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户仰头看了眼兰子义,着急的问道:
“卫侯既然明白,那就赶忙解了这海禁吧。”
兰子义低头看了眼百户,然后道:
“海禁乃是朝廷下的命令,我区区一个侯爵哪有资格解禁?大人您有牢骚我理解,可命令下来了你就得听。“
百户道:
“朝廷只是命令水师戒严,我这里封港是巨细姐下的命令。“
说着百户扭头看了眼月山间。月山间瞪着百户作色道:
“看我干什么?情感我让你服务你还不乐意了。“
百户闻言赶忙抱拳道:
“属下不敢!“
不外百户也不愿就此服软,他客气事后照旧抬头问道:
“卫侯与巨细姐想要接着封港也不是不行以,但至少告诉我要抓谁,这阵势可不是防海贼的。“
兰子义不行思议的看向百户,他问道:
“你不知道我们在抓谁?你可是台城卫,怎么消息如此闭塞?“
百户道:
“属下只接到京城和京口来的命令,说要防御海贼,并没有人告诉我要抓人。“
兰子义又道:
“余杭乃大运河起点,往来客商无数,大人身为皇上线人难道就一点消息都没听到?“
百户闻言稍作停顿,他道:
“属下简直听到些风声,但没有准确消息肯定,现在卫侯已来余杭,何不开口与我说清?“
百户一语把踢球提回给了兰子义。在兰子义看来,他们出门抓季知年的事情应当是人尽皆知,他给不给这个百户说无伤风雅。但兰子义想不明白的是月山间为何不向百户说明。于是兰子义问月山间道:
“月儿,你既然已经下令,那又为何不向百户说明情况?“
月山间笑道:
“卫侯,你也知道郡县不比京城,京中有公公坐镇,手下人服务不敢偷奸耍滑,地方之上各有各的利害,谁能知道有没有人吃里扒外呢?“
说着月山间看向百户。兰子义听到月山间的话也明白了,月山间之所以不把追捕季知年的事情见告清楚,怕得就是地方势力盘根错节,有人提前给季家通风报信,那季家势力据说不小。
月山间的话里明显有对当地台城卫的不信任,百户听到月山间劈面挑刺,自然恼怒,但月山间是鱼公公爱女,百户又发作不得,他只得强忍着火气解释道:
“巨细姐,我带人在口岸上风吹日晒你也看到了,真要是吃里扒外我又何须日夜守在这口岸活受罪?“
说完之后百户叹了一口气,他略微压低道:
“巨细姐你都这么说,我也明白了,巨细姐和卫侯要抓的就是听说中的季家令郎。季家在余杭势力庞大,这几日我天天与运河上游的同僚交流信息,没人见到季知年的身影,会不会他没走水路?“
季知年虽然走了水路,兰子义就是获得了这个消息所以才沿运河南下,可季知年既然走了水路,台城卫为何又没有获得一点风声?
月山间对百户的回覆很是不满,她高高的扬起下巴,轻蔑的看着百户,她以一种居高临下的语气狂妄的问道:
“你既然已经知道我们要抓谁你却连他的影子都没有捉住,还敢说自己不是吃里扒外?这天下何时泛起过我台城卫想抓抓不到的人?“
这大热天,百户带人在外风吹日晒了两天,现在上峰下来不仅不体谅他的苦衷,还当众挑刺,这让人怎么受得了?百户本就被热的急躁,这两天又憋了一肚子火,现在被一个小丫头辱骂他的火气再难限制,立即便要发作出来。
还好兰子义脑袋依旧冷静,他跨前一步抓住百户伸向腰间的手,然后道:
“大人可要斟酌啊,好好一块卫军腰牌,就这么砸了就可惜了。
若是大人把腰牌砸了能够放心回家种田那还好说;可你这么干八成是要被自己人抓回洗冤寺里去的,何须呢。“
兰子义手上的力道自然不如百户,可兰子义的手却硬把百户给按住了,待兰子义说完,百户手里捏着的腰牌都被松开。
见百户冷静,兰子义又凑近压低声音说道:
“无论月儿在鱼公公那里有多受宠,她在我这里都只是婢女而已。既然今次公公是派我出来,那事情就由我做主,百户大人行事如何最终由我向公公禀报。
我来之前大人已经严令封港,这我看得清楚,我来之后大人是否能为我尽心捉人,那就由大人自己决定了。“
兰子义一番话恩威并施,软中带硬,由不得百户不平,只见百户抱拳说道:
“卫侯放心,属下一定尽心竭力!“
兰子义见状颔首,他又部署道:
“封港还得继续封,不仅要封港,这余杭周围一条舢板都不能放下海!只是口岸上的人大人得要想法处置惩罚,天热人多,稍有差池即是民变,水手们又不住在口岸,你和你的人让他们分批进城里浪去!“
百户闻言先颔首,又摇头,他道:
“这些经常出海的人各个桀骜不训,使酒任性,真把他们赶进城里去,那余杭城还不乱套了?“
兰子义闻言冷笑道:
“那是余杭知府的事情,和你有什么关系?你替他考虑的这么周全,他替你考虑过吗?怎么不见他派人来口岸维持?“
百户闻言名顿开,连忙颔首道:
“属下明白了,我这就去办!“
说着百户便转头带人下去忙碌,这时月山间对百户喊道:
“适才迎我的那个卫军嘴巴不洁净,你把他给我处置惩罚满意了?“
百户闻言扭头瞪向适才引路那人,接着一旁的台城卫便将那人扣下,那卫军连挨百户四个耳光,然后便被押走。
百户刚离开,桃逐兔便开口挖苦月山间道:
“没想到月女人你在外面这么威风。“
月山间哼道:
“奴辈而已,你不把他们缰绳套紧点他们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
兰子义笑道:
“月儿你这么不把手下人当人,他们怎么可能乖乖替你服务?“
月山间反问兰子义道:
“我不在这里演白脸,卫侯你怎么唱红脸收买人心?“
兰子义闻言笑了笑,接着他给众人下令道:
“年老,你与孝直先生一队;二哥,你与文若先生一队,我和三哥一队,我们三人分头把这口岸走一遍,巡完放心之后我们便可以回城里去休息了。“
众人领命唱喏,月山间本要随兰子义一起去巡港,可兰子义却将她拦住,兰子义道:
“月儿你照旧先回城中去吧。“
月山间狐疑的看着兰子义,问道:
“卫侯有什么事情还要避开我?“
兰子义笑着指向口岸上遍布的水手脚夫,他道:
“月儿,你瞧这些男人,各个赤身裸体只穿一条裤衩,这地方岂是女子该来的?月儿你先回去吧,我也只是巡视一圈给自己放心,没有什么要隐瞒你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