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一过,秋水各处福地的门生,就如那在山里潜匿了一个冬天的动物,在洞前嗅了嗅洞外的空气,尝了一口从两旁河畔残雪中流过的泉水,发现凛冬真的走了,于是纷纷雀跃的走出了山洞。
秋水被冬日凝固了的生气,又开始苏醒了。
这一天,也是秋水试剑大会宣布各福地门生名单跟抽签的日子,一大早各路福地门生都涌向放榜的双鱼峰道场,也是日后秋水试剑会比试的地方。
虽然大多数门生,对于自己所在福地的名单已经都知道,但也想看看其它福地的名单。
虽然更有兴趣的照旧抽签,抽签必须加入比试的门生亲至,于是许多秋水普通门生终于能见到,那些平日里在福地不出门的秋水门天之骄子们了。
“玄武阁的叶骁、凌云阁的赵玄钧,”
这些叽叽喳喳的在道场等着的门生中,名单刚贴好,一群女门生就有兴奋的尖叫了起来。
虽然男门生看到牧凝霜的名字时,兴奋水平丝绝不亚于女门生。
“白云观?”
一些秋水门的老门生终于发现了这份名单,与往年的差异之处,那就是白云观今年也有人参赛了。
“白云观?不就是卖力给秋水门种地的那帮泥腿子吗?他们来凑什么热闹?”
有人先生不解继而哈哈笑道。
“这白云观的门生叫李云生,怎么听着那么耳熟?”
“就是白云观新收的那个无根仙脉的门生,之前秋水门还闹得沸沸扬扬的。”
“对了,就是他!”
有人居然认出了李云生。
“我也想起来了,今年秋天的时候,他还来我们观里送过仙粮,又黑又瘦跟个竹竿一样,预计还不够师兄你打一拳的!”
“哈哈哈。”
“这白云寓目样子今年要颜面丢尽了,等会抽签看看谁运气那么好抽中他。”
一群人几近挖苦之能事,一些原本不认识的福地门生,也因为李云生说到了一块。
“滚开!”
就在那名不知道来自哪个福地的门生,正栩栩如生的说着当日李云生去他们观里送仙粮,他们是如何戏弄于他的时候,一个酷寒的声音打断了他们。
“你找…牧,牧凝霜,师,师妹?”
被人这么说,那名门生怒不行遏地转过头,但当看到身后那张清丽无匹的脸时,脸上的怒气立刻消散得一干二净,原本能说会道的他居然不知道说什么好。
“滚。”
牧凝霜皱着眉,又重复了一句。
那人不知道为何,居然不光没有恼火,反而一脸歉意的让开了身子,双眼失神的目送牧凝霜离开。
“你刚刚也太窝囊了吧?”
他身边一名同门笑道。
“你是没被骂,被仙府第一美女骂,爽着呢!”
那人一脸猥琐的笑道。
牧凝霜一来,紧随其后入选的门生也纷纷到了,等赵玄钧一行人加入时,这些已在仙府小有名气的门生,免不得掀起道场上一阵骚动。
“人都到齐了吧?”
卖力抽签的一名秋水门长老面带微笑的问旁边一名卖力挂号的门生道。看着秋水良才辈出,他这个老人很是欣慰。
“嗯,到齐了!”
那挂号的门生看了看名单道。
闻言那长老笑着点了颔首,于是走到台前朗声道:“既然人都到齐了,就都过来抽签吧。”
“另有一小我私家!”
他话音才落,赵玄钧跟牧凝霜险些是异口同声道。
赵玄钧讶异的看了一眼牧凝霜,牧凝霜则避开了他的目光不再说话。
“另有一个?是谁?”
那秋水门长老惊讶道。
“白云观,李云生。”
赵玄钧指了指身后榜单上李云生的名字。
那长老一愣,仔仔细细看了一遍榜单,心道,这白云观今年怎么派了门生来加入试剑了?
他皱眉瞪了身边那卖力挂号门生一眼,那门生一脸惊骇道:“门生活该,确实漏了一名叫李云生的门生!”
事情问清楚了,这长老便冲台下喊了一声:“白云观的李云生有没有来?”
喊了一声没人回应,他不由得皱起了眉。
“既然没来,不如就作废吧,横竖他来了也是被当靶子的!”
台下不知道谁说了这么一句,立刻引起了一阵大笑。
“哈哈哈,对呀,对呀,白云观的门生,种地行,来比试,是让人看笑话吗?”
“别等他了,抽吧!”
那长老本就对这不守时的门生没什么好印象,听台下一起哄,于是看向台上的入选门生道:“你们觉得如何?”
“等这种人,不外是浪费时间。”
玄武阁的叶骁冷声道。
他这么一说,立刻引的身后一些入选门生作声赞同。
“那就不等…”
“我愿意等。”
闻言那长老就要做下决断,却被赵玄钧再次打断。
“赵玄钧,你我虽有些过节,但不至于如此明目张胆的在众人面前阻挡我吧?”
叶骁冷笑道。
“不,跟你没关系,我赵玄钧还没有小气到那种水平。。”
赵玄钧脸色温和的说道。
“那是为何?”
叶骁有些愠怒道。
“因为李云生是我这次比试,最想遇到的对手。”
此言一出,台上台下一片哗然。
“我没听错吧?赵玄钧说那白云观的小子是他最想遇到的对手?”
“听错了吧,那白云观的,哪里有资格跟赵玄钧打?”
“是啊,定是这赵玄钧故意戏弄叶骁呢!”
就在众人疑惑不解的时候,牧凝霜也站了出来,面无心情的说道:
“我也愿意等。”
这一下台下的男门生都炸开了锅,这一向冷若寒霜对秋水门男子都不拿正眼看的牧凝霜,居然会替一个白云观那只会种田的门生求情?
“这…”
牧凝霜一站出来,刘长老就有些犯难了,心中好奇的问道:“这李云生到底是谁?怎么连赵玄钧,牧凝霜这样的门生都替他说情?”
就在他犹豫不定的时候,赵玄钧突然展颜道:
“不用等了,他来了。”
众人循着他的目光转身望去,只见一个身形清瘦,衣衫褴褛,头发散乱…的少年有些狼狈的走了过来。
李云生的这副模样,先是让众人一愣,然后满场哗然大笑。
“这是哪里来的叫花子?”
“白云观连衣服都穿不起了吗?”
“这种人也能加入试剑会?”
不外李云生照旧在这满场的讥笑中,面不改色的走了已往。
来到台上,赵玄钧有些压抑的问道:“云生兄,怎么会如此狼狈?”
“不碍事,只是遇到几只疯狗。”
李云生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然后目光落到了台下一处角落,在那里玄武阁的几名门生正捧腹大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