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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事讲将1

第六十八章 成为独相——方从哲

史事讲将1 徐夏半生 4905 2023-01-31 15:00:00

  方从哲,字中涵,北直隶顺天府大兴县人,祖籍浙江省湖州府德清县,万历、泰昌朝内阁首辅。

  方从哲,出仕前的早年经历已不行考,在翰林院任编修时文笔突出,多篇文章被首辅王锡爵收入文选,以为模范。讲学东宫,曾多次上书神宗,维护太子的职位,转从四品朝列医生,为国子监的司业、祭酒,又上书神宗,请求不要再开矿收税。不久,因为司礼监秉笔太监田义让做监生的侄子走后门当官,被从哲拒绝,就放话要整从哲,于是从哲告退在家闲居。

  在家十多年,从哲交游很广,声望日隆,东林老前辈叶向高很看重他,先后举荐他续修玉牒、出任礼部左侍郎兼翰林院侍读学士,但从哲未就。此时,朝政日非,缺官严重,竟然找不到能充当主考的人,叶向高又举荐在家的方从哲出任礼部右侍郎,权副主考官。叶四次上书,明神宗仍不决,但要害时刻,他又突然下中旨,委任从哲为吏部左侍郎,辅佐叶向高主考会试。结果因为中旨与吏部的会推结果不合,引起言官们阻挡,从哲于是告退,但是神宗坚决这样任命。

  方从哲居家十五年,一出山就引起风浪,预告了他之后艰难的首辅之旅。其时,内阁叶向高也是一人独相,他上书75次要求增补阁臣,都如泥牛入海。然而方从哲出山后,神宗似乎找到了理想人选,于是下令立即增补,下令从哲与前礼部左侍郎吴道南同加礼部尚书、东阁大学士,入阁为相。吴道南暂时未入京,因此由方、叶二人辅政。

  其时,吴道南尚在官籍,叶向高任首辅,政事大多由叶向高裁决,叶向高离开京都,方从哲便独自为相,奏请召回旧辅臣沈鲤,天子差异意。御史钱春弹劾他投合取悦皇上,方从哲请求罢职。天子下诏好言抚慰,挽留。不久,吴道南到来,遇上张差遭梃击的事件发生,刑部以疯癫为名将他藏匿在牢狱中。王之寀搜取了情况,庞保、刘成等人的马脚开始显露。方从哲与吴道南斥责王之寀言语谬妄,天子接纳了他们的意见。吴道南遭舆论的诋毁,多次请求告退,厥后因母亲的丧事而回乡。方从哲又单独任宰相,马上上奏请求推举、增补内阁大臣。今后之后每月肯定奏请,天子认为一小我私家足以胜任,终究没有增添内阁大臣。

  其时,东宫恒久停止教学,瑞王的婚礼逾期,惠王、桂王没有选择配偶,福府的庄田派阉人督促钱粮,又提议下令卖盐,御旨指令吕贵监视织造,驸马王籨因为救助刘恢复被剥夺冠带,山东兴起盗贼,多次泛起灾变,言官翟凤罛、郭尚宾因为直言劝谏贬职,天子派阉人传令工部侍郎林如楚修缮咸安宫,宣府数月缺粮饷,方从哲都上奏尽力劝谏,天子多数不听。而方从哲有内援,为名誉而争辩而已,实际准备顺从天子的意志,没有匡正什么。

  叶向高执政时,党论鼎沸,言官与吏部相交结,指责清流派为东林党,于是将他们全部驱逐。等到方从哲执政,言官中已经没有正直之人,党论徐徐平息,将东林党人全部贬斥,并波及隐居之人。齐楚浙三党鼎立,着力搏击清流派,齐人亓诗教,是方从哲的门生,势力尤为嚣张。

