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出城在即,本宫身边能用之人已有其他部署,墨家的人,本宫自然信得过。”云恭璃淡然道。
墨家乃百年世家,墨家历代家主皆是能力卓然,教下有方之人,她观墨宁虽一身妖娆红衣,但周身正气凛然,眼神坚贞,想必遗传了墨家的好家风。
“这苍国都内另有北澜太子宫无霜华,你怎么不找他?”墨宁抱着手臂,故意在云恭璃面前提及宫无霜华的名字,他就是想看看她的反映与态度。
云恭璃气定神闲,并未有多余的心情变化,而是若无其事道:“本宫与北澜太子可没有过多的友爱,且北澜人与逐玥人,你觉得本宫更相信谁呢?”
看对方眼中闪烁着波涛不惊的光线,似乎众人于她而言都只是过客,墨宁蹙着眉头思索了一番,想到动身前风央锦对他的嘱咐,只好应了下来道:“本令郎允许了,但仅此一次。”
他本人是不愿多跑一趟的,可若风央锦转头知晓这女人需要资助时他却置之掉臂,只怕会与他起口舌之争伤了兄弟情谊,与其那样,不如索性大方允许,还能让这女人欠她一小我私家情。
“那就多谢了,墨令郎且在此稍等一下,本宫去喊许小姐过来。”云恭璃嘴角微微扬起一个笑弧,轻推开房门走出璃阁,向外面巡逻经过的侍卫付托了几句,接着又转身回到了房中。
“你这女人,是生怕本令郎跑了不成?”墨宁冷哼了一声,却倒了一杯凉茶向桌前推了推,很明显,这是给云恭璃准备的。
来而不往非礼也,这茶初尝尚好,可他到现在都时不时感受牙槽凉飕飕的,像塞了一座千年不化的冰山,凉气袭体,让他不禁怀疑是不是云恭璃在黑暗搞鬼。
“那倒不是,她过会儿就来。”云恭璃挑了挑眉,这茶乃是她加入微末的神力以试验今日修行结果的,入口如傲雪凌霜,春冰虎尾,她可不喝。
墨宁不再言语,望着那茶索性闭上了眼睛,平静地期待着许禧安的到来。
云恭璃亦无言,眼中却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缄默沉静与安宁。
星辉宫,楚韶批阅着案桌上的奏折,面无心情地听着台下传话公公的禀告,脸庞如同笼罩着一层寒冰,毫无生机与情感。
站在一旁侍候的林婉心底叹了口气,这传话公公只怕凶多吉少。
果真,待传话公公将今日去嘉云王府的所见所闻讲完后,楚韶勾起半边嘴角,将手中的笔直接甩了出去,直插对方脑门。
一时间,鲜血顺着传话公公的脑门流淌下来,将地面染成了一片红色。
福公公哪里见过这局面,吓得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满身发抖地像个筛子,不是都说苍王爷温柔仁德吗?照旧他对“温柔仁德”这个词有什么误解?
新帝即位,依着苍国的祖制,天子的贴身掌事皆由内官逐层推举,且不允许随意更换,所以新一任的内官掌事即是这位福公公。
林婉心狠地掐着自己手心细肉,不让自己发出一丝被惊吓到的声音。
楚韶望着台下的尸体,冷笑道:“云恭璃这是在请朕走一趟嘉云王府了。”
“皇上……”林婉欲言又止,很想说嘉云王府这是抗旨不遵,应当治罪,可她又猜不透楚韶目前对云恭璃的态度如何,生怕自己说错了话惹祸上身。
她好不容易成为楚韶登位后的第一个女人,偌大的后宫独她一位贵妃,位同皇后待遇,这一切来之不易,怎可随意弄巧成拙?
“怎么?你有话对朕说?”楚韶转身笑看着林婉,可这笑容并无半点温暖,只会让人觉得畏惧,犹如冷风穿越冰原,带来透彻骨髓的严寒与冷陌。
林婉摒去自己现在所有的情绪心思,选择含情脉脉地看着楚韶,柔声道:“臣妾是想说皇上您该用膳了。”
“呵呵!”楚韶闷哼一声,突然起身双手紧紧地掐住林婉的脖子,任由对方瞪大了眼睛,发出呜呜的声音憋红双脸,他却视而不见,愈发加重了手里的力道。
“传朕口谕,朕马上亲临嘉云王府,探望许氏公主。”楚韶冷厉道。
福公公领了口谕,似是逃离般迅速离开了星辉宫,还不忘将门关上。
林婉紧拧着眉头,嘴唇窒息,她抓向楚韶的手腕挣扎着,却无法撼动那如钳子般的手,只有哭望着那个让她心心念念支付一切的男人,心如刀割。
时间一分一秒已往,楚韶整小我私家如鬼魅上身般红着双眼,带有欣赏的意味看着林婉在他面前流泪却无助,他手中的力道控制的刚恰好,既让对方感应疼痛却又不会窒息而亡。
这种状态一直延续到外面福公公轻轻敲了敲大门,楚韶这才松开了双手。
林婉瞬间跌倒在地,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脖颈处撕裂般的疼痛提醒着她刚刚发生了什么,她不敢再抬头,而是抱紧自己的膝盖缩成一团,似乎一只受了伤的小动物,任由恐惧与心酸占据整个身体。
天子出行乃是大事,福公公将楚韶的命令以最快的速度转达了下去,生怕自己迟一秒即是殿中死去那人的结局。
宫内掌事层层准备,现在车马已候在了星辉宫外。
楚韶用锦帕擦了擦双手,绝不留情地丢在林婉的身上,瞥去一厌恶的神情朝门外走去,并在福公公的搀扶下坐上了龙辇,前往嘉云王府。
已失去利用价值的女人于他而言就是废物。
星辉宫外局面隆重,热闹特殊,星辉宫内林婉与前来侍候的贴身侍女四目相对,略显冷清。
“贵妃娘娘,皇上怎么对您这么狠心……”林婉的贴身侍女秋容看着自家主子脖颈处隐约露出的淤青伤痕,心疼不已。
“呵呵,是吗?本宫倒是不觉得。”林婉忍受着火辣辣的痛意,徐徐起身并亲自整理着衣容。
这会儿楚韶不在,她可以在星辉宫多休息会儿再回朝仪宫。
朝仪宫本是曾经淳妃所居之处,厥后淳妃故去,这宫殿再无人居住,却时常有人扫除,倒也算洁净整洁。
知晓被部署住进朝仪宫的那一刻,她既生气又觉得晦气,但后面细想起来,宫内谁人不知曾经的淳妃有何等得宠?如今她再次入住,岂不是楚韶在向众人宣告她乃天子宠妃?
可如今再想,这或许又是她的一厢情愿,自作多情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