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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客行之伊飞

第七十四章 人心

刺客行之伊飞 莫非特 3020 2016-09-19 15:42:46

  那时铁鄂从塞外游侠归来,听了符天均所为,痛惜他武功人才,便向各大派许下诺言,愿率各派代表前去规劝符天均,以还武林安宁。

  那时符天均武功大进,早不将铁鄂放在眼里,况权势日大,利欲熏心,便起了坏心,他口里称兄道弟,摆下极丰盛的酒宴来款待铁鄂,却趁铁鄂酒意醺醺之时,乘机偷袭,幸得铁鄂并未全放下戒心,并没有喝得十分醉,但已失了先机,激斗中给符天均一掌打在气海,受了极重的内伤,只得负伤逃遁。各派代表也给符天均砍下人头,送到各派示威。

  那符天均却乘机偷袭“大圣门”,将“大圣门”老老少少杀个干洁净净,铁鄂因为躲在挚友家里养伤,逃过一劫。各大门派也遭到“离魂教”攻打,因为疏于预防,伤亡惨重,有几个门派的掌门人也陨落了,遭遇灭门灭派之祸。

  厥后江湖上奋起围剿“离魂教”,符天均终于失道寡助,手下得力党羽被剿杀殆尽,只身逃遁到藏边,苟延残喘。铁鄂伤势极为极重,几经生死,直到三年后才保得性命无忧,但是已元气大伤,内伤已无法恢复,更不能强行高强度运用内力,若是太过运用,真力如沸,有经脉寸断之虞。他自觉无颜见天下英雄,便发下毒誓:一定要铲除符天均这武林公敌,还“大圣门”一个清白公正,于是扮作耍猴艺人,浪迹江湖,暗地打探“离魂教”和符天均的消息行踪。

  他近年打探得“离魂教”有死灰复燃之势,正要黑暗向武林正义人士传警,正遇到数路“离魂教”教徒搜掠了许多童男童女,于是悄悄追随到了“柳氏公祠”。

  “金沙双奇”听得铁鄂诉说当年往事,不胜唏嘘,他们年青时,便得闻“飞天神猿”铁鄂之台甫,其时“大圣门”实乃武林中实力雄厚的一流门派,在武林中的职位几与少林、武当比肩,铁鄂的武功,被江湖权威人物认为,可以排进江湖前五。厥后“大圣门”却一夜间烟消云散,销声敛迹,铁鄂也不知所踪。江湖上多有蜚语:有的说铁鄂为武林正义,和符天均交锋,给符天均一掌劈死;有的说铁鄂率“大圣门”投了“离魂教”,被天下武林一齐剿灭了;有的说铁鄂勾通符天均,杀了各大门派无数妙手,厥后却给符天均过河拆桥,以毒攻毒,一命归阴;但大多数见过铁鄂本人的江湖人物,提起铁鄂来,都市竖起大拇指,赞他是个铁骨铮铮的好男人!今日听铁鄂说起,方知其是原来有如此多的曲折因由。

  这铁鄂实乃武林中的奇材,只因轻信符天均这样的恶人,竟落得如此落魂窘境。

  两人看着伊飞,目光中满是期许、担忧之色。

  邹云龙道:“小飞,以后见了夺吉卓那厮,千万不行和他交朋论友,这种人,以后见了他,只能对他痛下杀手!”

  夏候元也道:“小飞,大丈夫恩怨虽然要明白,正邪却更要分清!你铁爷……”

  铁鄂咳嗽了一声,夏候元脸上一红,不再说下去。

  铁鄂拿起酒壶,连着喝了三口,叹道:“小飞,这世道,最厉害的不是武功,不是权势,不是金银财宝,也不是正义邪恶,最厉害的呢,是人心,铁老儿活了七十多岁,才看明白这个事理,小飞,人心若是坏了,再自称正义的人,也会无比邪恶,小飞,你记着了,自称正义的人,有可能最是邪恶,而且比那些邪恶的人更可怕,那些看起来邪恶的人,也可能是个好人,有颗美意,小飞,你长大了,就会明白老头儿的话”。

  伊飞道:“铁爷爷的话,大有原理,人若违了本心,初心,他便由正入了邪了,由善入了恶了!”

  铁鄂和“金沙双奇”齐声赞道:“好智慧的孩子,竟能说得出如此大原理的话来!”

