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食事后,锦屏、青梅端来茶水,服侍谢如云和阮瑾年漱口。
红豆来问道:“太太,今日还要去看着四女人誊录经书吗?“
谢如云沉吟道:“天冷了,你也不必去守着她。去告诉她每日必写满十张经文,哺时事后送过来我看。”
红豆松了口气,天知道四女人有多不想看到她,她就有多不想看到四女人,幸亏现在总算不用相看两厌了。
她应了一声,取了谢如云赏的旧猩猩毡斗篷穿上出去了。
寝房里,珊瑚听着外面欢声笑语不停,气得咬牙。往日里她才是太太身边的红人,陪太太说笑的都是她,没想到今日她不在太太身边,那起子小人就趁虚而入。珊瑚不宁愿宁可自己像个影子一样,被遗忘在寝房里。拍了拍脸,推开房门出去了。
谢如云看到她,笑问:“可是想好了?”
珊瑚眼神闪了闪,抬头望着谢如云笑道:“奴婢谢太太膏泽,只是奴婢家远在京城,还请太太派人给奴婢哥哥送封信去,让他来接奴婢。”
谢如云颔首道:“你想通了就好,其他的倒不用担忧。”
外面厅堂的小丫鬟喊道:“温嬷嬷来了。”
起居室的门帘被撩了起来,温嬷嬷穿着藏青夹衣同色素褙子,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的进来了。
她先给谢如云行礼,被谢如云阻止了。
谢如云从软塌上下来,拉着温嬷嬷的手,笑道:“嬷嬷,我都说过几多次了,你是服侍过母亲和长嫂的老人儿,怎么也不应给我行礼的。”
温嬷嬷笑道:“太太看重奴婢,免了奴婢的礼,奴婢却不能倚老卖老,对太太不尊敬。”
谢如云也是拿温嬷嬷没措施了,只得道:“随嬷嬷开心。”
又对温嬷嬷道:“嬷嬷,珊瑚伺候了我许久。如今她家里条件好了,家里的人也疼她,我准备放她家去,让她怙恃尽心为她部署婚嫁。只她家远在京城,你陪着珊瑚写封信,寄去她家里,请她兄长来接她吧。”
温嬷嬷颔首,心情轻松了一些,笑看着珊瑚道:“恭喜啊,珊瑚女人。”
青梅拉着珊瑚调笑道:“恭喜恭喜,珊瑚姐姐,你可算苦尽甘来了。”
锦屏、秋晚、冬香和其他的小丫鬟都围着珊瑚恭喜,珊瑚也知道这时候自己该笑,可她却一点也笑不出来,只得僵硬的扯了扯脸,道:“多谢,多谢。“
珊瑚抬头情不自禁的看向谢如云,见她笑着和温嬷嬷说着话,忍不住心里的火,面无心情的往外走去。
除了锦屏,青梅她们也都开始觉得珊瑚有点差池劲。
从前她们都照旧小丫鬟的时候,各人最憧憬的不正是家里的人前程了,领她们回家吗?怎么珊瑚的愿望实现了,人却不兴奋了。
那边谢如云看到珊瑚的体现,对温嬷嬷道:“到底是跟在身边多年的人了,不希望到最后她回不了头,现在断了她的念头才好。“想了想又道:“这些日子给她放假吧,不必让她来伺候了。等她家里来人了,赏了她的卖身契,再给她准备一份妆奁吧。”
温嬷嬷虽有些不赞同,但只要不会伤害到谢如云母女,她一般不会阻挡主子决定了的事。
阮瑾年却不觉得珊瑚的事有这么简朴,她总觉得珊瑚头上的扁平赤金蝴蝶簪子似曾相识。
这边珊瑚走了,青梅呆呆的望着晃动的门帘。
锦屏见被珊瑚甩开的丫鬟们尴尬,赶忙笑道:“下雪天出门怪冷的,咱们总不能窝在屋子里你看我我看你吧,不如来行令。“
青梅、秋晚还好,冬香和小丫鬟们都开心的道:“好啊,好啊,锦屏姐姐说行什么令?”
锦屏看了眼谢如云,想太太爱热闹,可怀着孩子又不能太闹腾,笑道:“不如我们豁拳吧。”
冬香跳起来道:“豁拳要有彩头才好玩,不知锦屏姐姐你有好什么彩头?”
锦屏摸了摸冬香脸,打趣道:“不知羞,还没赢呐,就问起彩头来,怎么不说你输了怎么办?”
冬香想自己不会女红,没什么拿得脱手的好彩头,红着脸道:“我输了就给姐姐洗衣裳。”
锦屏笑道:“咱们府里有浆洗婆子,哪里用你洗衣裳。再说,真叫你洗,我还怕你给我洗坏了。”
到底照旧孩子,秋晚护着冬香道:“冬香要是输了,我给姐姐绣个荷包。”
秋晚针线活好,可她太小了,除了给女人做针线,其他的人连个荷包也得不到,今儿她开尊口了,连青梅都眼热的道:“我也要。“
秋晚性格内向,她见其他人都眼热的盯着她,低下头。
夏凉送阮瑾柔回她院里,回来陪着春草吃了饭,说了会儿闲话,去找女人。才到门口就听到上房的人欺负秋晚,撩开帘子进了起居室,道:“那要等你们赢了再说。”
要说阮瑾年身边的丫鬟,春草脾气好细致,夏凉又泼辣又护短,秋晚平静腼腆,冬香还小就是陪着阮瑾年吃和玩。
锦屏她们最不喜煌D凉,也最不敢冒犯夏凉。
这会儿见夏凉来了,赶忙道:“这是自然,没赢谁敢要彩头啊?”
说完各人又笑笑闹闹的玩了起来。
吃了午饭,谢如云要午休了。
阮瑾年怕吵到母亲,带着夏凉她们回了东厢。
昨晚一宿没睡好,阮瑾年也犯困了。
这一觉睡到下午,阮瑾年听到外面叽叽喳喳的鸟叫声醒来,除了秋晚守在床边绣荷包,其他的人一个都不在。
阮瑾年问道:“人呢,都去哪儿了?”
秋晚放下荷包,扶着阮瑾年坐起来,回道:“刚来了一群鸟,她们去外面捕鸟去了?“
阮瑾年无语,起身穿好衣裳,抱着手炉出门看去了。
院子里洒了许多鸟食,夏凉、冬香和上房的小丫鬟拿着网子追着鸟跑,春草在廊上喊道:“慢点,地上有雪,别摔着了。”
话音刚落,冬香扑倒地上,啃了一口雪。
夏凉累得喘息,站在原地,指着冬香哈哈大笑。
上房廊上红豆喊道:“快看看冬香摔着没?”
小丫鬟红杏绿桃扶着冬香起来,喊道:“红豆姐姐,地上雪厚,冬香姐姐没摔着。”
锦屏从屋里出来,道:“天快黑了,都别玩了,跟你们青梅姐姐红豆姐姐去厨房提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