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过小年；二十四，扫屋子；二十五，磨豆腐……
仅仅是在路边卖了两次西瓜红薯叶，燕飞的小摊位就出了名，再拉着板车过来的时候，大清早的居然就有人在这里等着了。
燕飞哼着过年歌，看着一个个西瓜飞快地被眉飞色舞的人群抱走，一捆捆红薯叶被装进车筐菜篮子，心里就乐开了花。
一辆小板车装的工具就那么多，买工具的人险些都是在抢的。
他觉得自己也是在抢，抢钱一样。
“谁让你在这摆摊的？”
正在忙着给人称西瓜呢，一个粗哑的男人声音传了过来，随后两个男人把周围买工具的人群挤开，走了过来。
一看就不是好人！
燕飞再次发挥了他那神奇的“小宇宙”。
领头的这个男人，也就是适才喊话的男人，其实看起来长得倒是堂堂正正的，就是一脸的高屋建瓴，横竖让燕飞感受特不舒服。
他后面的那个家伙还留着挺长的头发，都遮住耳朵了，脸都看不见了，怎么看都不是正经工具，这两人一组合，更不是好人了。
“谁不让我在这卖工具？你干什么的能管得了？”燕飞看到这两人不是穿制服的，一点都不客气。
“你说谁呢？我们是市场治理处的，这里不许摆摊卖工具你不知道吗？”领头的那个还没说话，后面的偏分头就冲了上去。
又感受错了？
燕飞心里嘀咕，上次觉得五哥不是好人，就感受错了。小半年来打交道下来，五哥这人照旧不错的，前几天他已往的时候说有两只兔子不要钱，送五哥过年的礼品，结果五哥说礼收了，给他塞了张一百元的钞票当压岁钱。
“这里可不是市场，我都没进去。隔着马路你们也管得着？”觉得自己或许感受错了，燕飞的口气也就缓和了下来。
“你就蹲市场门口，还说不是市场，要是全市场的都像你这样，那我们这市场还怎么开？”领头的男人开口，义正言辞的训斥道。
“你们那市场没地方了，我不在这里在哪儿？”燕飞觉得自己也挺冤枉。
“这不是你在这路边的理由，走吧，别说了，拉上工具跟我们走！”偏分头直接冲着燕飞付托，唾沫星子都飞老远。
“我换个地方，不在你们这市场门口好了！”燕飞说着，拉着车就准备走。
“禁绝走！工具都快卖完了走了，想得倒美，你跟我们走不走？”偏分头这话都是吼的，拉着燕飞不让他走。
“不去，那你说怎么办吧？”燕飞扭头看着他。
“跟我走你就知道了！”偏分头硬着脖子，一副就是不让你走的样子。
“想怎么样你直接说吧！”燕飞有焚烧了。
“你空话咋就那么多？跟我走就知道了，赶忙拉着车走，别浪费时间了。”偏分头越来越嚣张了。
“要说就在这说。”燕飞一口咬定就是不走，就不信这么多人他们还敢怎么样。
“你特么的不听话是不是？你不走，我给你拉！”偏分头骂了一句，说着就要推开燕飞自己来拉车。
“你骂人，还计划抢吗？”燕飞没有预防，还好有车把在两边挡着，只是被推得身子趔趄了一下。
“我们治理处的，什么叫抢？去你吗的……你……”偏分头又说又骂还一边使劲推燕飞，结果看着他牛气哄哄的，燕飞站稳之后，他推了两下都没推动。
“小六，去再叫几小我私家，把这车给我带走了，市场治理要有秩序，都像他这样，以后我们事情都怎么做？”领头的男人看追随像个猴儿似的丢人，开口付托他道。
“好小子，你等着！”小六对着领头的那人允许一声，冲着燕飞喊了一声就走了。
“唉……我说，你们治理处管市场门口，这都跑马路劈面了，你们也管太多了吧？”旁边一个大妈或许是看出来什么了，插口说道。
“就是，这不归你们管，大过年的我们还买工具呢！”
