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楠的家就坐落在山脚下,从山口出来,通过那条约有三百余米的长坡,再转过弯,往前一百余米就到了。
这是一栋四四方方的庭院,五间宽敞明亮的大瓦房,房基用青石打底,房墙全部由结实耐用又不失美观的大青砖铸成。
屋顶盖着青瓦,除了堂屋之外,每个房间都有一个大窗户。
窗户口铺了一层结实的棉纱网,两扇格状的窗门被漆成了古铜色,窗门上贴着一层透亮结实的竹蔑纸。
春夏之季开着窗,既可通风,又能妨止蚊虫入内,秋冬时分,关上窗门,房中暖和又透亮,端是方便又舒适。
除了正屋之外,前后还各有一个院子,前院左右各配有一间耳房、一当厨房,一当储存粮食农具的杂物间。
庭院右侧有一颗三米多高的桂花树,左侧靠近厨房边有一口水井,庭院统一用青砖铺成。
后院面积更大一些,约有一百多坪米,其中有两块开辟出来的菜地。
除此之外,另有一间猪舍和鸡舍,前后院与正屋联在一起,统一用由一人多高的围墙围了起来。
这样的房舍,在乡下来说,实属不多见的高级住宅。
整个桑榆村,八十余户人家,能与萧楠的房宅相提并论的也唯有里正李荣新家了。
桑榆村共有两姓,一姓李,一姓萧,李是大姓,全村八十余户七十户姓李,萧姓只有十余户人家。
里正李荣新今年五十出头,膝下有三子,一子在县城某商铺做掌柜,一子已是举人,有官职加身,还剩一子在家务农,这样的人家,能制作高房大院屡见不鲜。
至于萧楠家为何能有这般敞亮的住宅,得从萧楠之父萧大郎说起。
萧大郎是本村萧长河家的宗子,八岁那年其母难产一尸两命,抛下他和妹妹去了。
萧大郎的母亲去世不到两月,萧长河又娶了一妇,也就是萧大郎的继母朱氏。
朱氏本是邻村的一未亡人,因相貌生得出众,对其有想法的人不少。
萧长河丧妻之后,不知使了什么手段,不到两月,就将这个惹动无数垂涎目光的未亡人娶进了家门。
朱氏进门的时候还带着一个四岁的女儿。
这朱氏相貌长得好,可不代表她的心也和相貌一般出众。
她为人好恶逸劳,刻薄刻溥,无利不起早,还颇有心计,在前夫家里的时候,不光良人被她拿得死死的,就连家里的婆婆和小叔子都要看她脸色行事。
待她良人意外过世之后,她那婆婆差点没被她折磨死,得知她要再醮时,她婆婆险些要放鞭庆贺。
这样的一小我私家嫁给萧长河,萧大郎兄妹两人的日子可想而知。
朱氏来到萧家没多久,就让萧长河对其俯首听命,八岁的萧大郎和他五岁的妹妹则成了她的小童工。
萧大郎早慧,又很有一把子力气,为了护住妹妹,他尽可能的将继母的搓磨一已扛了下来。
十岁那年,萧大郎无意间获得了镇上鸿威镖局总镖头宋裘飞的青眼,被收为门生。
他成了宋裘飞的门生,朱氏心里有了几分忌惮,对他的妹妹也不敢再过份,兄妹两人的日子终于慢慢好转。
萧大郎人聪慧又能刻苦,很得总镖头的喜爱,不仅教他习武,还教他念书认字。
自十四岁开始,萧大郎就随镖局的镖师一同走镖,他年纪虽小,可胆大心小,很快就获得了同门师兄弟的一致认可。
可惜,好事不长,他十七岁那年,遇上征兵。
朱氏这些年眼见愈来愈无法拿捏萧大朗,肚子里早憋了一肚子的气,眼见征兵的政策来了,不由大喜过望,险些是水到渠成的,萧大郎被征进了军营,
萧大郎是萧长河家的宗子,年纪又到达了征兵尺度,朱氏所生的儿子才六岁,萧长河家除了他之外,实在找不出第二个更合适的应征人选。
宋裘飞在青孚镇虽有不小的权势,可面对国情政策和人伦大义这种事,他也没有什么措施,就这样,萧大郎进了军营。
他这一去就是五年,除了开始两年偶有通信回来,后面三年杳无音迅。
如此一来,村里的人都以为他死了,他的继母朱氏更是大喜过望,没有了萧大郎,日后萧长河家的一切都是她儿子的,包罗军队的抚恤金。
(虽然还没看到抚恤金,等确认了萧大郎的死自然就会发放。)
萧大郎参军后的第三年,鸿威镖局因这些年生长不错,搬到了县城。
朱氏心里没有了忌惮,就想将他的妹妹萧月许给镇上一个富户做小妾。
萧月性格颇为坚强,自是不愿接受继母这般摆布,一怒之下,当着全村人的面要血溅就地。
朱氏被吓住了,那鸿威镖局虽然搬走了,但宋总镖对萧大郎很是看重,若让他得知自己活活逼死了萧大郎的妹妹,宋裘飞只怕不会让自己好过。
为此,宋氏心头虽然怒极,却不敢再逼萧月,虽然,不敢再逼萧月,却不代表她会让萧月好过,最后将她嫁给了邻村最穷的一户人家。
萧大郎离家五年后归来,得知一切事情原委后,什么话也没说,只去了里正家里一趟,就由里正和桑榆村几大德高望重的老人作主,将他从萧长河家分了出来。
所谓怙恃在,不分居,更况且此时的萧大郎连亲都没成,朱氏和萧长河知道萧大郎的本事,哪里肯让这么一个能干的儿子脱离自己的掌控。
可萧大郎立场极为坚定,绝不妥协,再加上里正的施压,朱氏和萧长河最后不得不妥协。
虽然同意了分居,条件却十分苛刻,不光让萧大郎净身出户,还要一次性支付五十银白银的赡养费。
萧大郎二话不说,一口同意,只是当着他身上没有那么多的钱,先支付二十两,后续三十两分两年付清,并为此立下欠据。
就这样,萧大郎成了独居一户的王老五骗子,虽然他一无所有,可周围不少乡村人家照旧想将闺女嫁给他。
无它,萧大郎能干啊,他没去投军之前,就是鸿威镖局有名的好趟子手。
这当了五年兵回来,哪怕现在一无所有,凭他的本事,只怕用不了多久,也能把日子过好。
萧大郎分出来之后,立即请人资助在山脚下建了一栋两居的小木屋。
就在建屋的这些日子里,不少媒人前来给他说亲,都被萧大郎一一推掉。
待木屋建好之后,萧大郎又请里正资助,让他资助牵桥搭线,找媒人去镇上林秀才家提亲。
林秀才是镇是上富户不说,他家的闺女更是青孚镇有名的美人加才女。
虽然年过十九仍未订婚让人颇为不解,可桑榆村却没有几小我私家看好萧大郎。
萧大郎虽然能干,又有一身好武艺,却也只是一个无权无势的农家小子,林家小姐那样的人,可是有时机嫁入官家或者豪富人家做少奶奶的。
哪知各人都认为成不了的事一说竟是成了,次年春天,萧大郎就将林家女人娶进了门。
萧大郎有一身好武艺,入山狩猎从不空手,人又勤奋智慧,不外区区数年,不光还清了萧长河那五十两赡养费,同时还建了这一栋齐整敞亮的大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