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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华似瑾

第三章 落水

年华似瑾 落墨天涯 2245 2016-08-16 23:11:57

  腊月月朔,金陵府虽还没有下雪,寒风却刮得人脸疼。

  今儿是金陵阮氏长房老太太崔氏的好日子,因为不是整岁没邀请外客,就是阮家几房子弟来作揖拜寿。午时事后大人们聚在一处聊天,小孩子们早就满园子的跑了。

  冬日里百花凋零,随处都是冷飕飕的。小女人们被风吹得受不了,又都跑去荷月汀的暖阁里赏花喂鱼。

  暖阁里栏杆榻板早已铺上锦褥,丫鬟摆好瓜果蜜饯,精致的鱼食,纷纷退到暖阁门口守着,小心的听着付托。

  不知因何,长房尹大太太娘家的女人和四女人阮瑾柔争执起来,尹家女人推了四女人一掌,四女人倒向依着栏杆喂鱼的三女人,三女人就地就被撞下了水。

  一旁伺候的丫鬟婆子看到阮瑾年落水,纷纷吓住了,喊的喊救命,请的请太太。

  阮瑾柔从波涛激荡的水面收回目光,又看了看自己依旧雪白纤细的手,不敢置信她真的把阮瑾年推下水了。

  激动事后,阮瑾柔开始畏惧起来,要是被人发现她故意推嫡妹落水,结果不堪设想。

  她小心的看向四周,见所有的人纷庞杂乱的忙着救阮瑾年,并没有人发现自己,不由得放下心来。原来她一直想做又不敢做的事情,竟然这么简朴。

  这一刻阮瑾柔对自己充满信心,她想凭着她的小心坚决,哪怕未来是荆棘她也能走出一条阳光大道。

  阮瑾年跳下红枫崖,当她觉得自己灵魂都痛得四分五裂了的时候,突然被酷寒的水包裹,所有的疼痛瞬间消失,病弱已久的身体又充满了力气。

  地狱真好,现在阮瑾年如是想。

  她赶忙浮出水面,想看看这地狱,想看看还能不能找到父亲母亲。

  可是当她浮出水面,看到幼时居住的园子时失望了。

  原来地狱和人间一样,都有这些肮脏,阮瑾年突然不想睁开眼。

  大丫鬟春草迅速的抓住阮瑾年手臂,把她拖了上来。抱着倒在自己身上的小主子,惊喜得语无伦次的念叨:“太好了,女人没事,女人没事……“

  阮家三房唯一的嫡女人落水,早已惊动了大人们。

  谢如云更是顾不得身怀有孕,步履急遽的赶来,跟在她身后的老嬷嬷温氏担忧的喊:“太太,慢点,慢点,当心肚子。锦屏千万要扶好太太。”

  谢如云到的时候,看到阮瑾年倒在春草身上,吓得失神,幸好锦屏实时抱住了她。

  温嬷嬷着急的问:“春草,女人怎么样了?”

  春草抱着阮瑾年,歪着脑袋傻傻的笑看着温嬷嬷,回道:“女人没事,女人没事。”

  温嬷嬷听了赶忙指使传话婆子去请医生,又让跟来的丫鬟背阮瑾年回房。

  谢如云脱下斗篷披在阮瑾年背上,扶着锦屏的手紧张的跟在后面。

  在路上碰到长房尹大太太扶着长房崔老太太来了,谢如云看到崔老太太赶忙上前道:“大伯母,才刚侄媳妇急促了,惊了您的……“

  不待谢如云说完,崔老太太摆手道:“生辰年年过,孩子重要。”

  说完对尹大太太道:“我去看年丫头,暖阁那边你去看罢。”

  谢如云连忙道:“大伯母,怎么能劳动您。“

  崔老太太摆手道:“你还怀着孩子,年丫头又不知道怎么样,我去看看才放心。“

  说完扶着大丫鬟慧珠,走在谢如云前头。

  谢如云看着长房崔老太太背影,眼眶就有些红了,她想要是这么通情达理的大伯母是她亲婆母该多好。

  谢如云这么想是有原因的,她是辅国公府长房嫡出的女人,辅国公是她一母同胞的亲兄长,皇后嫡出的丰宁公主是她嫂嫂,是真正的高门贵女。

  当初阮家上门提亲,她长兄和长嫂压根就没考虑金陵阮家,是瑞贤长公主靖文侯世子夫人来给她长嫂说了许多阮安的好话,丰宁公主才开口把她许配给阮家。

  说亲的时候就定好了,结婚后阮安宁居京都。可两人刚结婚回乡祭祖,潘氏就强行拆散两人,让谢如云独自留在金陵侍奉左右。幸亏没过多久辅国公府派人来接她归宁,否则那种左右刁难的日子谢如云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不孝了。

  结婚刚一年,遇上阮安春试,潘氏又派人来说病疾无人服侍。阮安还在礼部贡院,谢如云立即收拾工具急急急遽赶到金陵侍疾,却发现潘氏身体康泰压根没病。

  潘氏反倒打一把,说阮安和她不孝,母亲病了儿子不回来侍疾,媳妇不愿侍疾故意在路上拖延,久不归,等她病好了才假惺惺的赶回来,谢如云从来没见过这这般恬不知耻的人。

  不外忌惮她是婆母,谢如云也忍了气,潘氏越发自得,时常不兴奋就刁难谢如云,些许刁难谢如云应付已往了,也难得和她盘算。

  直到阮安放弃春试后面几场赶回金陵,潘氏疯了要求阮安娶潘兰为平妻,谢如云忍无可忍发作得潘氏无脸见人。没想到潘氏并没死心,竟然设计了阮安和潘兰。

  其时谢如云本欲大归,京都的辅国公和丰宁公主都派人来准备接姑奶奶回府了。

  可阮安不允许,他抱着谢如云哭得像个孩子一样,哭得谢如云肝肠寸断,哭得谢如云晕倒,发现自己怀了阮安的骨血,才没有大归。

  想到她那婆母,谢如云唇角勾起讥笑的笑。

  阮家园子有条甬道直通各房角门,穿过角门就到了各房的院子,大丫鬟背着阮瑾年进了嘉婉院,早有小丫鬟抬了热水摆在东厢阮瑾年的寝房。

  谢如云上前亲自给阮瑾年脱了衣服,大丫鬟准备把阮瑾年抱进浴桶,温嬷嬷阻止道:“先拿热毛巾用力擦身子,等身子不冰了才气泡热水。”

  丫鬟们赶忙围过来,拧毛巾、换毛巾、擦身子。

  谢如云坐在床边,疼爱的抚摸着阮瑾年头发,催问道:“王医生来了没?”

  崔老太太见谢如云面色苍白,神色焦虑,摸了摸阮瑾年道:”云娘别急,年丫头是个有福相的,不会有事。你别把自己着急坏了,转头还让年丫头照顾你。“

  谢如云红了眼眶,点了颔首。年年可一定要平安无事,否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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