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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公，刚刚沈娘子所作曲词甚是惊艳，小生正有雅意，想要附作一首助助兴。”
刘太监和谢慎不外一面之缘，对谢慎并没有太多的印象。只是以为这少年想借着花魁会出一番风头。
念着提学官陈方垠的面子，他便轻点了颔首道：“甚好。”
谢慎酝酿了一番，便一甩袍袖朗声吟诵来。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轻易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骊山语罢清宵半，泪雨霖铃终不怨。
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
静默，死一般的静默！
如果说之前沈娘子吟诵词作只是惊艳，谢慎作的这首即是震撼了！
而且在场皆是肚子里有些墨水的，如何听不出这两首诗词间的内在关联？美人在前，才子在后一唱一和间颇有琴瑟和弦的意味。
“好一句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才子美人，才子美人呐！”
“沈娘子那句斜倚画屏思往事，皆不是，空作相思字与谢令郎这句人生若只如初见真是绝配啊！”
“啧啧，怪不得谢令郎要在花魁会上脱手，依某看谢令郎这是要和沈娘子诗词传情呐！”
“你难道听不出吗，沈娘子和谢令郎是故人，说禁绝早就结识，二人说禁绝是青梅竹马呢。”
“青梅竹马？这不行能吧？沈娘子看样子是二九年华，谢小郎君应该最多不会凌驾二七年岁吧，哪有年岁相差这么多的青梅竹马？”
“你懂什么，在真情面前年岁基础不是问题。你没听谢令郎在诗中说吗，比翼连枝当日愿！”
“你这是曲解，谢令郎的本意肯定不是这样的。”
“子非鱼安知鱼之乐，你又不是谢令郎，你怎么知致谢令郎不是这么想的？”
“......”
短短片刻，亭子外的长廊间便人声鼎沸了起来。
不少士子都开始忖度二人先后作诗词的用意，更有好事者呼和着要求谢令郎给沈娘子赎身！
嘶，谢慎也没有想到一首词的惊动效应这么强，只能说这首词遇上了花魁会这一特殊时期能量获得了最洪流平的释放。
原本他另有些肉疼，就这么把一首好词送给了沈娘子。但现在看来，这首诗作沾了曲词的光，影响力要比单独拿出来吟诵大了不少。
换句话说，这是典型的一加一大于二的效应。
谢慎的这一决定为他赢得了无数目光。虽然这还得谢谢沈娘子的配合。
不远处的士子们近乎疯狂了。
谢令郎是何许人物？那可是余姚后进学子中的翘楚，和严州府遂A县大才子毕名辉齐名的文魁！
而且谢令郎比毕令郎更精彩的地方在于年纪轻轻的他已经是科举小三关的案首。这种成就可不是一般人能拥有的。在众士子看来谢慎更是下科乡试解元的有力争夺者！
到了那时，谢令郎可就比毕令郎实力更强了，这样的才子在花魁会上吟出惊世诗作如何能让人不喜！
“沈娘子当为花魁！”
“沈娘子当为花魁！”
谢慎的诗作也在很洪流平上帮了沈娘子。不管旁人怎么想，这一诗一词间的联系是板上钉钉的。
刘太监不是瞎子，不行能听将不出。
谢慎之所以敢这么体现，是因为他对明代阉人群体进行过深入的研究。
明代的阉人群体也分为好几类。最顶尖的莫过于司礼监的那些太监。这些人常伴圣驾，自然心思活泛，而且学问也是极好，否则怎么阅览奏章行使批红之权？至于稍差一级的即是镇守太监了。这些太监才学可能稍不如司礼监诸太监，但也不是不识字的白丁，基本的诗词鉴赏水平是有的。
故而谢慎才会选择让沈娘子先吟词，他再出来作诗。
这虽然是作给刘太监看的。但效果却是很好。刘太监如果对众士子的赞美无动于衷，证明他自己是个草包。如果刘太监赞同众士子的看法，那就必须点选沈娘子为花魁。
而且在这种热烈的气氛下，还传出了才子美人的美名。刘太监如果在这种情况下横刀夺爱，为沈娘子赎身，预计会被念书人的唾沫星子淹死。
太监原来就不太讨念书人的喜欢，再作出这等人神共愤的事情，那就认真是万劫不复了。
刘太监也许不怕杭州各司衙门的主官，可却不能不怕这些念书人。
三人成虎，况且数百上千人乎。他好不容易才觅得美差外放到杭州府来享清福，可不想再被这帮杀千刀的念书人联名参奏。
虽然，才子美人的呼声虽高，却纷歧定指的就是谢慎。谢慎虽然作了一首诗与沈娘子的词呼应，但实际上什么都没有认可。
只要谢慎不认可，众士子就不能把帽子扣在他头上，最多也就是起哄一番，换一个文艺说法是表达美好的希冀。
谢慎这般部署自然有他的原理。一来他现在所有行为都是为了科举铺路。在进士登科前绝对不能有任何倒霉于科举的行为发生。
倒不是谢慎看不起沈娘子的身世，实则是要慎重考虑。
才子美人这种工具也得看跟谁，如果是跟一个歌妓，那对科举的影响照旧很大的。究竟弘治朝刚刚从肃杀的民风中转换过来，不似隆庆，万历年间奢靡。士子虽然狎妓不会受到官员那样的严惩，但几多会污了名声。
所以谢慎是绝不会为沈娘子赎身的。
最重要的是谢慎与沈娘子完全没有情感啊，他之所以脱手是因为看不惯右布政使薛举的为人，不忍见一弱女子掉入魔窟。
谢慎和沈娘子萍水之交，能够帮到这里已经是很不错了。
谢慎究竟是个穿越客，对情感是十分看重的，故而他不会因为士子们的瞎起哄就改变原有的计划。
相较而言，窈娘倒是让谢慎有种一见倾心的感受。只是窈娘此时不知浪迹那边，倒真是可惜了。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众人其实不知谢慎这首诗实际是作给女刺客窈娘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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