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打脸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那少女踉跄的推后一步，眼神飘忽，不敢直视韦沅。

　　韦沅嘴角拉扯起一抹浅笑，眼睑微微垂下，轻轻的向前倚了倚，一副温婉柔和的模样。

　　“你从小怙恃离世，现借居于族中尊长之家，怙恃给你留下了不少工业，你虽不受压迫，但却要随处看人脸色。”

　　韦沅每吐出一个字，少女的脸色就要苍白一分：“你被人指使来拦住我，看来并不是与你熟识的人，让我看看，到底和你是什么关系。”

　　少女瞳孔紧缩，嘴唇苍白的看着面前笑意盈盈的韦沅，她立誓，这件事她从未与任何人说过！

　　韦沅的眼神落在少女的头上，一只银簪斜斜的插在一堆金钗珠玉中间，若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

　　“是和你离世的怙恃有关吧？”

　　韦沅吐出这几个字，少女只感受头嗡嗡的响，看着韦沅完全说不出话来。

　　“一个术士，搞这些小行动，真是鄙俚啊。”

　　韦沅摇头微微感伤道，眼角瞟过前方外院的一个角落，一抹嫣红色的衣摆一闪而过。

　　少女的呼吸重了几分，嘴唇已被咬破但却绝不自知，瞳孔里反照出韦沅浅笑的面容。

　　这人不能招惹！！！

　　少女满身警铃大作，后背已经浮起密密麻麻的细汗，向来敏感的直觉在这时候冒出这么一句话。

　　韦沅看了一眼旁边原和少女唱双簧的人，现在早就已经不知去处，轻笑一声，徐徐的拿着邀请函往二门走去。

　　早有站在一旁的婆子看见了韦沅手里的赏花宴邀请函，急急迎了上来。

　　“这位娘子有些眼生，今年是第一年来吧？奴家姓张，娘子唤我张婆子就好。赏花宴是在内园办的……”

　　婆子穿着靛青色的夹袄，头发梳往脑后挽了一个髻，头上就戴了个银质的小梳，笑起来很讨人喜欢，声音温和但却不会给人软绵无力的感受。

　　“我是第一次来。”

　　韦沅笑着点颔首，眼睑微微垂下，有些心不在焉。

　　自从收到那聚运石之后，她就隐隐有一种感受，恰似许多事情都有人在背后利用一般。

　　“那娘子今儿可以好好逛一逛了，这内园里有太湖运来的太湖石，有从两广运来的大型月季，另有从西部找来的一种绿色的花，可稀奇了……”

　　那婆子说话不快不慢，轻轻的吴侬软语让人心情忍不住舒缓许多，听她将内园的情况娓娓道来，韦沅的面前恰似徐徐打开了一卷水墨画。

　　“陈夫人每月都要办那么一次宴会，缘由纷歧，但这赏花宴险些是每年都要办的，据说是陈国民众里的老夫人传下来的习惯……”

　　“陈老夫人？陈家每房都有办赏花宴的习惯吗？”

　　陈国公也就是陈二是二房的人，陈七娘是四房的人，这也是韦沅从毕老头那儿听来的，故而了解一些。

　　在外人看来陈家四房都同属一家，因为四房关系都不出，陈家的人骨子里又都是个护短的，所以也都分不清那些几房几房的。

　　张婆子惊异的看了韦沅一眼，没想到这个穿着不起眼的娘子竟然分得清楚陈家这几房，眼神落在韦沅手腕的白玉镯上，态度越发敬重。

　　“那个奴就不知道了，只是听同知府的人这么说过。”

　　韦沅隐隐听出了一些潜台词，惊奇道：“张妈妈不是同知府的人？”

　　“虽然不是了，”张婆子笑了笑，“同知府里大多都是陈家的老人，那穿着妆扮一眼就能看出来了。诺，那就是同知府的王妈妈。”

　　张婆子朝前面抬了抬下巴，韦沅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一个穿着流彩暗色的花袄，头上戴着几根赤金的簪子，笑眯眯的正陪着一个小娘子说话。

　　“娘子，我只能送您到这儿了，”到内园门前的时候，张婆子停住了脚步，“里面有专门的婆子会接待您的。”

　　韦沅怔了怔，或许明白了张婆子是个什么差事，忙从袖里拿出几块碎银子递了已往。

　　“娘子，我们……”

　　张婆子愣了愣，看了韦沅手上那几块银子一眼，咬了咬唇才笑着要说话，话还没说完，就听见一个怒气冲冲的声音。

　　“张婆子！你做什么呢？”

　　那声音严厉且自豪，是适才那个同知府的婆子。

　　“王，王妈妈，”张婆子被吓了一跳，急急解释，“这位是接到邀请来加入赏花宴的娘子，今年第一次来……”

　　王妈妈听说韦沅也是接到邀请的，脸上柔和了几分，冲着韦沅微微行了行礼，转过头又板着脸训斥张婆子。

　　“要不是看在孙婆子的面上，你可拿不到这个差事！咱们陈家的规则你可不要忘了，不要丢了我们陈家的脸！”

　　“不要以为推脱到人家小娘子身上就算了！你别以为我没看见你适才犹豫想拿了！要是再泛起这种情况，你就不用来了！”

　　张婆子急急应是，王妈妈威风耍得很足，韦沅站在一旁有些尴尬，手里的银子这一秒收回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不外幸好韦沅不是那种脸皮子薄的人，一两秒钟就恢复如常，似乎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等王妈妈训斥完之后才笑道。

　　“这事赖我，我第一次来加入赏花宴，不知道情况，张妈妈刚计划拒绝，没想到王妈妈就过来了。”

　　韦沅不太喜欢这个仗势欺人的王妈妈，话里面也多了其他意思：人家张妈妈本计划是要拒绝的，但是还没说出口你就这么过来训斥了一通。

　　王妈妈是大宅院里讨生活的人，自然听得出来韦沅话里话外的意思，脸色也僵了几分。

　　“是吗，那还真是我的错了。”

　　王妈妈的语气冷了几分，看韦沅的眼神也多了那么几分不客气。

　　扬州的名门贵女她都记得，面前这个不知道是哪儿蹭来内园的邀请函的，看穿着妆扮应该也不是什么利害人物。

　　“既然我错了，那我便向张妈妈道个歉了。”

　　王妈妈看着张婆子手放在一旁，腿微微弯曲一下，很快就站了起来。

　　张婆子在一旁脸色煞白。

　　韦沅的脸色冷了下来，这是在说给她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