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单欲哭无泪。
他左脸上,一个紫红色巴掌印,右脸上,眼睛青紫一片。
满身上下,险些遍布伤痕,疼痛难忍,走路一瘸一拐,好不凄惨。
疲惫不堪的他,迫切想要休息,却不敢停顿片刻。
双手紧握斧柄,瞄准面前碗口粗树干,拼命劈砍,要开辟出一条门路。
他却没有看出,这株树木,看似不粗,竟是坚硬之极的铁木。
硬如铜铁的铁木,木质坚硬,又有良好的反弹力。
“砰~”
反弹回来的斧背,狠狠砸在吉单胸口,整小我私家毫无预防,立刻仰面摔倒在地,沾满一身泥污秽物。
旁边吉延与吉书两人,在清理大片杂草灌木,见状急遽跑过来,半扶起吉单,让他依靠着吉延双腿。
良久,吉单才喘息均匀,吉延刚要松口气,却见父亲眼中,竟然带有一丝泪花,隐隐有一股痛恨之意。
“早知如此,何须当初!”
吉单略带畏惧,含恨看了远处一眼,心中一片悲凉。
哀叹道,“前天晚上,撅塌山石,阻断寒溪,拦住青氏外出门路,今天就要披荆斩棘,为青氏重新开辟门路,真是自作自受啊!”
吉延没有吭气,此时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吉书眼中,一丝不甘怒火,偷偷瞄了眼远处,随后又将怒火,强压在心底。
那个老人,虽然年迈,却不是他们能够招惹的。
整个吉氏,只有吉生双腿折断,还在封土疗伤。
吉氏父子三人,包罗所有家臣、私军、领民、族人,岂论男女老幼,具被震怒的左师公撵来开路。
就在此时,吉单眼睛一愣,看到空中一只巨明白鹤正徐徐落下。
白鹤背上,两个身影,其中一人竟是成医生。
虽不属成医生一派,吉单也顾不了那么多,急遽爬起来大叫:“成医生,成医生救命~救命啊~”
吉单高声呼救,声音凄凉泣血,成峒却恰似未曾听见。
在半空时,他心中就已有推测。
况且吉氏素来附庸费医生,他何须为外人冒犯了左师公。
他心中反而庆幸,若不是吉氏撞到枪口,只怕左师公早赶到青氏,他已经没有了挽回的余力,此时反而更好。
白鹤落地后,成医生不言不语,紧随鹤先生脚步,向不远处走去。
上百名精锐甲兵,满身犀甲,手持大戟,都是精铁打造,非城卫军所用铁木大戟。
区区百人,就有千军万马的杀伐气。
百名士兵,护住十余辆大车。
拉车马匹,都是身高近丈的巨蹄马,虽然身形不如青氏那匹八品异种,也都是接近九品实力的强壮骏马。
更让成峒惊叹的,是这百名士兵,险些近半都是九品力士境,让人不得不赞叹,三师精锐的强大。
然而这样一群强大士兵,在中间那名老者面前,永远只能成为陪衬的配景。
老者个子不算高,相貌也不出众。
内穿青灰色麻衣,一身破旧犀甲,不知穿了几多年,腰间一柄三尺长剑,简朴栓了一个剑穗,经历时间太久,多处缺损。
可没人敢笑他,三尺长剑,隔着剑鞘,也能感受到那股强烈杀气。
老者饱经沧桑的面容,另有霸气无比的气质,让他犹如羊群中,高卧的猛虎,一睁眼,就足以吓坏胆小者。
即便已经年迈,可那股强大的气质,就连鹤先生也是恭顺重敬行礼。
“左师公,我已将成医生带来!”
成峒紧上前两步,敬重长揖道:“北林城主,中医生,成峒,见过左师公!”
“嗯!”
老者口中淡淡应道,却没有起身,反而看向身边一名队率。
冷冷下令,道:“让吉氏加速速度,今天必须开辟出十里门路,明日若不能买通门路,别怪我严惩不怠!”
“是!”
一名队率绝不犹豫离去,成峒见这队率,明白是七品下甲士,在左师却只能做一名队率,再次感伤三师精锐无比。
“左师公,吉氏如何冒犯您老?缘何这般怒气冲冲?切莫气坏了身子啊!”
鹤先生,有些惊奇道,老者虽然脾气火爆,却绝非欺凌弱小之人。
老者怒目微张,恨恨道:“君上这些年仁慈,不意一些封爵,却肆意妄为!
青氏封土,与外界往来,止有一条大道,贯串盐泽,连通外界。
吉氏胆大妄为,竟故意掘断寒溪,水淹盐泽,至今已有数日。
若非我亲眼目睹,绝不会料到,吉氏如此斗胆!
更太过的是,眼看秋收在即,吉氏竟趁青氏家主不在,将其农夫全部诱走,此乃坏我邢国基本,是可忍孰不行忍?”
鹤先生面色一变,眼神严肃:“竟有此事?绝不能迁就!”
随即转身对成峒道:“成医生,秋收历来是我邢国大事,吉氏破坏秋收,行径恶劣,必有所惩戒!”
“君上律令,泽及鸟兽,封爵之士,莫敢不从!”
成峒拱手郑重道,“吉氏此行径,视君上律法、律令如无物,必受严惩!吾当亲自上书君上!”
“唔,这才像个样子!”
左师公严厉的神情,终于缓和下来一分,空气也没有了之前的凝固感。
对老者再次作揖,成峒退出数十步,转身向吉氏众人走来。
“成医生,成医生救我啊!”
吉单再也顾不得所谓颜面,他看到成峒,就似乎看到了大救星。
爬起来,对成峒不住恳求。
成峒一脸恻隐,却基础不会为吉单求情。
他摇头道:“吉单下士,你竟破坏封爵秋收,犯了君上大忌,左师公震怒,鹤先生也极为不悦。
我会亲自上书君上,于秋月节后,实测你吉氏封土,你照旧尽快开辟门路,尽早买通前往青氏门路,这样或许还会好过一些!”
实测封土!
吉单眼前,马上一黑。
封爵领主,最畏惧的处罚,不是国君训斥,也不是其他处罚,最怕的反而是,这个看似及不起眼的实测封土。
意思很简朴,是凭据当初封爵的实际数量,重新核实吉氏封土巨细。
要知道,吉氏立足北林城上百年之久,虽不外下士封爵,却在百年时间里,不停私自拓展封土。
经过百年时间,有意无意下,吉氏下士封土,原本不外方一里,一千亩井田,如今方二里有余,纵横扩展五六倍面积。
已往考虑到粮食宁静,险些没人体贴这个问题。
可一旦拿这个限定,来搪塞吉氏这种封爵,就会让吉氏原形毕露,再也无法养活太多族人、农夫和奴隶。
痛恨交加的吉单,马上昏已往。
“而已,大错已经铸成,照旧尽快开路吧!”
吉单嫡宗子,吉延牙关紧咬,接过吉氏领民指挥权,再次加速了开辟门路的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