  方从哲亲昵群小,而天子懈怠,荒疏也越发厉害。京郊、山东、山西、河南、江西以及大江南北相继陈诉灾变,奏疏都没下发。旧制,给事中五十多人,御史一百多人。此时,六科只有四小我私家,而五科的官印没有归属;十三道只有五小我私家,一人卖力几职。在京城之外,巡抚一律不能署理。六部堂的上级高员仅四、五人,都御史数年空缺,督抚监司也多次空缺,没有增补。文武大选、急选官以及四方的教职,累计数千人,因为吏、兵两科缺掌印人而不签凭证,恒久滞留京都,时常攀附内阁的公车哀怨、诉说。诏狱的囚犯,因为没有人卖力刑部,不做判决遣送,眷属聚集在长安门号哭。职司各业全部废弛,上下级疏散,脱节。

  大清的军队攻克抚顺,朝野震惊,天子起初很忧虑惧怕,时时下达文书,不出几个月就像原来一样迟缓。方从哲的儿子方世鸿杀了人,巡城御史弹劾他,方从哲请求罢职,天子差异意。长星泛起在东南方,长二丈,宽一尺多,过了十九天才消失。当天,京城发生地震。方从哲上奏称:“妖象与怪征兆,层出迭见,除了我尽职,痛心修身、反省之外,希望陛下大振天纲,使天下更新。”朝廷人纷纷地讥笑他,天子也不做反省。御史熊化因为时事多艰、辅佐无效而弹劾方从哲,请求依灾变的方策免职他。方从哲恳求免职自己的官职,坚持在家躺卧四十多天,内阁空虚无人。天子再三抚慰、挽留,他才起身处置事务。

  杨镐分四路兴兵,兵科给事中赵兴邦用红旗督战,官军大北,礼部主事夏嘉遇称辽地事情的严重,由赵兴邦与方从哲呵护李维翰所造成的,两次上奏弹劾他们。方从哲请求罢职,不敢进入内阁,在朝房处置惩罚政务。天子下优诏恳留,才如常上班,而且反而提升赵兴邦为太常少卿。不久,大清的军队接连攻克开原、铁岭。朝廷大臣在文华门膜拜上奏,请求立即批示、发放奏章,又在思善门期待圣旨,都没有回复。方从哲在仁德门叩首,跪着期待天子的回复,天子始终没有回复。

  不久,奏请天子出宫,驾临文华殿,召见群臣,劈面商议战守的战略,也没有回复,他十次上奏请求增补内阁大臣,心情极端悲痛,天子才命令朝廷大臣推举。等到推举给皇上,又不任用。方从哲又接连奏请,才选用史继偕,奏疏仍然留在宫中,终万历帝之世没有下达。御史张新诏弹劾方从哲的诸封奏疏,归罪于君王,诳言骗人,祖宗二百多年的基业破坏在方从哲的手中。御史萧毅中、列蔚、周方鉴、杨春茂、王尊德、左光斗,山西的参政徐如翰也相继上奏攻击他。

  方从哲接连上奏讲明自己,并请求免职官职,天子都没有理会。自从刘恢复被投入牢狱,方从哲数十次上奏相救。天子特例释放他为平民,而用人与行政的诸件奏章始终没有下发。天子患病几个月,遇上皇后逝世,方从哲刚刚哭完,就奏请到天子龙床前侍候。天子在弘德殿召见他,他跪着诉说了很久。于是,奏请增补内阁大臣,任用大臣,下发谏书、命令,天子同意了,他才叩头出门。天子一向厌恶言官,在此之前的考选后任职、授命的人,都要候职二、三年。等到这时候,期待再次任职的人则要四年,方从哲几十次上奏想请求任命这些人最终没有下发。天子自认为天下平安,仕宦不必完备,有意淘汰他们。等到辽左的兵事兴起,又不想矫正以前的过失,照旧施行,方从哲单独执政,最终没有什么匡扶、救助。又任用姚宗文到了辽东察看,将经略熊廷弼倾轧离去,于是丢失了辽阳,论事者称明朝的灭亡,实际上由神宗酿成,而方从哲是罪魁罪魁。