  他们习武为主,只是粗通文墨,却不知伊飞小时无事,不知熟读了几多圣贤之书。

  铁鄂道:“当年老头儿第一次去泰山邀战符天均时,曾听他说他本是西岳门生,因为天资过人,武功进境神速,竟威胁到掌门人儿子的职位,被西岳派众多门人推举为掌门候选人,西岳掌门却设计陷害了他,将他重伤逐出门墙,还将他未婚师妹强配了掌门儿子。符天均满怀忿怒,想另投明师,雪洗自身清白,以讨还公正。谁知武林各派,都说他是西岳弃徒,将他拒之门外,符天均讨还公正不成,反又招来杀身之祸。走投无路之际,一怒之下便投了其时江湖上第一邪派妙手阴离魂,虾他的‘离魂大法’等厉害功夫,去找西岳派复仇,西岳全派大北亏输,无一人是符天均对手,那西岳为江湖上名门大派,势力自可只手遮天,便说符天均师从邪派妙手,还捏造了符天均和他师妹通奸的证据,他师妹却含冤上吊。西岳派下了武林贴,邀集了许多江湖门派共来搪塞符天均,符天均一不做二不休,建设了‘离魂教’,来各那些门派争斗,结果打得那些门派落花流水,因此武林中都传符天均和‘离魂教’的不是。老头儿见其中有这些原由,便对符天均生了许多同情,不想和他死拼,他武功又确有独到之处,因此和他,有些惺惺相惜,没想到他势力大张之后,便真正的起了歪心邪念,有了作威作福、吞并武林之心,成了巨猾大恶之徒,老头儿还自不量力,自以为是他知已,傻呵呵的还想去调整他和那些武林大派的纠葛,唉!铁鄂啊铁鄂,你死不足惜,却害得‘大圣门’死亡绝户,断了传承……”说着说着竟老泪纵横,涕泪横流。

  邹云龙、夏候元见铁鄂说了许久的话,都劝他早些歇息,将息伤势。

  铁鄂呵呵笑道:“老头儿自份打不外今夜,你们两个一边听着,不要延误老头儿交待后事!”又拎起酒壶,猛的灌下一大口酒去,这一下喝得太猛,铁鄂胸口剧烈起伏,咳了许久,又咳出一口鲜血来。

  铁鄂喃喃的道:“酒啊酒,你虽然是老头儿的好朋友,就象老头儿的那几只猴儿,解了老头儿许多几何忧愁,也坏了老头儿许多好事,嘿,嘿,老头儿今而个是要和你老兄永决了!”

  他仰头将壶中酒喝个洁净,将酒壶摔了个破坏。

  说也来怪,铁鄂喝了酒,苍白憔悴的脸色马上红润起来,整小我私家看起来显得神采奕奕,一双眼睛也闪闪发亮,少了适才重伤之际的委顿、憔悴、无神。

  “金沙双奇”却对视一眼,心中大悲,他们久历江湖,见惯生死,情知铁鄂已是“回光返照”。

  铁鄂内力未愈,今日却强行运用内力,和夺吉卓一番恶斗,实已大损真元,再无活命可能。他以数十年精纯功力,勉强护住心脉,吊住一口生气,这才气自如说话。

  铁鄂对伊飞道:“小飞,老头儿武功如何?”

  伊飞道:“铁爷爷武功虽然很好,只是受了内伤,才没有打过那夺吉卓”

  夏候元道:“这孩子,怎么说话呢?你铁爷爷怎么叫没打过夺吉卓呢?”

  铁鄂笑道:“哎,输了就是输了,小飞说得对,老头儿也算是技不如人!”

  伊飞认真的道:“铁爷爷只是内力所限,算不得技不如人”。

  铁鄂眯着眼道:“老头儿命在倾刻,还说这多费话!小飞,俺和夺吉卓打架,你可看清楚了几成?”

  伊飞想了一会,回道:“铁爷爷,我那时恰似看清了五成,现在追念,只怕二成也不到了!”

  铁鄂笑道:“好孩子,你小小年纪,能领悟到一成已算是相当了得了,你却能领悟到二成,真是习武的好质料,老头儿算是放得下心去死了!”

  伊飞哽咽道:“铁爷爷,你内力受损,本不能和夺吉卓动手,却为了救我们,强行脱手,你动手之前,就已知道凶多吉少是不是?”

  “金沙双奇”听了,也蓦的明白了铁鄂刚进祠堂时只想让他们快走,不想和夺吉卓动手的原因,两人扑到在地上,向铁鄂连连磕头谢罪,其时他们还认为铁鄂以武林前辈之尊,不全力脱手惩戒“离魂教”奸恶之辈,心中颇有微辞,没想到铁鄂竟是存了必死之心,来救他们。

  铁鄂摆了摆手,示意“金沙双奇”起来,他气息宛如风中之烛,微弱了许多,苦笑道:“老头儿戴罪之身,早不应活在世上,能救得小飞这好孩子,也算死得其所”。

  铁鄂从怀中小心翼翼的取出两个油纸包,郑重的递给伊飞,道:“我‘大圣门’的武功,全在这本《灵猿百变》和这本《心猿心法》,老头儿这就传与你吧!”

  邹云龙、夏候元脸上掠过艳羡之色,叫道:“小飞,还不快谢铁爷爷!”

  伊飞脆下向铁鄂磕头,铁鄂脸带笑容,白头却一歪,垂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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