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表婶和母亲来到树林，感受着春季万物苏醒的时节，可是母亲的内心却像死灰一样，没有一点新意。
就那样漫无目的地走着，任小路边的花花卉草碰到自己的裤脚边，眼神很是无光，似乎整个世界都跟自己没有任何关系一样。她可能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会走到这一步。
表婶看着母亲的无奈，一时也不知道如何开口来劝，只能跟在她的后面，看着她落寞的背影。
顺着树林中间的小道一直往前走，有种种树木正在生长，都是春的希望，但是一个二十多岁妇女的绝望又有谁能体会呢？
没有人，没有人，没有人！也许在她的心里现在没有了恋爱，只有伤心，但是又不知道该如何说出口，她只能默默忍受。
“表姐，你慢点，你慢点……”，母亲的脚步越来越快，自己却完全忘记了身后的表弟媳妇。
听到声音，母亲才木然地回过头，嘴角微微上翘，露出一丝歉意，嘴里还说着：“欠美意思啊，啊凤！”
“没事没事！”表婶爽朗地笑着说道。
母亲站在原地等到表婶的走近，然后准备转身继续往前走了，表婶见状，连忙说道：“表姐，我们走太快了，照旧歇会吧！”
“嗯，好吧！”母亲依然冷淡回道。她的眼神没有光，就像死神夺走了她的灵魂一样。
“表姐，家里都还好吧？”表婶照旧没有忍住地问道。
“都挺好的，没什么事！”又是一个苦笑的心情。
一向开朗的表婶也一时无语了，因为她不知道该如何去慰藉母亲，她实在太冷淡了。
“要不我们就回去吧！”表婶已经压抑得不知所措了，只能硬着头皮说道。
“嗯，好！”母亲没有抬起眼睛直接说道。
两小我私家一前一后地往回走着，似乎这趟出来散心的目的并没有到达，表婶也略带了一丝愧疚回去面对自己的婆婆。
顺着屋子的后面走下来，很快就来到了院坝边上，哥哥还在那跟老表们玩耍，没有忌惮母亲。
母亲只是看了一眼就走进了堂屋，虽然儿子重要，但也不能剥夺了他玩耍的权利的。
母亲一直对我们很疼爱，只是她的爱很极重，许多时候我们都不知道该如何去回应她。直到现在也是这样。
“娘，我们回来了！”还没走进堂屋，表婶就向里面叫着，那叫法真的和自己的亲妈差不多亲切了。
“这么快就回来了！”姑婆听见叫声，从里屋走了出来，一边擦着手，一边往外走着。
姑婆看向走在后面的母亲的心情，知道此行无果，但照旧笑着招呼着母亲：“啊莲，你先坐会啊，我去准备下午饭！”
“没事，不着急的，二姑！不是还早嘛！”母亲难得地吐出这么多字。
“不早了不早了，你难得来一次，娘肯定要好好招待了！”表婶连忙回着母亲的话。
“啊莲，你先坐下啊，我先去弄菜！”说着，就又往厨房走去，母亲只是木讷地坐着，不再吭声。
表婶见母亲坐了下去，就小跑进厨房，走到姑婆身边，低声说道：“娘，我觉得表姐差池劲了！”
“哎，我知道，她就是性子急，这次肯定是受攻击不小了！”姑婆叹着气说道，露出一丝无奈。
“那娘我们怎么办啊？”表婶紧张地看着自己的婆婆，似乎有一丝畏惧，可能是还从没遇到过这种情况吧！究竟表姐才二十多岁了，不行能出什么事吧，心里照旧不自觉地想了许多。
“我们先尽量抚慰她吧，最终照旧要看她自己了。”姑婆究竟是过来人，她心里自然明白内心的苦只有自己才气走得出来的。
“可是她都不说话啊，整小我私家就跟没魂似的，看着都畏惧了！”表婶真的是尽力了，但似乎没有用。
“她不想说，就让她那样呆着吧，你就看着就好了，也不要问什么了吧！等她想说的时候再说吧！”姑婆看着自己的儿媳妇说道，她也知道辛苦她了。
“好吧，只能这样了！”表婶无奈地回着，然后就往堂屋走去。
她的脚踏进堂屋的那一刻，眼睛自然地看向了母亲，母亲没有转头，就像个木头那样坐着，眼睛盯着外面不远处玩耍的孩子。
表婶走到母亲旁边的凳子，坐了下去，顺着母亲的眼神看去，孩子们还在愉快地玩耍，特别是哥哥那欢笑的模样，再瞥过眼睛看了一眼母亲，依然没有心情。
母亲的眼神是空洞的，她现在心里就是想着父亲今天吃了饭吗？现在在做什么，她知道这样的逃走，会让他不安，但是她没有措施。
她就是想暂时逃避那种压抑的情况，离开那磨人的婆婆，对于他，她没有任何诉苦，可是婚姻哪有那么容易啊！
