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罗去远接着道：“当年，突厥犯边，家父率军阻击，可贼军势大，只能向朝廷请援，朝廷马上派了于文严和一个监军带军前来。”
“双方僵持在北疆三关，家父认为徒幽赦次南下声势浩荡，粮草一定不齐，只须坚守，贼军必退。可那位监军立功心切，屡次要求家父出战。家父重复解释无果，迫于无奈，选择了一个时机出战。”
杨宇一拍大腿：“外行领导内行，该杀！”
罗去远看了杨宇一眼，接着说：“一开始打的很顺利，打突厥兵打散了。家父见好就收，准备收兵，可那监军又差异意了，非说应该趁胜追击。家父不愿，那监军冷言道：罗将军久驻北疆，难道有异心了吗？”
“家父咽不下这口气，允许兴兵，可料到突厥人回过神来后反扑一定格外猛烈，要求监军和于将军务必于关口处接应。他们允许了，家父于是继续再战。”
“情势果真如家父所料，突厥人反映过来后，组织了大规模的反扑，家父且战且退，到了关口时候……一个兵都没有，监军和于文严已经跑了。家父眼见再无指望，仰天长叹，转身率众力战，全部身亡。”
杨宇和络腮胡子一起惊呼：“原来罗公不是中伏而死的！”
罗去远冷笑一声：“那监军畏惧担上陷死上将的罪名，往朝廷报的时候自然不会实说，编造假话，可笑天子老儿竟然还信了。”
杨宇不禁问道：“那罪魁罪魁——监军，厥后怎么样了？”
络腮胡子早就咬的牙响，也问：“就是，那监军呢，遭了报应没有？”
“哼，好人命不长，坏人活千年，此人作下这么大的事都能遮已往，又能说会道，之后竟然平步青云了。”
杨宇再问：“竟然成了朝中大员，是谁？”
罗去远盯着杨宇，一字一顿隧道：“王——轻——侯！”
“竟然是他！”杨宇真没想到，当朝尚书令，权倾一时的王轻侯，当年竟然做下这种事，一时不知心里是什么滋味。
七宝脸上悲痛无限：“当年我是随在罗公身边的，兄弟们一个个都战死了，我的箭射没了，我们的圈子越来越小，最后我爽性把弓扔了也用上刀了，可我本事不济，一个突厥兵把我打昏了。等我醒来的时候……全死了，罗公死了，弟兄们……全死了……”说着又哭了起来。
罗去远搂着七宝的肩膀慰藉：“没事，七叔，都已往了，都已往了。”
七宝稍微平复下：“少将军，其时我赶回去，听说你失踪了，怎么找也找不到你，你是怎么到这儿来的？”
罗去远先解释道：“其实当年我才八岁，其时小儿无知，天天喊着要当将军，七宝叔他们就开玩笑叫我少将军。当年家父战死，王轻侯竟然计划把我也杀了，斩草除根，幸好一个老家人听到了消息，拼死把我救了出来。”
“我那年才八岁，什么也不懂，什么也不会，哭的险些昏死已往，四处流浪，到过关内，也去过草原，最后到了辽州。怕王轻侯找我，我用了母亲的姓氏，自号程罗。老二，对不起了，一直瞒着弟兄们。”
络腮胡子赶忙摆手：“大当家，可别这么说，你是有难处的。妈的，老子的年老竟然是罗公的儿子，这够我吹一辈子的了。”几人无不莞尔。
杨宇却心中感伤不已，一个八岁的孩子，原本身世名门、衣食无忧虑，骤遭大祸后独自长大，不知经历了几多苦难，他头上的疤也可见一斑，现在却成了匪号一阵风的胡匪的大当家，好家伙，这都够起点三流作者开本新书的了。嗯，此人和手下这一百来人看上去个个彪悍，如果能为自己所用那就太好了。
四人说说停停，过了很久，才又重回人群中，此时罗去远已经又恢复那副古井不波的模样，告诉众人七宝是自己远房的叔叔，杨宇也用眼神制止了张君海和清虚子的好奇。
此时天色已晚，众人爽性就在这儿驻扎了，晚上，杨宇瞅了个没人的空凑到罗去远身边，小心开口道：“罗大当家的，有件事我想……”
罗去远戏虐隧道：“杨剌史，我们一阵风虽然是匪，可从来不祸殃汉人，都是对外族人动手，这次就是去室韦那边盗马了，你不是要抓我吧？”
杨宇失笑：“这是说哪里话，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想问，嗯……杨某现在虽然只有百十小我私家，不外既然是剌史，有权开府建衙，大当家的有没有兴趣……”
“没有。”不待杨宇说完，罗去远已经斩钉截铁地说道。
听到这个回覆杨宇倒没有太意外，之前听他话气，对朝廷可是厌恶地紧，杨宇并不气馁，又道：“罗公镇北疆十年，人人恋慕，大当家为罗公之子，就不想重振门楣吗？”
罗去远兴趣索然：“罗去远已经死了，现在只有叫程罗的一阵风大当家。”
杨宇直盯着他的眼睛：“这是你的真心话吗？如果是真的，你身为胡匪，理应横行辽州才是，为什么只对外族动手，却从不动汉人？”
罗去远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杨宇接着说：“不瞒你说，我也是个孤儿，从柳官驿来，说起来也算承过罗公的膏泽。你可能也猜出来了，我是受人排挤才到了辽州这穷困的地方。不外，即然来了，我就想为辽州的汉人做点什么。”
“你看看辽州汉人现在过的是什么生活，衣食无着，辛苦一年还要被人抢掠。外族人更视汉人为猪狗，今天要不是恰好遇到你们，我就被瓦伦族的人给宰了。我来了，就想让他们挺起腰身过上好日子，就要守护好他们，就像当年，罗公守护北疆一样！你，真的不想帮我吗？”
“守护……”罗去远似有所动，眯着眼重复道，稍顷笑道：“我认可你有点说动我了。我小的时候，经常问我爹，为什么我们家要住在北疆那种老是打仗的地方，他摸着我的头说，武将的职责，就是守护……”
杨宇心中砰砰直跳，险些压抑不住激动，虽然一阵风只有一百来人，可现在自己太需要人手了，他，会允许吗？
醉里梦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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