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微冷的早上,空气中带着淡淡的水雾,从这个角度看,劈面小山丘上那棵桃树恰好有点模糊。但现在,它却像是躲在屏风后的窈窕淑女,别有一番风姿绰约。
小曦就这样静静坐着,直到小月来到他的身后,轻轻给他披上一件风衣。他这才回过头,与小月四目相对。
“我想再坐会儿。”
小曦转过头去,静静地看着远方那棵桃树。他不需要她的回覆,因为她的眼睛已经回覆了一切:我陪你。
一切,真的就像一个美丽的梦,从相遇,到现在的相恋,前后才不外一眨眼的事。但真的是这样吗,当小曦真正问自己这个问题的时候,他照旧没有弄清楚,他和她之间,到底是相爱了一百年,照旧才刚刚开始。
突然间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将手伸进怀中,掏出了一对耳饰,轻轻放在她的手心中:“送给你的。”
“嗯。”小月眼中明显跳跃着幸福的火苗,这场景,和影象中的,竟是如此的相似。
“这副耳饰······”暗曦停在街旁的小店里,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一副耳饰。
“这位客官真是好眼力,这副耳饰是我们店的镇店之宝,乃是一代玉器大师卓红玉的鼎立之作。您看,这幅耳饰,质地纯洁细腻,色白呈凝脂般蕴藉光泽,乃是羊脂白玉中的上上品。”
“您再看它的形状,左边这个呢,是一个月牙形,中间呢,则是一颗琉璃珠,一日一月象征着一个‘明’字,右边这个呢,则只是一个月牙,象征着一个‘月’字。这幅耳饰,就是明月的意思。”
“更奇妙的是,只要月光照在上面,它的外貌就会形成一圈淡淡的光晕,里面更像是在流动一般,绝对令佩戴的人美上加美。”
“那,这个,几多?”
“客官,绝对是物超所值,现在您买的话,还给您个优惠,只要一千万。怎么样,够自制了吧。”
暗曦满眼期待地看向旁边的小月,后者却摇了摇头,低声说:“不用了,我还需要带什么耳饰吗?我在你的心里,不是已经很美了吗?你要知道,这一买,你好不容易得来的积贮就全花光了,不知道你又要多吃几多苦头,做几多次的赏金才气赚回来。我不要,不要你以后还在生死线上挣扎。”
暗曦笑了:“没关系的,你本就是我生命中唯一的希望,若没有你,我怎么会活到现在。你喜欢,便买给你。”
“我不喜欢。”
看着小月佯装生气地甩开他的手,他忙将钱从空间指环中取出,一把抓住耳饰便追上了小月:“你看,现在买都买了,你就勉为其难,带上它吧。”
小曦看着她慢慢戴上了耳饰,瞬间便充满了一种幸福感。
“另有呢。”小曦神秘地眨了眨眼睛,然后从怀里掏出另一样工具,那是一对晶莹剔透的同心锁。上面,划分刻着两人的名字。
“如今,它是你的了。”
小月笑着捏起那个刻着她名字的同心锁,然后打了开来,细心地锁在了另一把上。但马上,她的脸色便沉了下来。
“怎么了?不开心吗?”
小月将头倚在小曦的肩头,眼泪却不自觉地掉了下来。“不是,我很喜欢。可它一定很贵吧。它一定是你经历了无数次的生死交锋,才辛辛苦苦换回来的。一想到你受的苦,我就······”
这话和她那令人心碎的心情让小曦眼睛一阵湿润。自从出生以来,他吃尽了苦头,饱受了磨难,到现在,已是到了人人得而诛之的悲凉境地。只有她,还依然看到层层伪装后真实的自己。
这个女孩,她的身旁即是他永恒的天堂,她的眼睛,即是他生命延续的源泉,每一个微笑,都像一滴甘美的蜜汁,滴进他心底最干枯的部门。
小曦擦干小月的泪水,捧住她的脸,神情之间充满了认真:“今后,岂论是什么情况,我都要让你幸福,你要记着,我这双臂弯,就是一双翅膀,我希望,它能将你带往幸福的天堂。”
他们的眼神又如往常一样交织在一起。瞬间,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这天地,似乎只有他们俩,其他的,就让它们和那桃树一起消失在这漫无边际的水雾中吧。他的世界,只需要她便足够了,而他知道,她也一样。
“我想,你另有一个心愿。”小曦慢慢转过头去,看着天上刚出来的太阳。他看了眼略有些期待的小月,右手对着天空缓慢一抹,随着百会穴处的封印消失,天空骤然黑了下来。
刹那间,所有的繁星都泛起在了视野之中,每一颗,都眨巴着大眼睛,惊奇地审察着这个熟悉又陌生的世界。正中央,璀璨的星河如一匹白色的骏马,从天际疾驰而过。
最壮观的照旧那一轮明月,现在掀开了云雾的床帐,这位睡美人终于走出内室,在周围星星的追捧下享受着世间艳羡的目光。偶有一颗流星划过,更是为这亮丽的星空增添了一抹亮色。
面对如此盛宴,小月没有大惊小怪,她的眼里,只有面对大千世界的敬畏和臣服,她第一次,如此真切地看到了凡间外的世界,那个隐藏在层层迷雾之中的世界。而这一切,都是眼前这小我私家给予的。他懂自己,他明白自己的心愿,正如自己能看穿他的心思一样。
小月依偎在他的怀抱,一双柔弱的手紧紧地抓住他的衣裳。“我不会放手了,几多次的梦里,我看见你走到了桃花树下,可是总是那么一瞬,就在我们眼光相遇的一瞬,你消失了。我们甚至连手都未曾牵过,你就这么犷悍地突入了我的内心,从已往,到现在,一直未曾离去。”
“我畏惧,畏惧你一走了之,因为我知道等你是何等的辛苦。这一次,我终于等到了你,我就不会再放手了。”她紧紧抱住眼前这小我私家,那行动,似乎已经练习了千百遍一样。
我也一样。
小曦默默地用行动说明了自己的想法,深深将她拥入了怀中。在这璀璨的星空下,两人静静地仰望着,那属于两人的小小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