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 抉择
“你是……元起？燕京的元起？”上官逸带着不行思议的神色，受惊的问道。
元起微笑着说道：“如假包换。”
上官宓在父亲的身后闪身世来，探着脑袋问道：“元起是谁啊，很有名吗?”
元起脑门三条黑线闪烁了下.
上官逸伸手拉回了上官宓，轻声呵叱道：“不得无礼。”上官宓吐了吐小舌头，天真烂漫的感受油然而生。
抬手拔出腰间的赤天神剑，递到上官逸的眼前，元起徐徐说道：“老先生慧眼如炬，想必识的这把剑？”上官逸仔细的看了两眼赤天神剑，脸上惊愕的神色再现：“这是，赤天！你……认真即是冠军侯？”随着元起的声威日盛，许多人都知道太祖元邦的赤天神剑落到了元起的手里，现在见到赤天，上官逸自然也就确定了元起的身份。
元起微微一笑，然后收起了赤天神剑，似乎是在自言自语的说着：“邺城上官家，祖上本姓王，数百年之前因冒犯对头，险些被灭门，被迫流落江湖，直到百年之前才回到邺城，改为上官姓。某说的，可对？”
上官宓张大了小嘴，忍不住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话说出口，上官宓才反映过来自己的失言，连忙用小手捂住了樱桃小口。与上官宓的反映差异，上官逸经历过太多太多的起起伏伏，蒙受能力远比上官宓强了许多，脸上带着平静的神色，上官逸颔首说道：“不错，这些都是事实。君侯有什么话，不妨直说，老夫洗耳恭听。”
看着上官逸的反映，元起暗自点了颔首。凭据潜龙的探查，上官逸性情洒脱，而且没有一般商贾的那种铜臭之气。现在看来，果真如此。同时，这也让元起放下了心来，和智慧人说话，可比和只认钱不要命的人省事多了。元起相信，以上官逸的睿智，应该会做出正确的取舍。
“呵呵，老先生快人快语，那某也就开门见山的说了。国将大乱，群雄逐鹿，各方好汉摩拳擦掌，袁家虽四世三公，然今世白丁二子，俱难成大器.前袁丁冒天下之大不讳而群攻于我，足见其智，白丁反面，足见其情，情智不足，则大祸将至.以袁丁为人，初入冀州，基本不稳，暂时可能不会有什么大行动，但是一旦等他稳定了大局之后，势必会欺压冀州内的各个世家望族讲明态度，要么臣服于他，要么被他铲除。说得难听一些，以上官家的身份职位，除了大量的钱财，其他的基础入不了袁丁的高眼。即便袁丁拉拢上官家，也只是为了钱财而已。上官家若真的投靠了袁丁，就即是是在身上放了一只跗骨之蛆，不把上官家的钱财吸干喝净，袁丁绝不会罢休.袁氏与某未来必有一战，群攻白丁二子尚且不能自保，他日袁丁一旦败亡，则上官家更危矣.老先生是明白人，某说的话，还望深思”元起慢条斯理的说着。
上官逸低头沉思了片刻，没有直接回覆元起的话，而是反问道：“如果把袁丁换做是君侯。君侯会怎样做？”
元起笑着说道：“某做事用人向来承袭着一个宗旨，人尽其才物尽其用，杀鸡取卵的事，某是绝不会去做的。如果某是袁丁，非但不会贪恋上官家的财富，反而会鼎力大举扶持上官家，以到达双赢的目的。”
“哼，说的好听，你的意思我听明白了，不就是想让我们上官家投效与你，帮你赚钱么？你和袁丁又有什么划分？”上官宓撅着小嘴，气鼓鼓的说道。
元起笑着摇了摇头，对上官宓说道：“上官小姐，你这句话就说错了。不错，某是有心邀请上官家迁到燕京去，但绝不是像小姐说的那样，只为图谋上官家的钱财。”
转过头看向上官逸，元起继续说道：“上官家迁到燕京，所需住所、商铺、作坊等一应园地，均由某无偿提供。某也不会干预干与上官家的任何商业运动，虽然，盐和金属除外。说白了，就是某提供地理条件，上官家进行投资生产，咱们不存在谁利用谁的问题，而是平等相助的关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上官逸认真的思考着元起的话，然后开口说道：“在商言商，君侯适才所说的话，虽然很是诱人，但还不足以让老夫做出举家北迁的决定。上官家乃是商贾之家，若没有足够丰盛的利润，老夫是不会离开邺城的。”
元起笑道：“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不知这是否能让老先生做出决定呢?”