越想越多，思绪总是不能停止，一想到这两年的折磨，就似乎噩梦一样，很想控制住这一切，难道只能结束生命吗？另有其他措施吗？
想着想着，眼泪就那样往下淌，总是情不自禁地流泪，让泪水滴在自己的大腿上，像个孩子一样哭泣。
表婶一转眼，看到泪流满面的母亲，整小我私家都紧张了，连忙说道：“表姐，你不要哭啊！到底是怎么呢嘛？”
一边说着就一边抬起手用袖子去擦母亲的眼泪，那时候是没有卫生纸的，都是用袖子，就连来大姨妈了都是自己做的护垫，贫穷的年代啊！
姑婆闻声也赶了出来，问道：“这又是怎么呢嘛？”
“没事，我没事！”母亲还继续狡辩着。
“没事你哭什么嘛？”姑婆带着责备地心疼。
“真的莫得事了，二姑！”母亲努力不让眼泪流下，但照旧像坏了的水龙头一样止不住。
“啊莲啊，你从进门我就知道你有事，我们又不是外人，你有什么就说啊，说出来心里就好受点的了！”姑婆照旧尽力劝导着。
表婶也在一边赞同着说道：“是呀，是呀，表姐，有啥事你说出来，心里好受些啊，这样憋着也难受啊！”
母亲一时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她心里知道家丑不行外扬啊，她怎么能说出那些委屈了。
那个时候人都是很守旧的，究竟刚解放没多久，整其中国都还在守旧中，每小我私家都还不敢胡言乱语，革新开放都才开始没几年，整个社会还处在一种压抑的情况里。
母亲依然是缄默沉静，她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就那样低着头，眼泪一直一直往下掉，就是不说话，让眼泪滴在地上，激起一些泪花。
姑婆和表婶见照旧问不出什么，只能无奈地摇摇头，然后说道：“那想哭就哭吧，我先去做饭，等下我们就开饭了！”一边往进走，一边摇着头。
表婶只能无奈地坐在那边看着母亲哭，这个时候缄默沉静可能是最好的慰藉了，她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母亲也没有了形象，就那样一直流着泪，表婶看了一眼外面玩耍的哥哥，突然灵机一动，便迅速站了起来，走向了外面。
她来到哥哥旁边低声说道：“康娃子，你娘和你爹是不是打骂了？”
哥哥摇晃着脑袋，说道：“不知道了，横竖娘这几天老是不兴奋。”
“哦哦，那你现在进去哄哄你娘好欠好，她在那哭？”表婶看着这么小的侄子，心疼地说道。
怙恃打骂对小孩的影响太大了，况且他才这么小，以后怎么得了呢？哎，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啊。我可怜的表姐啊。
“又在哭啊！”哥哥一边说着一边就往里面跑，娘不开心了，就没有人疼自己了。
哥哥小步快跑到堂屋里，看着娘坐在那掉泪，就跑已往用小手去擦母亲被眼泪打湿的脸庞，那是一张憔悴的脸，不像她这个年纪的脸。
“娘，你怎么呢？你怎么呢？不要哭了嘛！”哥哥着急地慰藉着，自己也快哭了。
母亲抬起头看向着急的儿子，皱了下眉，然后用力挤出一个微笑，对着儿子说：“娘没事，没事，你去玩吧！”
“娘，你不要哭了好欠好，好欠好？”哥哥一直用手擦着母亲止不住的眼泪。
“嗯，娘不哭了！”说着，用袖子去擦自己的眼泪，然后心里暖了一下，究竟儿子这么小就知道疼人了。
别人总是说孩子是母亲最大的软肋，谁不会意疼自己的儿子，就算身在病中，忘记了所有人，也不会忘记自己的孩子的，这就是母性吧！
从古至今，赞美母亲的文章太多，也许只有母亲为了孩子才气忍住所有的痛苦和委屈吧！
“去玩吧！”母亲看着儿子，强笑着。好让儿子放心。
哥哥见母亲笑了下，在他那个年纪还体会不了开心的笑和伪装的笑的，所以还以为母亲是真的开心了，才蹦蹦跳跳地又往外跑去了。
只有孩子的世界才那么天真，那么简朴，没有烦恼没有忧愁，没有伪装，真好。
表婶站在门口看到这一幕，心里也是酸酸地疼，但看到母亲被慰藉地止住了眼泪，心里的石头也放了下来。
母亲转过头看向表婶，谢谢所在了颔首。这也许就是女人的通性吧，知道相互的软肋在哪，一找就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