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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旗依旧

第二十一章 鲛歌 七

战旗依旧 岚烟一七七 2242 2016-09-10 11:21:02

  风鼓着艨艟的主帆发出呼呼的声响,艨艟上的将士手拉长弓射向冒出头来的鲛人。

  由浓变淡的血水融在海水内散着腥味,冒着血的鲛人尸体徐徐的沉下去在海面上扎出几朵小花。

  “杀..”

  不知是不是海水中的血渗进了在世的鲛人眼中,他们红着眼潜入海底,尔后将各个艨艟疏散困绕,手中的鱼叉伴着手钩被掷向船舰上。

  分不出有几多鲛人手中的鱼叉和手钩已然离手,浓郁到发黑的血从战士的皮肤内钻了出来。

  许多来不及反映的士兵,往往刚看到尖锐的尖头在他们眸子中放大,他们立马就有股疼的发寒的感受在他们心中腾起,将他们体表上的温度嚼噬掉。

  手钩伴着水中鲛人的用力,刮扯着被缠住的士兵,血液就顺着黝黑的铁漫出来。

  抓着艨艟左右舷的手钩,水下的鲛人很快的绕开偏向朝着同一处奋力的拉扯起来。

  艨艟在如此多鲛人的拉扯之中也是泛起了微微的倾斜,活下去的将士顾不了身子上的伤,挥着手中的刀狠狠的斩下。

  愈来愈近,杨谨弯着腰,躲在盾牌的后面时不时的冒出个头看着愈来愈近的鲛人,内心焦虑。

  商船剧烈发抖,他抓着佣兵的身子,极重脸又将目光移向船舷。在那儿有着数不清的细链子延伸至海水之下,在链子内传出被囚禁的鲛人声音。

  “命令下去,将船舷两侧所有的鲛人抹去。十二艘斗舰撒刺网下去。”

  “是.”

  在他的身侧是个裹着黑衣的男子,他的目光冷淡毫无生机的回应着。

  他是天机阁影门之人,杀人探消息是他的全部。他的身子如团黑影消失在甲板之上。

  随着杨谨的命令散开,各个甲板之上举着盾牌的佣兵在前,手持长戈的佣兵在后。

  佣兵法式极重的落在船舷旁,拉紧挂在舷侧的链子,手中的长戈摩擦着老茧刺入海水中。

  痛苦的嘶吼声撕开海水钻了出去。

  血,散在海水中的血连成一片,由浓至淡再汇聚成浓郁的血水,散着浓郁的可以刺鼻的味道钻入到船舰上的每一小我私家肺中。

  带着尖而尖锐的刺,那些刺如同把把缩小的匕首套在网上,被佣兵在海中抛开,漫衍在海域的各个偏向,将鲛人暂时的支解开去。

  细链子之内,数不清的鲛人鳞甲破毁,身子挤压着,各自的血贴着各自的皮肤散在海水内。

  他们喉间发出剧烈的嘶吼,海水在他们的喉间如是沸腾的水不停的翻腾。

  船舷侧的佣兵看着从海里涌上的血,他们红着眼如是没有听到海水内的嘶吼哀嚎,手中的长矛铜戈麻木的举起又挥下。

  一下一下的,血水愈来愈浓,摇动船舷的力道越来越小。他们的双臂升起股酸麻,扎实的肌肉在体表下裹着血有纪律的蠕动着。

  泛红的血水融入深蓝的海水内,无数的鲛人从海面上腾起。族人死去流出的血液刺激着他们扣在心间的那根民族之弦。

  夔鼓的声音随着血液将海面越染越红,也是愈加的响亮极重起来。

  漫衍在海水之中鲛人吼出道道沧桑的嗓音,透着血液的沸腾,吼声在这片海域迅速的传开。

  项一鸣站在李启的身边,鲛人嘶吼的力道穿过一层层厚实的墙落入到他耳中。

  战甲铮铮兮敌若云,凌余阵兮躐吾族.

  岂曰无勇?修我鳞甲,与子偕行。

  ..............

  这是鲛人的战歌,靠燃烧血液吼出的歌声。当这歌声落在项一鸣的耳内后,他的内心颤栗,双目似乎看见了海面上冲杀而来的鲛人。

  他握着霸刀的手越来越紧,鼻息也是逐渐的变得粗重了起来。

  “鲛人的战歌?”

  李启将手中的茶杯放下,嘴中低语声。在他的身侧是另一个伴他去楚国的战士。

  战士躬着身点着燃香,驱散从海面上飘入舱室的血腥味。

  他放下手中的茶杯之后站了起来,瞥了眼鼻息粗重的项一鸣,言语缓淡:“项侍卫,我们也出去看看吧!”

  项一鸣抬起头,湛蓝的眸子透着丝丝的红,眼珠朝外瞪着,尔后点了颔首。

  不等李启先走,他提着霸刀就是朝甲板跑去,将沈凌交接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

  李启望着跑开的项一鸣,他内心一笑,没有去盘算什么。只是他后面的其余三个侍卫内心微微的不忿,明明都是世子身边的侍卫,为什么偏偏项一鸣可以这般的无礼。

  李启没有去理会他背后三人在想什么,他捻起袖口内生丝的帕子捂在嘴角,略微的咳嗽着,迈着极细的步子朝着甲板而去。

  甲板之上手持盾牌的士兵紧紧的挨着,在盾牌之上是满满的弓箭。整个盾牌一条条漏洞连在一起,如在烈日下龟裂的大地。

  沈凌用重剑将一只箭羽拨开,他冷静脸望向商船那边,眉宇像是倒插的匕首:“忘八!杨谨他在做什么!”

  他恼怒的推到站在他旁边的一位斥候,恨不得冲上杨谨的那艘商船,用手中的重剑将对方的头颅砍下。

  “将军,徐州商盟那边似是怕被囚困的鲛人获得援救,尔后加入到队伍中去。”

  斥候膜拜在盾牌的后面,他不敢去看李启的眼睛,言语轻而带着发抖的沙哑。

  “蠢货!徐州商盟那帮蠢货!”沈凌手腕转动,扣在重剑剑格上手指将剑拔出又落下,剑刃摩擦着剑鞘发出让人心里发慌的声音。

  “命令下去,让所有的艨艟,先登将事先准备好的火油倒入海中,短时间不让他们冒出水面攻击,离开他们。”

  随着剑身再次落入刀鞘,沈凌眼珠一转,言语迫切。

  “是.”

  那名斥候在手持盾牌的士兵的掩护下,急急的跑了下去。

  项一鸣脚步落在了甲板上,他的后面是李启。他们二人看着跑开的斥候。

  各自的目光透过连亘在一起的盾牌间之间的漏洞,朝海面看去。血,红色的血在大海内铺展开,蓝色的箭头如陨落的流星托着长长的风尾,拉扯作声音在他们二人各自的瞳孔内放大。

  战歌,鲛人的战歌透着厚重在海域上荡开,喊杀冲天,这是战场!

  项一鸣站在甲板之上,第一次明白了在战乱时代,他握着霸刀的意义。

  许多年后,当他走上了王座他照旧会想起今天,会想起鲛人的战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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