  光宗继位,郑贵妃因为以前福王的缘故,怕天子挟恨她,呈送珠玉以及八名侍姬利诱天子。所选送的侍姬李氏最受天子痛爱,于是贵妃请求立选侍为皇后,选侍也替贵妃请求封爵太后。天子已经患病重,命令方从哲封爵贵妃为皇太后,方从哲赶忙命令礼部。侍郎孙如游尽力争辩,此事才终止,天子不朝见,方从哲与朝廷大臣到宫门前问安。

  其时,京城纷纷传说阉人崔文升进呈泄药,天子因此萎靡,而且天子的圣谕中有“头目眩晕,身体软弱,不能动脚”的话,众人的情绪越发疑惑、惊骇。给事中杨涟弹劾崔文升并波及方从哲。刑部主事孙朝肃、徐仪世,御史郑宗周一起呈书方从哲,请求掩护圣体,迅速建设皇储。方从哲向天子问安,于是劝谏天子慎重吃药,天子褒扬并允许了他。

  天子的病情已经很危险,天子召唤方从哲、刘一燝、韩爌,英国公张惟贤,吏部尚书周嘉谟,户部尚书李汝华,礼部侍郎署理部中事务的孙如游,刑部尚书黄克缵,左都御史张问达,给事中范济世、杨涟,御史顾慥等人到乾清宫。天子驾驭东暖阁靠着茶几,皇宗子、皇五子等人都侍从在旁。天子命令诸位大臣上前,方从哲等人便奏请天子慎重就医、服药,天子说“:十多天没有吃了。”

  于是,下谕封爵选侍为皇贵妃,又召见诸位大臣,告谕封爵的事。方从哲等人奏请迅速册立皇储,天子看着皇宗子说:“你们辅佐他成为尧、舜。”又谈及寿宫,方从哲等人以先帝的山陵作答。天子指着自己说:“我的寿宫。”诸位大臣都哭泣了。天子又问“:有位鸿胪官敬呈药物,他在哪里?”方从哲回覆“:鸿胪寺丞李可灼自称有仙方,我们不敢相信。”天子命令召李可灼来,敦促他调配药物奉献给天子,即所谓的红丸。天子服完一再称他为“忠臣”。诸位大臣退出恭候在宫门外。阉人传告皇上身体平安,快要下午三至五时,李可灼出来,称又呈送了一粒红丸。方从哲等人询问状况,他回覆:“像先前一样平安。”第二天,天子逝世。朝廷内外都恨李可灼,而方从哲拟遗旨却赏赐李可灼银币。其时,李选侍居住在乾清宫,群臣进去哭诉,诸阉人紧闭宫门不允许进去,刘一燝、杨涟尽力挖苦他们,才得以依礼面对天子哭泣,拥着皇宗子出来,住进慈庆宫,方从哲只是周旋而已。

  起初,郑贵妃住在乾清宫侍候神宗的病体,光宗登位后她仍然没有迁移,尚书周嘉谟责备贵妃的从子郑养性,于是她迁居慈宁宫。等到光宗逝世,而李选侍住在乾清宫,给事中杨涟和御史左光斗思虑选侍曾经要求封爵为后,不行以让她居住乾清宫,以防冲撞了天子的嘱托。因此商议迁移宫殿,争辩几天不能决定。方从哲想慢慢处置惩罚。新天子登位的前一天,刘一燝、韩爌邀约方从哲到宫门奏请,选侍才移居哕鸾宫,第二天庚辰,熹宗登位。

  在此之前,御史王安舜弹劾方从哲轻率地推荐疯癫的医生,又夸奖他以掩饰自己,方从哲草拟太子的指令,罚李可灼一年的俸禄。御史郑宗周弹劾崔文升的罪行,请交给法司,方从哲拟令由司礼察处。等到御史郭如楚、冯三元、焦源溥,给事中魏应嘉,太常卿曹王光,光禄少卿攀附龙,主事吕维祺,先后上奏说“:李可灼的罪行诛之难泄其愤,方从哲却呵护他,王法何在?”

