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燕见周仓叫出“主公”之语,连忙走到寨墙下答话。
“主公贵体安康,正统御雄师清剿黄巾余孽张白骑,特令本将镇抚常山国。”
“真是洪流冲了龙王庙啊,来人,开门!”周仓令人开了大门。
褚燕令各部留在山道上待命,而自带数名随从入得山寨,他这一来是制止给周仓造成未便,二来也是防患于未然,若是周仓乃是诳语,也好从容应对。
周仓引褚燕入得营帐说话,赵云与褚燕见礼。
“这位是主公的结义兄弟赵云、赵子龙,在下乃周仓,字元福。”周仓介绍道。
“在下褚燕,前些时日才弃暗投明,追随主公,请恕在下不知之罪。”褚燕不再称本将,因为各人是同一个主公。
“原来是褚将军,久仰台甫了。”
三人相互认识后,周仓置酒接待褚燕,并引众军上山。
山上空间不大,容纳不了这么多将士,褚燕即令各部于山脚空旷处扎下营寨。周仓觉得过意不去,就让人准备了肉菜给养送到营中,因为是战时,军中不供酒。
第二日的时候,童琳到营中了解姜盛的消息,却正遇到褚燕。
褚燕还以为是周仓私蓄的美人,看得心里直痒痒,没想到这山上另有如此美丽的女人。
童琳见褚燕眼神不怀美意,连忙去了周仓营帐。
褚燕心说,你周仓真是好眼光啊,营寨中竟有如此美女。他情不自禁地尾随童琳去了周仓帐中。
进帐后却见周仓拱手道:“营中多有未便,夫人差人唤我即是,何须要亲自来呢?”
童琳道:“良人数月没有消息,妾身担忧的紧。”
周仓道:“昨日归顺主公的褚燕将军率军来此,说主公贵体安康,正率军清剿黄巾余孽张白骑。主公善者神佑,夫人就不必担忧了。”
两人正说着,褚燕“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在下有眼无珠,冒犯了主母,请主母治我不敬之罪!”
童琳转身看着褚燕,甚为尴尬。
周仓道:“褚兄弟这是何意?”
褚燕道:“我以为主母是你寨中的……所以就……”
“什么?褚燕你做了什么?”周仓面色一寒,童琳是赵云的师妹、姜盛的未婚妻,掩护童琳是他周仓的头等重任,容不得一点儿含糊,他本不想让褚燕知道姜盛的三位夫人在山上,没想到童琳会到大营来。
“元福,不知者不罪,况且褚将军也没做什么不敬之事。”童琳道。
“主母在上,请受褚燕一拜。”褚燕本是爽性的男人,见童琳不怪罪,连忙膜拜。
“褚将军不必多礼。我回庄子了。”童琳转身往外走,周仓和褚燕送出帐去。
褚燕呆了两天,见山寨中人数少少,就留了五百精锐在山寨协助防守,然后就离别周仓、赵云,率军往中山国去了。
周仓新得了褚燕留的五百精锐,即以原有守军为基础,组织训练,增强了山寨的防御。
且说东线战场,姜盛组建了骑射营,令张南任教头,在实战中强化骑射术的训练。不到月余,总共一千人的骑射营即成军了,张南任骑射营司马。
这支骑射营都是从归顺的各股黑山军中选拔而来,不具备官军的身份,算得上是姜盛的私人武装,只不外为了掩人线人,留在官军中听用而已。
官军的越骑营也多有骑射之士,但那是北军的人,战后即归建,与姜盛无任何关系。
张白骑这几天病得不轻,冀州的初冬向来严寒,张白骑心力交瘁之下,染上了风寒,几天之后竟然卧床不起。
眭固带着紧急的陈诉来参见张白骑,只听得房内张白骑连声咳嗽。眭固被姜盛大北之后,即投到张白骑营中了,黄巾时,眭固就积极支援张角,张白骑也知道此事,所以眭固来之后很受重用。
过不多时,军医出得房来。
“医生,大帅要没关系?”眭固低声问道。
医生摇了摇头,叹口气告辞了。
“门外可是元进啊?”张白骑沙哑着嗓子说道。元进是眭固的表字。
“元进参见大帅!”眭固只得进了屋。
“前线战事可还顺利?”张白骑问道。
“大帅身体抱恙,前线的事就让属下去办吧。”眭固没敢直接回覆。
“咳咳——哇”张白骑听得这话,知道前线不顺,急火攻心之下呕出一口鲜血。
“大帅!来人,速去唤医生过来!”眭固大叫道。
张白骑摆了摆手,道:“不打紧!元进啊,你跟我说实话,损失了几多?”
眭固欲言又止,张白骑道:“我能蒙受得住!你说吧。”
“官军攻占了三县之地,我军战死两万七千人。”眭固小声说道。
张白骑听了后脸色煞白,缄默沉静着,屋里静的出奇,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
过了许久,张白骑才徐徐说道:“去唤宁宁过来吧。”
眭固自去接“宁宁”,屋里只剩下张白骑。
张白骑挣扎着爬起来跪着,双手合十,对天拜着。
“义父!孩儿无能,未能完成义父的遗愿!今天数使然,孩儿也即将追随义父而去,只是宁宁该如何生活下去?眭固虽然忠心,但有勇无谋,汝南的刘辟、龚都生死不知,青州管亥也尴尬大用。义父啊,孩儿该怎么办啊?”
张白骑正拜着,被唤作“宁宁”的女孩儿随着眭固来了。
“年老!你这是做什么?”“宁宁”问道。
这“宁宁”就是张角的独女张宁,现在还不满十岁。张白骑是张角的义子,所以张宁称谓其为“年老”。
张白骑跪坐着,问眭固:“那些归顺姜盛的黑山军结局如何?”
“回大帅,青壮士卒被编入了姜盛的私兵卫队,年老体衰者都领了盘缠回乡去了。”
“咳咳,朝廷能有此人,实乃天注定我太平道败亡之命数。我看啊,今后的大汉也不再姓刘,而改姓姜了。姜盛有大仁,必不会赶尽杀绝。为今之计,即是去投那姜盛吧。”
“大帅!我等乃黄巾旧部,那姜盛能饶的我等?”
“年老!我就算死,也不会投奔对头!”张宁态度坚决。
“对头?哈哈……我之将死,心中却解不开一个死结:我太平道举事到底是对照旧错?”张白骑惨然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