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云恭璃部署好嘉云王府的事宜后,便独自一人乔装搭着黎民的马车再次来到了膏泽寺。
经过冷静的思考,她要托付志空一件很是重要的事情。
因志空颇负盛名,拥有众多虔诚的追随者,所以百花宴他也在邀请名单之中,短时间内他哪儿都去不了。
在小童的引领下,云恭璃走进了客房,正好遇上志空每日坐禅的时间。
只见志空盘腿而坐,双手放在膝上,平静如石,似乎已经进入了一个逾越俗世的境界。
小童人已带到,庄重地向云恭璃行过一礼便走了出去。
他已经在膏泽寺待了六年,在这六年时间里,纷纷攘攘的过客走了又来,来了又走,从不见师傅对谁特殊看待过。
唯独这位云氏小姐,师傅特意付托过,若她来,不管他在做什么,皆可打开寺门引她一见。
“有个时间定要问个明白。”小童在门外小声嘀咕着越走越远,心下悱疑不已。
屋内,由于担忧志空坐禅被人打扰会致走火入魔,云恭璃并未说话,而是随手捡起一卷书,坐在椅子上看书去了。
时间逐渐溜走,月色悄然而至,洒落了一地的银白。
看书看得忘我的云恭璃终于看完了手上的书卷,忍不住伸了伸懒腰,而另一边,志空也终于动了动身子,逐渐睁开了眼睛。
“你来了。”刚从禅境回到现实,志空声音略有沙哑,但眼神愈发清澈,整小我私家都透露出一种平静内敛的秘闻。
“今日来,本宫有一事想托付道长。”云恭璃拿起水杯替自己与志空倒了杯水,亦内心平静。
志空挑了挑眉头,掐指轻算,随即便笑了笑,抬头讲道:“若今日锦少主知晓公主的来意,定热泪盈眶,感伤万端,可凡事都有定数,既已是老天部署好的,公主又何须如此呢?”
他算到云恭璃此行是为风央锦而来,可他也算过二人仅仅是有缘无分,相识相忘……
云恭璃抽了抽嘴角,她还未说什么,志空倒是先入为主了,不外她眼中仍波涛不惊,淡然一笑道:“道长,凡事总有一线生机,不是也有个词叫人定胜天吗?”
昨天晚上她想了很久,回忆了古穹神界已知的所有修行之法,发现有一要领可助风央锦彻底挣脱仙力反噬之苦,那即是剔除仙骨,重塑神骨。
古穹神界所有的神尊神圣乃创世之初由万物生化,掌天地万物。
但所有的神侍乃由下界仙人经修行渡劫而擢升神界的,其渡劫之时,天生天雷,正是剔除仙骨以重塑神骨。
她观风央锦仙底浑朴,若能得正确引导,说禁绝可以擢升至神,哪怕是一小小的神侍,亦强过所有的仙者,自然也就不存在仙力反噬一说。
“公主说吧,需要本道做什么?”志空难得露出一抹笑容,看着云恭璃意味深长。
“本宫需要你帮风央锦废他仙力,剔他仙骨。”云恭璃露出坚定而专注的神情,继续道:“只有这样,方可成神,挣脱风族的反噬之苦。”
先承其苦,再承其重,终成其甜。
志空身子一紧,虽然做好了心理准备,但照旧被云恭璃话所震撼,久久不能回神。
他还以为她是为风族的事情而来,没成想竟是为这般逆天之事……
“这种逆行天道的事情,我这一生只做这一次。”云恭璃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看着志空呆若木鸡的模样,解释道:“风族仙力一旦使用,便会遭受同等力量的反噬,本宫左思右想,才想出了这个法子。”
上一次来膏泽寺,虽然志空未与她将事情挑明,但观其态度言行,一占卜算道之人又如何算不出她的真实身份?不说,是她与志空之间的默契秘密。
况且这四国也唯有志空能帮她做这中间人,究竟他乃四国闻名遐迩的道长,也能窥知众多天机,将此事说予风央锦听倒算情理之中。
“公主,为何不自己去说?”志空咽了口口水,抛却自己对风族仙力会反噬的疑惑与惊讶,注视着依旧傲然平静的云恭璃,体现出一种敬畏与钦佩的庞大情感。
他知她从异世而来,遂能帮则帮,可观其言行举止,愈发让他心生膜拜之意。
“自然是因为本宫不适合了。”云恭璃淡淡道。
她所言,只怕风央锦不以为然,况且她本为神邸,说此话已经有违天道,若行此事,遭天谴不说,也会连带着影响风央锦。
“行,既然这样,那本道便寻个时机找少主商讨下此事。”志空点了颔首,不再多想,应承了下来。
“那就麻烦道长了,不外本宫提及此事还望道长能够隐瞒一二。”云恭璃露出浅浅的笑容,倒也不担忧志空会真的说出去。
“那是自然。”志空亦勾起嘴角,带着一丝浅笑,令人心头激荡起宁静的波纹。
夜色渐深,小童敲门而入点上了香蜡,又敬重地退出衡宇,关上了木门。
过了一会儿,云恭璃经历了种种思想斗争,最终开口说道:“其实本宫还想知道,你这里有没有什么心法,可以提升武力修为的?”
古穹神界神力天生,经岁月修行,她渡劫失败神力涣散,仅存本源,若想在这片大陆重拾神力,只怕还需外力资助。
志空定眼望着云恭璃,见其没有开玩笑,便认真地想了想,突然眼前一亮道:“本道那里有一孤本,上面的字密密麻麻看不懂,只隐约记得似乎是本对修行之人有益的书,待会儿你可拿去,能不能帮上忙,本道就不知道了。”
“那就多些道长了。”云恭璃并不客气,欣然接受了志空的馈赠。
“你怎么突然想起来要这个。”
“迫不得已。”
志空语塞,她另有迫不得已的时候?真是普天下之奇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