  给事中惠世扬径直检举方从哲的十条罪状、三条可杀的理由,上奏称:“方从哲独任七年宰相,故障贤良祸殃国家,为第一条罪状;骄横愚钝,没有礼节,在天子去世处置惩罚事务时泛起失误,为第二条罪状;在太子宫中发生梃击案,呵护奸党,为第三条罪状;随心所欲,破坏天子的诏书,为第四条罪状;纵容儿子杀人,蔑视执法、典章,为第五条罪状。阻挠、抑制言官,堵塞天子的线人,为第六罪状;丢失城池违反执法,宽纵抚臣,为第七条罪状;马上督战,全军淹没,为第八条罪状;徇私骗上,使辅臣蒙羞,为第九条罪状;代征专卖税,侵蚀国家,殃及黎民,为第十条罪状。贵妃请求封为皇后,举朝尽力争辩,方从哲模棱两可,为第一件该杀的事;李选侍是郑氏亲近的人,凌辱圣母,致使圣母饮恨而死。方从哲接受了刘逊、李进忠所偷取的美珠,想封选侍为贵妃,又听任她恒久居住乾清宫,为第二件该杀的事;崔文升用泄药伤害先帝的身体,诸位大臣议论此事,方从哲想逃脱罪责,李可灼奉献毒药,方从哲还拟作赏赐,为第三件该杀的事。”奏疏呈入,天子责备惠世扬轻率地诋毁人,方从哲多次请求离去,天子都抚慰挽留。

  不久,张泼、袁化中、王允成等人接连弹劾他,天子仍不听。当年冬天,给事中程注又弹劾他,天子仍不听,方从哲尽力请求离去,六次上奏,天子任命他为中极殿大学士,赏赐银币、蟒衣,派遣行人护送他回乡。

  礼部尚书孙慎行追究李可灼奉献红丸的事,斥责方从哲为谋害君王的逆贼,诏令朝廷大臣商议,都御史邹元标赞同孙慎行的奏疏。方从哲上奏辩解,自己请求削夺官阶,发配到边远的地方,天子下谕慰藉他。给事中魏大中因为九卿的提议恒久拖延,上奏敦促,朝廷大臣多数赞同孙慎行给方从哲定的罪名,只有刑部尚书黄克缵,御史王志道、徐景濂,给事中汪庆千般偏袒方从哲,而詹事公鼐持中立态度。

  其时,大学士韩爌陈述呈送药的前后经过,替方从哲解脱,因此吏部尚书张问达与户部尚书汪应蛟联合上奏称:“呈送药的前后经过,我们一起耳闻目睹。辅臣探视天子的病,情形迫切、急遽,怎么忍心说‘弑逆’二字?但是李可灼不是医官,而且也不是知脉懂医道的人。用药做实验,先帝就去世了。方从哲与我们九卿未能制止,都有罪,反而赏赐李可灼。等到御史王安舜上奏,只令他以养病而离去,处罚太轻,怎么告慰先帝,让朝廷内外心服。应该像方从哲的请求,削夺他的官阶,依法追究,至于李可灼的罪行不胜诛杀,而崔文升在先帝不幸熏染伤寒的时候,呈送大黄凉药,罪行又在李可灼之上,依法都应该处决示众,以泄众怒。”奏议呈上,李可灼被遣送去戍边,崔文升贬至南京,而方从哲没有治罪。

  不久,孙慎行称病离去,魏忠贤辑录“梃击”、“红丸”、“移宫”三件事编成《三朝要典》以倾轧正直的人,于是免去了李可灼的戍边之罚,任命崔文升督导漕运,他的党羽徐大化请求启用方从哲,方从哲不出仕,然而一时间请求诛杀方从哲的人被贬官、杀戮险些殆尽,崇祯初年,方从哲去世,赠封太傅,谥号文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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