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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魂录

第三十一章:少年初识

玉魂录 书有意 2578 2018-02-04 21:47:29

  玉魂珞转而看向身边的卫离,他仍旧带着面具,不知此时脸上会是什么神色。

  忽而又见从远处徐徐过来一个蓝衫少女,看模样不外二八上下,眉眼洁净秀丽,神态间童稚之气尚见,犹如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她口中哼着小调,脚下法式轻盈,一蹦一跳地向着灵修走已往。树下的少年看见来人,指尖的行动戛然而止,笛声骤停。灵修起身,看着少女逐渐靠近的身影,脸上挂起一个浅浅的微笑。

  玉魂珞从未见过灵修的脸上曾泛起过如此纯粹的笑意,灵修给她的笑,是温柔的眼睛里裹着化不开的哀愁,一种深入骨髓的悲令眼睛蒙上了一层哀感。他有着如何刻骨铭心的过往?灵修缄口不提,玉魂珞亦无从得知。

  “小寒。”灵修唤了那蓝衫少女一声,脸上笑意不改。

  叶寒插着腰,冒充诉苦道:“你怎么又跑这来了?明知道我要上山来。”

  灵修知她并非真的生气,便不慌不忙地解释道:“你看,红梅开得正茂盛呢。”

  叶寒一听,也抬头看了看枝头那些怒放的娇艳身姿,眉目间却不似灵修那般兴趣盎然,反隐约有怜惜之色。

  少女心知,除了这红梅坡,他也去不得别处了,如此一想,愈加心疼。

  “灵修,我们回去吧。”

  灵修眯着眼睛冲她微笑,轻轻应了一声:“好。”

  两人并肩往回走去,期间言笑晏晏。

  “小寒,我总听不到你唤我一声‘兄长’,着实遗憾。”灵修微笑着挖苦她一句。

  “这……又不是亲兄妹!”叶寒的反驳显得底气不足,少年话间的‘可惜’二字听得她又羞又气又委屈,便悄悄侧过脸去,生怕脸上的情绪泄露了心底的事儿。

  “到底照旧表兄嘛。”灵修没有注意,又极为单纯地嘟囔了一句,语意间的遗憾分毫未减。

  叶寒见他如此,心里越发恼了,却又欠好发作,只能悄悄低估一声:“爷爷也不喜欢我这样称谓你啊……”

  话一出口,惊觉失言,便忙忙瞄了对方一眼,发现灵修似没听到的样子,也就心安了。少女不再言语,垂着脑袋想着身边这位身世多悲的少年。

  灵修觉察素日生动的女孩突然失了灵气般,于是又挑起了新的话头。两人这才嬉嬉笑笑着走远了。

  玉魂珞望着二人徐徐行去的背影发愣,眸色昏暗,心情略显凄清。身边的卫离突然说话:“苏夜弦!”

  玉魂珞闻声看去,果见一个身影隐匿在红梅枝头,仔细一瞧,简直是苏夜弦不假。不知她到底何时泛起在此处。

  苏夜弦倚在枝头呆呆望着远去的两个身影,独自怆然神伤,像个溺水而无所救的孩子,眼睛时时透着绝望。她细细回味着适才那对兄妹的嬉笑言谈的景象,低声呢喃着“阿音”两字。

  玉魂珞立即眉头微皱,她知道‘苏夜弦’是灵修影象里避不开的三个字,可真正见到这个女人泛起在她触及不到的灵修的过往里时,心里的不舒服是实实在在地生发出来了。一直站在她身边的卫离几多也察觉出玉魂珞的情绪,但也只能一言不发地陪着。另一方面,瞧着这些原本应该与自己毫无关连的别人的影象映像,脑袋里却明白感应有一种工具在摩拳擦掌,那是一种类似于挣脱不得的压抑和疲惫。

  二人相对无言,各自沉入自己的思想境界中。待一回神,二人身处之地已悄然变换。玉魂珞四下审察一番,觉察是一处庭院,头顶慢慢落下了雪花。

  “下雪了……”玉魂珞伸脱手欲接,不意那冰花飘飘洋洋地便径直穿过了她的掌心,她才想起来,这里的人和物都是昨日云烟了,自然抓不住摸不着。

  “看样子,时间应该也变了。”卫离说道。

  “你随意泛起在这里,可不要叫小寒看见,她好歹也是个除妖师。”

