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翁冷哼一声,道:“什么杨家村,这里是灵隐村!”
罗小天见老人这副模样,自然也不会傻傻的去问为什么了。老翁显然是不喜欢那杨家村这个名字,或者说,村子里的老一辈们,都坚持把这里叫做灵隐村。
老翁又是一叹,说道:“不孝的子辈,都忘本了。忘本了啊!”
说着,老翁摇了摇头,也不再提起这话题。
罗小天撇撇嘴,他倒是听说过这村子的来历。
据说,许多年前,这村子里遇上大危险,这片湖泊里,有一条鱼,再普通不外的鲤鱼。但是,它活了许多年,已经成精了。甚至有人说,那条鲤鱼已经要越过龙门,化成真龙了。
有一日,那条鱼出来了,在这里掀起大风浪。要将这村子给淹没,但是,这个时候,村子里来了一个羽士,叫灵上道人。他费劲全力,将鱼王给封印在湖中,他也力竭而亡。
村子里的人们为了纪念那位羽士,便将这村子给更名为灵隐村。
现在,村子更名成杨家村,却是让村子里的许多老人都不满。
但传说只是传说而已,先不说一条普通的鲤鱼是怎么成精的,就说这里的阵势,就算是将这湖泊里的水全数弄出来,也无法淹到村子。这湖泊的阵势太低了。
老翁手中的鱼竿突的一动,似乎是有鱼上钩了。
但老半天都不见老翁扯起鱼竿,罗小天看来半天,还以为是老翁睡着了。
终于,在那鱼竿不再动的时候,老翁将鱼竿拉起。却见到鱼钩上空空如也,却是被那鱼吃尽了饵食,逃走了。
罗小天开口道:“老人家,你这样钓鱼钓不起来啊。”
老翁却不听,似乎对自己钓不上鱼已经习惯了,在钩上挂上新的饵食,又将鱼钩甩到水里去。
罗小天撇撇嘴,这真的是在喂鱼吧。
却听那老翁开口道:“为什么要将鱼钓起来呢?”
罗小天一愣。
“我钓鱼,不外是为了享受乐趣而已,并不是为了吃鱼,也不是为了伤害鱼。为什么要将它们钓起来呢?”老翁继续说道。
额……感受好有原理,罗小天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但是,钓鱼就算是享受钓鱼的乐趣,不将鱼钓起来,哪来的乐趣啊?
老翁徐徐说道:“我钓鱼,是为了享受乐趣。你打鱼,又是为了什么呢?”
罗小天说道:“虽然是为了吃鱼。没有钱,买不到吃的,自然只能打鱼吃了。”
老翁点颔首,又说道:“既然是为了饱腹,就不要伤害其他的鱼。够吃的,就足够了。你要得鱼已经够了,去将你的打鱼陷阱收起来吧。”
罗小天眉头一挑,疑惑的看向老者。
却见那老翁收回鱼竿,上边的饵食又没有了,依旧是没有一条鱼上钩。
王妮伸出头往那陷阱里看了看,声音跟蚊子差不多大,对罗小天说道:“鱼,有了。”
罗小天心中有些奇怪,通常来说,这样的陷阱去打鱼,没有一个下午,都很难捕到鱼的。难道是因为这个湖泊里的鱼比力何等?
再看向老翁,却见老翁已经收好工具,准备离开了。
罗小天也没有计划要捕几多鱼,够吃就行,见到陷阱里已经有了三条两个手掌长的大鱼,便去将那陷阱收起来。
王妮也已往帮罗小天收陷阱。
收好陷阱后,小女人若有所感的抬头看向那湖泊的中央,她似乎看到一片偌大的鳞片落入水中,荡起一圈圈波纹。但揉了揉眼睛在看去时,却见不到那巨大的银色鳞片,也没有那荡起的波纹。湖面,依旧平静。
罗小天轻轻拍在小女人的头上:“不要用脏手揉眼睛。”
王妮点颔首,又抬头看向湖心,却再也见不到之前的景象,似乎,那只是错觉。
这时,罗小天奇怪道:“诶,那个老人家呢?还准备给他一条鱼让他带回去吃的,怎么这么快就不见人了?”
王妮抬头看这罗小天,摇摇头。
罗小天撇撇嘴:“算了,不见就我们自己吃了。早上和中午都没吃什么,晚上多吃点吧。嗯,等会去找那掌柜借厨房用一下。不给客人提供食物,他自己总得要吃吧。他厨房里应该有烹饪的工具。妮妮,走了。”
罗小天招呼着王妮,不理解为什么王妮一直看着湖心,似乎再寻找什么工具似的。
王妮找不到之前见到的银色鳞片,便也放弃了,帮小天哥哥提上一条大鱼,便跟上去,往镇子里走去。
在罗小天和王妮离开之后,那平静的湖心突然荡起一圈圈的波纹。一片银色的鳞片从那湖心飘荡出来,轻若无物一般的,银色鳞片飘向空中,又朝着岸边飘落,落在一人的脚下。
鳞片落在地上,泛出微弱的光晕,随后,那鳞片开始变形,酿成一条银色的鲤鱼。
鲤鱼在蹦达着,想要回到水中。
老翁轻轻叹气,将那鱼捧起来,放回水中。
他又拿出鱼竿,挂上饵食,要钓鱼,或者说,喂鱼。
“那不外是它的一缕残魂,何须还要在这里浪费时间?”