上官逸迟疑了一下，对元起说道：“这件事兹事体大，老夫一人也当不了这个家。君侯若是恳切，便再给老夫一些时间思考，十五日后，还在这间祠堂中，老夫一定给君侯做出回复。”上官逸一边说着话，一边定定的看着元起的面部心情，想在元起的脸上，看出元起到底心怀几多诚意。
元起微微的笑着，向着上官逸拱了拱手，道：“那就一言为定，十五日后，某再来听老家主的决定。”说完，元起递给上官宓一个善意的微笑，然后抬头阔步走出了祠堂。
等到元起走后，上官宓小声说道：“父亲，依我看，天下乌鸦一般黑。袁丁不是好人，这个元起也是心怀叵测，他竟然还威胁你，直接拒绝了不就行了?”
上官逸笑眯眯的看了上官宓一眼，眼中的凝重早已酿成了溺爱：“傻孩子，你太天真了。其实元起的分析，一点都没错。袁丁刚愎自用、外宽内忌，绝非明主。为父也早有远投他处的想法，只是还没决定去哪里而已。”
上官宓再次受惊的长大了小嘴，疑惑的追问道：“那适才元起提出那么优厚的条件，父亲为什么不允许他呢？”上官逸呵呵的笑了几声，继续说道：“所以才说你天真啊。元起是什么人？是幽并多数督，天子亲封的冠军侯，手握两州之地，麾下雄兵十余万，若不是遇到了难以解决的钱粮问题，他会只身前来冀州，和为父碰面么？他之所以会来，无非就是想证明他的诚意而已，同时也说明他面临的难题，我上官家才气帮他解决，为父若不乘隙为家族捞到足够的利益，于心何忍啊!”
伸手抚摸着上官宓的小脑袋，上官逸语重心长的说道：“宓儿，咱们上官家不缺钱，缺的，是身份，职位。在此乱世，如果元起能让上官家的香火延续下去，为父也就没什么可犹豫的了。约他十五日之后再会，也只是拖着他，更多的为家族争取利益而已.”
听着上官逸的解说，上官宓才算是彻底明白了过来，原来这其中另有这许多的弯弯绕。“和你们说话，真累。”上官宓小声嘟囔了一句。
上官逸痛爱的拍了拍上官宓的手背，笑道：“这就是商贾之家的无奈之处。我们只能在夹缝中求生存。日后等你嫁给哪个大英雄了，为父也就不用再操这份心了。”见到父亲说着说着又说道自己的亲事上来了，上官宓娇羞的跺着脚，惹得上官逸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不知道为什么，适才和元起的一番长谈之后，让上官逸的心里压力轻松了不少，王氏一脉，历经战乱仇杀，好不容易隐姓埋名，稳定下来，若是稍有不慎，再落个族灭家亡的命运，他可就是大罪人了.元起原来就是他认定的投奔之处，奈何人家兵强马壮，自己一介商贾，有什么能帮到人家呢?正发愁呢，人家自己找上门了，就如瞌睡了有人送你个枕头，这感受…
回抵家中之后，已经快到晚饭的时间了。上官逸定下过规则，岂论有何等忙碌，用饭的时候，全家人必须全部到齐，少一小我私家就不开饭。现在，上官宓的两个哥哥上官俨、上官尧早已携带着眷属期待在餐厅之中了。
众人落座之后，上官逸刚拿起筷子，又放了下去，把侍候在旁的仆人都谴退下去之后，将下午和元起碰面之事，详细的说给两个儿子听，并让他们说说自己的看法。
上官俨率先说道：“此事不妥。元起和袁丁恼恨至深，两人之间早晚必有一战。虽然元起雄踞幽、并二州，但是幽、并乃是苦寒之地，无论是财力照旧人力，都比不上冀州。如今袁丁眼看就要平定冀州了，稍加整顿之后，袁丁一定会实力大增，我们怎能抛弃强者而去投靠弱小呢？”
和上官俨的意见差异，上官尧反驳道：“某和兄长的意见恰好相反。袁丁刚愎自用，绝非可以依托之人。反而是那元起雄才简陋，乃是当世明主。这样一比力，某到是觉得元起的胜算更大一些。”
见到两个儿子各执一词，而且每小我私家说的都有一定的原理，上官逸叹息着说道：“你们说的都没错，但是你们同时忽略一个最重要的问题——正统！元起究竟是皇室宗亲，这一点是无法改变的。国家眼下虽然是岌岌可危，但忠贞之士大有人在，若真天下大乱，投奔多的仍然会是元起啊.如果一定要上官家站好队投效一方，为父照旧倾向于投效元起。”
上官俨追问道：“那父亲的意思，是准备迁居到燕京去了？”
摇了摇手，上官逸的脸上带着一丝犹豫的说道：“为父其实也没有下定决心，一切，照旧等到十五天之后再说。元起想要招揽上官家，也要让我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