  二人循着说话声看去。

  灵修站在院里一棵粗壮的红梅树下,仰着头对着枝头上的女子说话,神色之间,透出一股早春的暖意。

  坐在枝头上的苏夜弦微笑着看他,说道:“那个丫头的修为我还应付得了。”

  玉魂珞见她的神情,较之前所见略有差异,苏夜弦的眼睛里,绝望之色已少,连她的笑也有了温度。同为女子,心思并不难猜度,想到这儿,玉魂珞的心也紧了紧。

  “灵修……”苏夜弦轻轻的唤他一声。

  “怎么了?”灵修微笑着应了。

  “他们为什么把你拘在这里?”

  灵修显然没想到对方会这样问,脸上的笑容慢慢收起来,迟疑了一下才回覆,脸上重新挂起一个浅笑,说话间的情绪也是意外的平静。

  “阿夜是怎么知道的呢?”

  “你从没有离开过这里,而且山下剑庄里的人每天都市给你送来饭食,这不难猜。”

  灵修低笑一声,垂下头,说道:“因为我是半妖。”

  “我在你身上,没有感受到任何妖力。”

  “我的父亲是桑林除妖师一脉,母亲属青丘狐族,当初父亲为了母亲而叛出家族,厥后,他二人为了封印我体内的绯狐之血,耗尽修为而死,祖母不忍,将我带回剑庄,但因为我的身份,所以只能独自生活在这里。”

  灵修又仰起头朝她笑,说道:“因为我体内的封眠咒,我是一点妖力都没有的。”

  苏夜弦静静听着,脸上没有流露情绪。她呆呆看了少年几眼,轻启朱唇:“你……”

  话意未绝,只听身后一个声音直直闯进来。

  “灵修!”

  灵修转身去看来人,叶寒正打着伞向自己走来,少年又转头望向枝头,所见只有红梅灼灼,皑皑冰花,苏夜弦早已不见影踪。灵修又转向叶寒。少女已走至少年身边,将他接到伞下,问:“下着雪呢,怎么不打伞?”

  “一时忘了,进去吧。”说着,便向竹屋走去,叶寒随着已往,走到檐下将伞收起时,特意抬头望望院里红梅树的枝头,双眉微蹙。

  旁观的二人,卫离依旧不言语,而玉魂珞却略显激动,她追念起初遇灵修时的那个夜晚,以及二人决裂之时,灵修的妖力兼性情,都不似平日所见,难不成是这绯狐之血的缘故?若真是如此,那是谁破了他的封眠咒?灵修和苏夜弦到底发生了什么?自己又该如何面对他?

  玉魂珞陷入了思想的无底深渊,近乎忘却身边卫离的存在。直到突然有一双手猛然将她拉入怀中,她才醒过神来,仰起脸双目惊异地看着卫离,在看到对方脸上面具的一瞬间,一丝失落从玉魂珞的心底一闪而过,她真想知道现在他在想些什么。但卫离却不看她,面具下的目光直射前方。而此时,一把飞剑疾速穿过适才玉魂珞所站立之地。

  卫离内心暗自嫌弃自己的这个鲁莽的举动,明明知道这里的攻击是决计伤不了他二人的,可照旧在看到飞剑袭来的一瞬间就失了冷静,此时现在,他该有多庆幸戴着脸上的这个面具。

  玉魂珞站稳脚跟,立即脱离他的怀抱,眼睛随着看已往。觉察这时他二人又回到了红梅坡。叶寒手中持剑,眼中杀意十足,直勾勾盯着前方红梅树下的人。在叶寒凌厉目光的尽头,苏夜弦与灵修处在一个阵印之中,灵修双目紧闭,失去了意识,苏夜弦在其身后,一手覆在少年的头上施术,脚下的阵印焕发出一阵巨大的光线。

  玉魂珞见此,脸色马上大变,“难道……!”

  她不禁倾身上前,卫离立即拉住她的手腕,玉魂珞也不挣脱,心头涌上来的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将她吞没,她什么都做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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