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方子期的诗,叶慕心里一阵可笑。正愁不知怎么才气让方子期没有话说,乖乖认输,没想到时机就这么来了。
若是两首完全差异的诗,对方若是死不认可,很难挣出个高下,但如果是两首相似的诗,那就很容易就能分出孰优孰劣。叶慕现在感受自己想不赢都难,完全没了忧虑。
上前,定了定神,面色稳定地对着方子期拱手道:
“真不巧,在下也曾去过洞庭,此时也有了也以此作诗的灵感。”
听到叶慕说道自己也去过洞庭湖期,方子期和台下众人都是微微一愣,觉得叶慕太托大了,一般在别人之后作相同题材的诗都市受到前者的影响,很难逾越前作,难度极大。在台下那些人看来叶慕这是在自掘宅兆,刚建设起的一点好印象,一下子又被打成了无知、狂傲。
叶慕并不在乎这些人怎么想,随即转身作出沉吟的样子,徐徐开口念道:
“湖光秋月两相和”
众人一听,怎么感受有些熟悉,却不以为有何等精彩,神情没有任何变化。
方子期一听,虽然和自己的诗相近,但并不比自己的好,依旧轻蔑地一笑。
“潭面无风镜未磨”
这时众人神色微微动容,这两句的意境明白要比之前那首横跨不少。
方子期心里生出一丝不详的预感,脸上的轻蔑之色一收。
“遥望洞庭山水色,白银盘里一青螺。”
念完之后,叶慕背手仰头望向屋顶。
原来还颇有些议论声的众人马上难以置信地张着嘴巴,说不出话来。整首诗都是在方子期的那首诗上改出来的,意境却高了不止一筹。各人都是懂诗的人,在静默了片刻后,开始赞扬起这首诗改的妙。
“这才是好诗嘛!”
“完全就不是方子期能比的。”
方子期听完后,马上就咯噔在了那里,一脸难以置信地轻声在心里说着“不行能”。
但看着台下众人的反映,脸上就露出绝望之色,这两首诗,随便一小我私家都能分出他们的优劣,他就是想耍赖都不行,除非他不怕自己以后声名扫地。
他知道自己已经输了,谁也没法改变这个事实,一脸死灰地立在那里,脸上满满的都是震惊和颓丧,整个似乎是失了魂,一副要倒地的样子。
杜伏威不懂诗的优劣,但能看得清下面人的体现,见此时已然高下明白,站起身来高声说道:
“看来胜负已经分了出来。”
也不待众人做出反映就大马金刀地往外走去。
结束了。
叶慕低头看了看一副失魂落魄模样的方子期,摇摇头。这一切都是对方咎由自取,早知如此,何须当初呢!
然后迈步向台下走去。
台下众人看着台上一脸悲戚的方子期,也是一阵摇头,叹气。其实方子期的诗才照旧不错的,若是再潜心学习几年成为天下闻名的才子也不是不行能,就是太狂悖了,好胜心太强。
看到方子期输给了被他们看不起的叶慕,何远几人露出一副兔死狐悲的心情,这时何远想起了先前提醒过他们的唐江,不禁生出一股痛恨。
吴铭从进来坐下后就没一直动也不动地看着台上的叶慕,现在看到叶慕走下来,就起来跟了已往。
有人过来与叶慕打招呼,叶慕礼节性拱手一笑,就带着吴铭往外走。
原本也要上前套近乎的人,看到有人吃了闭门羹,纷纷止住了行动。翠烟阁的老鸨子,见叶慕一副淡泊的样子,张开了的嘴欲言又止。
两人就这么出门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内。
越是骄傲的人被攻击事后越是接受不了,方子期就是这样,从小到多数没输过,输给了一个比自己小的人,他一时间接受不了,尤其是对方展示出来的才识,此时有种让他绝望的感受。
目送着叶慕离开后,老鸨又回过头来看方子期。原来还指着方子期大好的文名帮她捞钱,没想到方子期居然输了,名声大损,这样一来,对她也就没用处了,又想到这几天自己好吃好喝地伺候方子期花了不少钱,心里就是一阵怄火,立即看着那个戴着帽子的方子期不顺眼了起来:
“方令郎,女人们要开张了,烦请您挪个地方。”
语气虽柔,却带着显而易见的讥笑和嫌弃,说话时脸上是酷寒的笑。
见老鸨这么刻薄刻薄地说话,方子期的几个朋友马上生气地指着老鸨,瞪着眼斥道:
“你”
“几位令郎爷,烦请将这几天的酒水钱补上。”面对几人恼怒的心情,老鸨嘴角轻蔑地一笑。方子期已经没用了,她也就不用再跟这几个穷酸书生客气,立即要算起这几日的账。
谈到钱,立即几人就不说话了,只是越发恼怒地看着老鸨。
“看什么看,快拿钱来。”老鸨略带狠辣地一笑,拉高了声音继续说道。
何远拉住身边忍不住要动手的人,身体探上前,赔上笑脸,温声细语讨恰似的道:
“吴妈妈,这个,在下几人现下囊中羞涩,还请宽限几日,一定补上。”
“一定补上。”
哼,老鸨丝绝不给何远他们好脸色,一脸撇过头去,对着身后不远处的账房喊道:
“给几位令郎把这几日的账算上。”
言罢,不再理会几人,转向大堂里的其他人,再次使出江湖上失传已久的变脸绝技,东风细雨般喊道:
“女人们,还欠好生招待好列位大爷!”
说完后又往脸上加满了歉意,一脸陪笑隧道:
“列位大爷,奴家多有怠慢,快快楼上雅间请!”
似乎今天就和往常一样,并没有发生什么才子比斗之类的事,照常招呼着有钱的客人。
这时何远几人已经拉着一脸颓丧的方子期在往外走。
“方兄”
“方兄”
几人先后很是同情理解的地叫了一声,就没再多说,拍拍方子期的肩膀,携着方子期往方家去。
不知消息是怎么传出来的,比试刚结束,外面的人就知道了叶慕获胜的消息,一时间就像平静的湖面上落了个大石头般,这个消息迅速地扩散开来。
“叶令郎获胜了耶!”
“是呀!太好了!叶令郎可是有圣人之德的人。果真文采了得呀!”
……
一时间险些大街小巷人人都在议论。
若是方子期的话,就算名声大噪,也是在文人之间流传,普通老黎民断不会如此热衷。但是叶慕差异,他代表不是文人书生,而是圣人之道,圣人又是和天下黎民仅仅联系在一起的,在黎民心中无形中更为亲近。
城南,董府。
董老爷子在院子来回踱着步子,从东走到西,又走回来,手里拿着他最喜爱的书,也没看上一眼。
童子从来没有见过这位素来稳重淡定的老爷子如此过,心下悄悄推测老人到底是在担忧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