“对对，就是……”
有了人先开了口，马上周围的准备买西瓜的都七嘴八舌的说开了。
适才他们争执了起来，围起来的人就更多了，这些能舍得花钱买西瓜的，都是看着衣着不错，想来家庭条件都不会差的。
那个领头的看引起了众怒，朝着周围扫了一圈，脸上怒气一闪，最终却没说话。
周围的人马上声讨他的更多了。
眼见众人七嘴八舌的，这人终于恶狠狠地说了句：“你们这些人懂什么？市场治理都像这样，以后这市场还要不要开了？算了今天他这个我就不处置惩罚了，以后就别来了。”
说完挤出人群朝马路劈面走去，正好那个小六的带着几小我私家过来，看他出来了，想说话，却被他摆了摆手“算了都回去吧，这个今天先不处置惩罚了，以后再说。”
一群人看了一下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没吭声，临走那带人过来的小六远远地指着燕飞，恶狠狠道：“小子，有本事你继续在这儿卖……”
燕飞低着头没吭声。
闹事的人走了，燕飞原来想换个地方，可是看看西瓜都不多了，周围的人又都等了半天，也就没换地方。横竖他不计划明天再来了。
对着周围的人说了句明天没西瓜了不来之后，马上剩下的西瓜就被抢光了。
“哎……这不是那卖虎骨的小伙子的吗？”一位大妈突然指着他有点惊喜地说。
正喜滋滋地数着钱，突然听到了这么一句话，燕飞马上就愣住了。
这么大的市区，居然还能碰到认识的？这里可是离火车站广场好几条街？自己还妆扮成这样都能认出来？
燕飞楞了一下，装作没听见。
“就是他呀，那天他就这妆扮，肯定是。”旁边和大妈一起来的另一个大妈肯定了一句。
“什么虎骨？这小伙子这两天都在这儿卖西瓜的！”总算有人说句燕飞爱听的了。
听了这话，那两个大妈相互使了个眼色，不说话了。
过不大一会儿，西瓜称完收了钱。燕飞拉着板车刚准备走人，就被拉住了。
“哎……小伙子，你别走呀！我问问，你那虎骨另有吗？”燕飞早就看见这两个大妈嘀嘀咕咕地等在旁边，现在终于找上他了。
“没有，什么虎骨？我都不知道，我卖西瓜的！”
“对对对，没有什么虎骨，是龙骨，龙骨……小伙子，你看大冷天的，我们都站这里半天了，你要是另有了就卖给我们点。我家那老爷们儿老爱腿疼，我都问过了，医生说要有那玩意儿配药，效果最好！”
“是呀，是呀，我们家是老爷子身体不太好，早年落下的病根，起风下雨就腿疼，七十多岁的老人家了。小伙子，看你年龄不大就出来做买卖讨生计，也是个好孩子，你总不能看着一个老人家就天天那么……”
看着两位大妈的声情并茂的演出，燕飞真无奈了。
燕飞拉着板车走，这两位大妈就随着旁边，前后围着一直说着好话，让他走都没法走。眼看天空又飘起了小雪花，燕飞想了想，终于狠心道：“我先说了，我那不是虎骨，有没有效果不知道。你们要是非要买，在这儿等着我给你们拿来去。”
“好好好！”
两位大妈连声说好，一脸的谢谢。
这年头人们的信任感照旧比力强的，燕飞说了会拿，她们也不怕他一去不回，就那么站在小雪里面，望着他走远。
过年可真不是一般的麻烦，随处都是人。
燕飞拉着小板车，总觉得后面周围有人看，想到适才和那个自称市场治理处的人发生的冲突，他不由小心了许多。愣是走了快一个小时才找到没人的僻静地方。
提着那个还装着骨头大锤的袋子，连秤都拿，就赶忙往回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