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谁讹谁

　　曾老太爷狠瞪了欧阳氏一眼，看向了曾庆，“你说!”

　　“是！浑家就是头发长见识短，凡哥儿天资聪慧，比儿子强出百倍，万不能在这会儿传出什么倒霉的名声，转头传到太爷耳朵里，只怕还会有损吾儿之前程。”曾庆说得文诌诌的，不外曾老太爷还就爱听他这么说，颔首，脸上总算有点笑模样。

　　“知道就好，快去准备一下，庆家的，你自己亲去一趟，看看人家女人，顺便探探口气。”

　　“公公，万一李家没这计划呢？”欧阳氏还想做弥留的挣扎，她的宝物儿子啊，谁不说他天纵英才，说不定能娶一富朱紫家的小姐，送儿子直上青云之路，她万不想跟李家那种穷酸结上亲家的。

　　“糊涂，李家前来送礼，已把凡儿之善行传扬出去，若吾家不做出姿态，岂不是让人讥笑？”曾庆忙斥道。

　　欧阳氏在公公看不到的地方狠瞪了丈夫一眼，但是她些时更恨李家了。

　　但丈夫的话，她倒是听进去了，只要是会危及自己儿子前程的事，她再怎么不乐意，也是会做的。收拾了一下，自己下厨蒸了笼粉丝肉沫包子，装了十个，想想又拿出两个，只拿了八个，自己换了身出门的衣裳，挎着小食篮子，就急遽的出门了。

　　李家也就在邻村，真不远。走了两刻钟，也就到了。李大娘说起来，是个精明糊涂人。平日里，大事上，她是不糊涂，常被李秀才私底下说是女中的丈夫。不外，真的玩不来曾家的这些弯弯的绕绕。她还以为曾大娘是来看二丫的，忙引着欧阳氏进了屋。

　　二丫还就没醒，正烧得糊里糊涂的。曾大娘看看那头包得跟粽子似的，心里的不满又添了几分。虽然，她现在是信了，李家没故意讹上曾家，但是现在就是这么个情况，比讹他们还可恨。万一这二丫有个好歹，自己儿子不成了克妻之命，更坏前程。

　　欧阳氏陪着说了几句话，也就告辞出来了，亲事的事儿，一句也没往外透。

　　回家曾老爷子和曾庆都等着呢，看她回来了，忙问情况。

　　“公公，这事要不再等几天吧！李家的丫头都还没醒，万一有个万一，凡儿未来就欠好订婚了。”欧阳氏觉得自己总算有个像样的理由，心里乐开了花，面上却十分郑重的说道。

　　只不外，欧阳氏那点小花样，怎么瞒得过曾老太爷的眼睛。也懒得她空话了，直接看向了曾庆，“你明儿一早带着凡儿的庚帖去趟李家，说起来，两家倒也门当户对，我看李大娘子不是那糊涂人，生的闺女一准错不了。若没事，只怕二丫还轮不上我们凡哥儿。亲事早些定下来，省得念书都不放心。”

　　“是！”曾庆向来对父亲的话言听计从，忙作揖应了。

　　欧阳氏气得脸皮发青，却也不敢作声。老爷子才是一家之主，她再气也没用。只能晚上回房，使劲的掐了丈夫手臂里头的嫩肉。

　　曾庆在外头照旧极方正的，不外内室之中，却也不敢让人知道这些事儿，只能咬牙忍了，对妻子好言相劝。

　　他虽然知道妻子对儿子的期望，但是总欠好说老妻天真吧？十里八乡不是没有富户，可是谁又不知道谁。纵是自己家也算村中殷实的人家，平日里在家，也没说顿顿白米，餐餐见肉。

　　那种千金小姐、穷书生只会泛起在戏文里，他也觉得李秀才家不错，人口简朴，李秀才自己开着个私塾，名声不错。

　　李大郎读了几年书，现在在县里的寺库做学徒，今天来看，那小子看着精明强干。

　　李娘子十里八村里着名的能干媳妇，里外一把手。家里日子说起来定比曾家红火。只不外，人家包子有肉，不在褶上而已。

　　老爷子就是看中这个，才想乘隙会去提亲，两好合一好，只可惜浑家听不进去而已。

　　第二日，曾庆亲自去了李家，两个男人谈事就简朴多了，曾庆老实归老实，但该表达的却也表达清楚了。

　　儿子背了已经十岁的二丫，就怕有心人乱传。按礼说，这是要卖力的。我们家也不是那不愿肩负的人家。如果您介意的话，我们二话不说，就过来大锣大鼓的提亲。

　　李秀才还愣住了，竟一时不知道如何回复，只能谢谢了曾家的美意，他得和内子商议一下。顺便李秀才还把曾凡大大的夸了一下，说他善心仁厚，未来必成大器。

　　曾庆这回真的明白，李家真的一点这个意思也没有，也不敢再拿出庚帖，矜持的退出李家。

　　想想刚刚李秀才夸儿子的话，自己都叹息一声，也就欧阳氏才把儿子当整天，明显的李秀才都不知道儿子是谁。

　　而李秀才听了曾庆的话，想想也觉得曾庆的担忧不是没有原理。明白昼的，女儿滚下驴车，摔倒在路边，妻子是只看到曾家小子背着女儿往大路上跑，却也不知道之前的情形如何。

　　谁知道边上又有何人。就算乡野之间，没有那些纲常礼法，但‘人言可畏’四字在乡间却最是可恨的，到最后，总归对自己家的二丫倒霉。

　　李娘子听了丈夫的说法，也是一怔。总算明白欧阳氏昨晚来干啥了。看看虽说好些，却还卧床的女儿，想想欧阳氏，李大娘有点牙疼。

　　相亲家、相亲家，要相了相亲家，才气谈谈子女的亲事。两村这么近，欧阳氏什么人，李娘子能不知道？之前就觉得这不是好相与的，若结亲家，李娘子简直就想掀桌了。

　　况且，平日里就听说，他们家是男人掌家，众人没少听欧阳氏的报怨。让女儿嫁已往，上头相当于两层婆婆，转头万一曾家的哥儿也那不懂事的，被那婆子拿捏了，她的宝物女儿不得哭死？

　　自己家虽说也不是什么富贵之家，但是温饱照旧不成问题，凭什么上那家去，弄得感受像是自己闺女不值钱，非讹他们家不行了。问题是，现在李娘子觉得，自己是被曾家讹上了。

　　李秀才一听也觉得有原理，想想，“那为夫如何拒绝于他们呢？”

　　李大娘倒也没生气，若这点事就生气，早被这位气死了。直接说道。

　　“就说我们闺女还没醒呢，万不敢叫曾家为难。”

　　李秀才颔首，欢快奋兴的出去教学生练字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