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悦回到青春苑的时候,已是快要午时。
虽然早上临走前还塞了个馒头,由是如此,费了一早上的脑精力,他也累得够呛,那一个馒头早就消化得连渣都不剩,饿得两眼发昏。
“令郎,你可算是回来了,奴才都急死了。”
桂花在青春苑门口伸长了脖子,见主子回来,忙迎了上去。脸上的焦急之色尽显,两条鱼尾纹跳上跳下的,很是灵活。
君悦手抚上他的额角,弹了一下他的鱼尾纹,弹弹弹。
咦,怎么弹不走呢?
桂花眼球往上一抬。莫名其妙,主子这是在干嘛呢?
“令郎,奴才的眼角有什么问题吗?”
“没事。”君悦悻悻收回手,跨步走进院里。“我说,你以后不要老是皱着一张脸,你瞧你的皱纹,都遇上河马了。”
“河马?”桂花跟在身后,不解的问,“河马是何物?”
君悦刚想解释,身后桂花已经自行脑补了画面。“哦,奴才知道了,是马在河里洗澡,所以叫河马。”
君悦眉尾抖三抖,竖起大拇指。昔人的想象力有时候真的很吓人。
进了殿内,午膳已经送来了,君悦饿得紧,直接跪坐下来就吃。
桂花边吃边纳闷,这河马跟他的皱纹有啥关系?
饭用到一半时,君悦问道:“桂花,这恒阳有一个什么民俗,叫困兽之斗,你知道吗?”
桂花用饭的手一顿,惊奇道:“困兽之斗,令郎怎会想起问这个?”
“没事,随便问问,你说说吧!”
“这个困兽之斗,奴才以前听大王和世子说过,似乎是恒阳的贵族对凶残的监犯所设的一种刑罚……”
君悦一愣,“你说,这是惩治监犯的刑罚?”
照旧最凶残的。
桂花颔首,“嗯,其时大王就是这么说的。”
“哐。”君悦气得扔了手里的筷子。
他娘的,被连赫肇跟他儿子耍了,他们父子俩就是拿他当监犯看待。
一国之君竟然心胸狭窄至此,真不知道天下人所说的齐帝心胸泛爱的美名是哪来的凭据?
桂花吓了一跳,瞧着主子的脸色貌似不太好耶!莫不是刚在在永昌殿发生了什么?
他弱弱道:“令郎,你没事吧?适才在殿上,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事,被狗咬了一下。”君悦重新拿起筷子,大口大口的用饭,越嚼越带劲,就当碗里的食物就是那阴毒的父子二人。
他要把他们嚼烂,吞进肚子里,然后酿成垃圾,通过菊花,回归自然。
啊,噗,什么菊花,他正吃着呢!
“被狗咬?令郎你被狗咬了,严不严重?”瞧着他家主子一会皱眉,一会狠咬馒头,一会又作呕的,这心情可真是富厚。
君悦摆摆手,“哎,没事没事,早晚有一天,本令郎会咬回去。你继续说,这困兽之斗是个什么斗法?”
桂花也明白过来,主子这所谓的被狗咬,应该不是被“汪汪”的狗咬,而是在朝堂上亏损了。
主子不说,他也不问。
“这困兽之斗,就是在一个巨大的围场里,四周有铁栏。把监犯放在围场中,锁上脚链,放出猛兽。监犯要与猛兽屠杀,如果监犯赢了,就可以被释放,如果监犯输了,就会被猛兽吃掉。不外,这种结果,大多都是人被野兽吃掉,能逃过的,没几个。”
这不就是罗马斗兽嘛!
君悦听到此处,喉咙里涌了一股酸水,嘴里的食物马上索然无味。
这心胸狭窄的父子不仅要羞辱他,还想弄死他啊!
这个时代的猛兽,自然不行能是科幻片里变种的僵尸丧尸,到时来个英雄蜘蛛侠奥特曼拯救之类的。这里的猛兽,那是自然之王,老虎狮子一类残暴的食肉动物。
在封建古代,统治者通常会拿活人来取乐。好比残杀奴隶,坑埋俘虏等等,另有像困兽之斗这样泯灭人性的弑杀手段。
君悦瞧了瞧自己,细胳膊细腿的,跟猛兽屠杀,那就是白送给他们食物吃。
他站起身,说:“我吃饱了,先去后花园走走。”
“哦。”桂花不疑有他,累了一上午,简直是要好好休息。“要不要奴才伺候?”
“不用,你继续吃吧!”君悦走到门口,又转转头问,“我让你做的事做好了吗?”
桂花答:“做好了,整整一大箩筐呢!我已经把它洗好,正在院子里晾着。”
“嗯,记得水一干就收回来。明早你再去采一筐回来。”
“是。”桂花不解,“但是令郎,你让奴才搜集那么多的花瓣做什么?”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君悦说完,走出了殿门。
今日阳光不错,很适合晒太阳。
他直接拿了块垫子,放在后花园的空地上,眼睛上放了两片树叶,就这么睡了。
白齐说过,越是生死关头,越要好好休息,到时才气保持良好的体力,保持清醒的头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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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膳时,送膳的小篮子定时到来。
不外这一次,御膳房竟然破天荒的送来了肉,水果,糕点,另有一壶酒。整整两个食盒。
桂花纳闷,“这膳食是不是送错地方了?”
小篮子撇撇嘴,“这是大皇子让人送来的,让两位饱餐一顿,明日才有体力。你要是不吃,我可拿走了。”
“别。”桂花攥紧了手上的食盒,转身进了青春苑。
来这地方这么久,这照旧灼烁正大吃得最好的一餐了,怎么可能拱手让人。
身后小篮子啐了一口。“呸,狗贼子,明日你主子死了,看你还怎么嚣张。”
等他主子死了,就不信他那块羊脂白玉还能保得住。
桂花提着食盒进了殿内,君悦正跪在桌边期待。他拿出了食盒里的工具,一份燕窝,一只鸭,一条鱼,两叠小炒,一盅骨头汤,另有一坛小酒。
君悦的心情跟适才的桂花一样,“哟,这御膳房的厨子终于发现咱们是俗人,不是僧人,不再让咱两吃素啦!”
“奴才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送膳的小篮子说这是大皇子让送来的。”
嘿!这是给他们送最后一餐来的啊!
不外这肉看着挺新鲜的,应该很好吃。另有这酒,酒气飘香,也不知道是怎么工具酿出来的?
桂花耷拉了脸,不敢置信地推测,“令郎,这该不会是咱们的断头餐吧!”
“去去去。”君悦用筷子拍了一下他的脑门,“别咒我,我还想多活几年结婚生娃呢!”
桂花无辜的摸着被打的脑门,眸中落寞闪过。
可这无缘无故来的这么丰盛的一餐,让人不多想都难啊!
见君悦吃得津津有味的,桂花拿过酒坛子,要给他倒一杯。“令郎,奴才陪你喝一杯吧!”
“别。这是我的,你不能碰。”君悦抢过酒坛子,撕了个鸡腿递给他。“你吃肉就行。尝尝这鸭腿,刚烤出来的,又香又脆。”
“为什么?”
“你酒量太浅,三杯倒,一会我还得把你弄回你房间,很麻烦的。而且,你喝醉了酒老是爱说胡话,酒品太差,小心说了不应说的,被人听了去。”
桂花委屈的低下头,忽而又想到了什么,问:“那奴才上次都说了什么?是不是说了什么不应说的?”
“我哪知道你说了什么,呼呼啦啦的一大堆听不清楚。哎用饭用饭。”
桂花松了口气,幸好没说漏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