了。
一路紧赶慢赶,柳佘带着一身风尘回到了几年未曾踏足的“家”,庆幸门房照旧之前的老人,认得他,否则他这位柳府老爷都进不了自己家门,就被人当成贫穷寒门给赶出去了。
柳佘一回来,第一时间去了继夫人房里,室内浓郁的药味令他不禁蹙了眉心。
制止继夫人想要起身行礼的举动,“你身体不适,就不用起来了,躺着说话就好。”
“姐夫,你不是另有几日才回来?”继夫人没有依从,反而慢慢起身,身子歪在凭几上,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她对柳佘的称谓竟然照旧闺中时候的,“可是为了兰亭?”
柳佘说道,“一接抵家信便紧赶慢赶回来了,那些伏莽倒真是胆大……兰亭现下如何……”
继夫人摇了摇头,带着病态苍白的脸上浮出一缕轻笑。
她抚慰柳佘说道,“姐夫平日里那么理智细心,怎么到了兰亭这里就方寸大乱了?你这一路回来,可有看到一点儿办丧事的痕迹?我儿兰亭自然是无碍的,她的夫子病重请假,然而学业不能延长,今早便去了族学,算算时间,应该另有半个时辰才下学。”
柳佘一追念,还真是这样,柳府除了有些萧瑟冷清,但并没有挂白幡。
只是他体贴则乱,没有发现。
否则的话,依照兰亭的身份,如果她没了,整个柳府还不哭声震天?
“是我大意了。”
柳佘簇紧的眉头终于松开,整小我私家也像是放下了什么巨大的肩负,唇角终于有了一丝笑意。
继夫人有些担忧地说,“不外,此次兰亭也真是险之又险,若是她下学回来,姐夫要好好教她一番。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虽说有急智有胆略,但若是一个不慎,那就是万劫不复……姐姐泉下有知,如何能放心?”
柳佘连忙追问,继夫人这才将姜芃姬之前叙述的历程说了一遍,前者越听眸子越亮。
“等兰亭回来,我跟她谈一谈。”
柳佘的话带着十明白显的淡笑,甚至连常年抿着的唇角也上扬几度,显得整张脸都生动了。
若说之前的他生得像是蜡像一般死板,现在即是注入一股生气,变得鲜活明亮。
继夫人看着柳佘前后的变化,放在袖子下的双手悄悄攥紧,硬生生压下胸口那股刺痛。
她将他上下审察了一遍,笑着道,“姐夫一路疾行,满身风尘,就这样去见兰亭?”
柳佘心中最紧张的事情放下了,这才有功夫顾自己。
继夫人见他紧张,不由得用绣帕掩着唇轻笑揶揄,“趁着兰亭未归,你好好去梳洗一番,免得在她面前失了仪态。兰亭可经常听说,她父亲年轻时候是如何的风物霁月、渊亭岳峙,出个门都能引得众贵女掷果盈车……如果一回来看到你这样……”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柳佘一向抵不外他家小姨子这张利嘴,不由得苦笑道,“你都病成这样了,还欠好生将养着,竟然另有这份力气寻姐夫开心?好好养病,我先回正院梳洗一番,免得兰亭见了真失望。”
看着柳佘离开的背影,直到连他衣角都看不到了,继夫人这才徐徐松开攥紧的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