老翁没有转头,他也不用转头,就知道身后是谁。
“你不也一样吗?”老翁说道,“在这里浪费时间的,何止是我?”
掌柜的缄默沉静。
两人许久之前就已经认识了,同病相怜的两人。
许久,老翁收回鱼竿,装上新的饵食,继续喂鱼。
掌柜的长叹一声,道:“我要离开了。”
老翁手上行动一顿,又将鱼竿动了动,说道:“你……放弃了吗?”
掌柜的脸上露出痛苦之色,说道:“何谈放弃?我从未有过希望。”
老翁缄默沉静不语,当年,那人说过,他们两人中,只有一人能告竣愿望。但,最有可能乐成的,却不是他,而是这位掌柜。但现在,最有希望的人却是要放弃了。
掌柜蹲下身子,抓着自己的头,满是痛苦之色。
好一段时间,掌柜才抬起头,面色坚定道:“我会忘了她。”
“……可是,你并没有忘了她。”
老翁抬起鱼竿,那饵食已经被吃食一空。
“你……不行能忘了她。就像我忘不了这鱼一样的。她是鱼,你是水,没有了鱼,你也便死了。”
掌柜突然惨笑,面色苍白的说道:“这些年……我难道还在世吗?”
老翁脸色突然一变,转头看向掌柜,肃然道:“你……已经……”
掌柜突然扯开自己的衣服,露出胸膛来,却见到他胸前有一道血色的纹路,不是画上去的,是用刀,一点一点刻出来的。上面似乎有奇异的力量,让伤口无法愈合,却也不会有血液流淌出来。
掌柜惨笑,说道:“我已经没有转头路了。”
老翁看着掌柜身上的那些血色的纹路,有了这工具,那么,掌柜想要的工具,永远不行能获得。甚至,将失去更多。
老翁长叹一声:“你这是何须呢?你是知道的……那些工具,只会扑灭。最终,你也将被扑灭。”
掌柜的合上衣服,脸色徐徐正常,说道:“但是,我不想再等下去了。等了这么多年,罗天宗依旧不愿脱手,也不行能再脱手。我便自己到达最高处,将我妻子复生。”
老翁摇头叹息,对身后挥了挥手,说道:“你走吧,我不会告诉别人。你……好自为之。”
掌柜的说道:“不用,我已经不畏惧任何人。岂论是谁,都已经无法阻止我,都无法扑灭我。我要回去,谁也挡不住我。”
老翁缄默沉静,许久,菜开口道:“那孩子……你知道了?”
掌柜冷哼一声,说道:“知道的人不多,就算是其他七个宗门中,知晓罗天宗到底发生了什么的人,也不多。你不用担忧,我不会将罗天宗里发生的事情说出去。哼,一个这样的宗门里,只剩下一个孩子在独自支撑着。又能撑多久?不需要我说,早晚也会被发现。”
老翁又叹气,摇摇头,不想言语。
掌柜缄默沉静片刻,才开口道:“我来跟你作别,或许……以后便再也不会相见。你要在此守着那已经成了空话的预言,便自己守着吧。等那两个孩子离去,我便也会离去。永别了。”
说罢,掌柜转身绝不犹豫的离去。
只剩下老翁独自一人,在垂钓着。
许久,夜色降临了。老翁抬头,看向那轮明月,圆润无比,已经是到了最为圆满之时了。
老翁的身子突然开始融化,酿成一趟水液,融进那湖泊里,没有一点反面洽。
老翁,即是这片湖泊。
湖心,似乎传来一声叹息,如那老翁的叹息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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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很好啊。
罗小天抬头看着那月亮。
凭据时间来算,在这个世界里,应该已经是八月十五了。
中秋啊……
但是,这个世界并没有中秋节一说。
而且,罗小天也没有月饼吃,只能啃着烤鱼去赏月。
最后,罗小天也没能在客栈里找到做饭的工具,他心中吐槽道,难道这掌柜不用用饭的啊?
于是,最后,他只能把三条鱼给烤了。除开地一条鱼烤的全黑了,后面的两条都……没有全黑。慢点吃,照旧能找到烤熟的部门的。
罗小天只能认可,自己确实没有烧烤的天赋啊,明明自己做些其他的食物,照旧能吃的。
虽然,只是能吃。
王妮闪忽闪忽的大眼睛看着天上的月亮,凑到罗小天面前,大眼睛里闪着疑惑之色:“小天哥哥,为什么我要看月亮呢?”
罗小天轻轻揉了揉小女人的头发,解释道:“还记得我给你讲过的嫦娥奔月的故事吗?”
王妮闪着大眼睛,点颔首。
罗小天指着那月亮,说道:“这就是中秋节啊。今天是月亮最圆的时候,就是要来赏月啊。”
王妮用她的小脑袋想了想,又抬起头,问道:“可是,小天哥哥不是说,中秋节要吃月饼,赏月吗?另有不是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吗?难道不是明天月亮才最圆吗?”
额……
罗小天思索着该怎么回覆。
最后,他一巴掌落在小女人的小脑袋上,说道:“时间不早了,回去睡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