郦清然回帖之后,就对着电脑发呆。
再看一遍回帖,她发现,帖子里波及的三个男主角,她似乎就解释了两个,另一个,像是不存在般地被略过了。
倒不是她故意如此,而是因为,她不知道该如何界说她跟宿言之间的关系。
青梅竹马?似乎远远不够。
男女朋友?但是他们不是。
有些事情,就算再怎么觉得心照不宣心有灵犀,只要一天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就一天不是。
宿言那边怎么想的郦清然不清楚,但是,最近一口气遭遇了两个欠了她情债的“前世”后,郦清然开始思索这方面的问题。
宿言没有送过她花,没有送过她情诗,但是宿言曾经无数次骑着自行车,送她往来于学校与家之间。
宿言曾无数次给她做美味的饭菜和点心。
宿言曾教她做作业和在考前帮她划重点。
寒暑假,冬天去滑雪,夏天去海边。
再往前追溯,宿言曾拉着她的手一起上幼儿园,因为宿言比她大一岁,也要早一年上小学,得知“言言哥哥”今后都不跟她一起去幼儿园了,郦清然还曾经为此大哭大闹了一场。
她生命中的每一个片段,似乎都有宿言的加入,青梅竹马的坏处在于,不管什么样的情感,都被时光打磨成涓涓细流,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跟宿言太熟了,即便有时候会脸红心跳,却依旧在可控规模内,她似乎从未体会过那种理智被焚烧,如同烈火一般炽热,像洪水般汹涌澎湃的情感。
这些天宿言忙得不着家不着学校,她手机里有一个定位软件,能准确定位宿言手机所在的位置,宿言白昼黑夜都在他公司驻地,明显是忙得吃住都顾不上了。
好几天没有晤面,甚至连个电话短信都没有,但是她却丝毫没有那种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忖量,反而异样地心中有种笃定,只要她有什么事,宿言一定不会袖手旁观。
这是不是不太正常啊?
她对宿言的情感是爱吗?照旧多年相处下来的习惯和亲情?
爱一小我私家是什么样的呢?是像星然表妹一样无怨无悔奉献至死吗?照旧像华星然那样,即便被杀了全家依旧不忍心伤害他?
有时候郦清然会很怀疑那两个“前世”是不是认错人了,怎么看她也不是那种被渣男虐惨了依旧不忍心伤害对方的路数,倘若换成她遇到那些事,绝对做不到那样的恒久忍耐,以德报怨。
她会这样对宿言吗?
准确来说,她压根无法想象宿言会酿成闻人泽和庄晋那样的渣男,宿言或许不是什么好人,他性情冷淡疏离,没什么同理心,对不相干的人和事漠不体贴,可是同时,他身上也有一种风物霁月的孤高,拿自己的情感和身体当筹码利用女人这种事,他死也做不出来,非关正直,而是缘于刻骨的骄傲。
最开始的命题不建设,也就无从想象后面的事了。
她搞不清楚自己对宿言的情感,那么宿言对她呢?他明白自己的情感吗?
一直到吃晚饭时,郦清然另有些神思不属。
郦封把鱼肉挑出刺来放在郦清然碗里:“心不在焉的想什么呢?”他的手极灵巧,巨细鱼刺挑得一根不剩,还尽量保留了鱼肉的完整。
郦清然虽然欠美意思说在想宿言,念头一转就拿先前看的帖子出来顶缸,用开玩笑的口吻说了出来。
郦封听了这事却没笑,一张脸黑得快要淌下墨来。
是夜。
郦清然睡下了。
郦封靠在自家门前,点燃了一根香烟,走廊上灯没亮,黑黑暗猩红的一焚烧光隐约映身世影的轮廓。
脚步声由远而近,在两米开完停下来,声控灯亮起:“凌晨好啊,兄长。”
郦封审察了一下来人,宿言脸上透出显而易见的疲惫,预计熬了几天没睡,不外说话照旧一样的教人讨厌:“叫我兄长,你还不够格。”
宿言矜持一笑,冷淡而沉静,骨子里的狂妄却从话语中不经意地透了出来:“我想要什么,不需要任何人允准认可,兄长你有空来教训我,不如拨点时间清扫一下垃圾。”
“那帖子是怎么回事?”
“无非是有人羡慕嫉妒恨,清然之砒霜旁人之蜜糖,有个蠢货只想着自己,完全不考虑会给清然带来什么麻烦,所以呢,需要兄长大人正义的制裁,掩护柔弱的妹妹呀。”
“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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郦清然周一去上课时,卡在了上课铃响才进教室。
意外的是,教室里没看见闻人泽。
直到下课,她才从李贝贝口中得知最新消息:“清然,你知道吗?前天闻人泽被人打了。”
“啊?”
“也不知道闻人同学冒犯了谁,被人揍断了三根肋骨,脸也被打肿了。”
纯血战五渣,果真蹦跶不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