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暗的力量(插曲)：归队

　　凌月刚扶起菲林公主，就看见暗曦一脸微笑地走了过来，只是对方脸色有点苍白。虽然，他知道现在自己的脸上也没有丝毫血色。

　　他的神态一下子出卖了自己，他看见暗曦的笑容马上僵住，然后沉下脸来。“你···都看到了？”

　　凌月凝重所在了颔首，又听到暗曦问道：“那···你不怕我？”

　　“怕。”凌月坦言，“可我看到了你的心。”

　　那一刻，他看见暗曦笑了，笑容里有种如释重负的解脱。暗曦怔怔地看着旁边的空处，眼神中瞬间溢满了甜蜜：“不独南国生红豆，非是醉酒解离忧。”说完笑着摇摇头。

　　旁边，凌月细细地咀嚼着这句话的意境。不外，紧接着，他便提出了心中恒久的疑问：“只是，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用几万生灵的生命，换来的是什么？”

　　暗曦摇了摇头，转身往巴尔卡王国首都偏向行进。凌月牵着菲林，紧跟在他身后，期待着他的回覆。

　　“在你印象中，战争是什么？”

　　“血流成河，无尽的扑灭。”

　　“可是，如果没有战争，哪来的月三楼，哪来的钢锋城，又哪来的冰云城。另有那许许多多的奇迹，不都是战争催生出的文明吗？”

　　面对暗曦的回覆，凌月有点嗤之以鼻，他选择了继续听下去。

　　“诚然，战争能带来扑灭，可是，战争也是一种淘汰机制，淘汰了欠好的，一次又一次推进着文明的向前生长，虽然，其中失去了许多。可是如果没有战争，一切会越发美好吗？你看这三个王国，宁静相处了近一千年，可是导致了什么结果？整整一个东大陆，人族中神级强者不足一百，而在以前神魔之战的时候呢，仅仅百年便能新降生出几多神级强者，更况且那时候另有现在想都不敢想的传说级妙手。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除人族外，另有其他七大种族？”

　　凌月一愣，然后摇了摇头。

　　“矮人族、精灵族、兽族、龙族、天空之族，另有那最强大的神族和魔族。如果你了解内幕的话，就应该知道千年结界的事。试想，当一支强大的军队即将进犯的时候，人族却像一盘散沙，尤其，这照旧一盘残弱不堪的散沙，一切，会酿成什么结局。在这种情况下，什么才是捷径？”

　　凌月脚步慢了下来，脸上越加凝重：“可是，为什么是你？”

　　“总得有人来做，不是吗？况且，我所在乎的，又不是这些。你心中也有要守护的工具吧。”

　　凌月没有答话，只是悄悄地看了一眼菲林。

　　“如果我了解的没错的话，你是紫虹佣兵团的吧。”

　　紫虹佣兵团五个字，险些就是凌月的全部秘密了。凌月缄默沉静下来，已经知道了暗曦的意思，深深地叹了口气。

　　他从小是个孤儿，和妹妹相依为命，自从兄妹两人被紫虹佣兵团收留，就感受抵家的温暖，团长更是如亲生父亲般对他关爱有加。可上天偏偏又让他遇见了公主，就在那一天，公主在野外遇袭的时候，是他救了公主。今后他和公主就一见倾心。

　　他想进宫去陪公主，却碍于佣兵的身份，无法和公主在一起。要和公主在一起，就只能脱离佣兵团，可他能这样舍弃团里的兄弟姐妹吗？他的心就在恋爱和亲情的天平上摇摆不定，始终做不出决定。

　　最后，他也只能瞒着自己的身份，进宫当了公主的贴身侍卫。

　　凌月知道，终有一天纸会包不住火。可是他不敢去想，生怕自己去想，就会再次陷入抉择的深渊，被恐惧吞噬。

　　他尽力将这一切想法从脑海中驱逐，握紧了菲林的手。

　　“要是有一天被发现了呢？”暗曦说出了凌月想逃避的事。

　　被发现了？被发现了？被发现了······

　　凌月心里重复着这句话，只感受到心里涌出一股凉意。

　　“好了，照旧不说这个了，我们上路吧。”

　　凌月牵着公主，跟上了暗曦······

　　“前方，就是冰云城了。”几天之后，一行人总算到达了目的地。

　　凌月看着冰云城，眼中闪过一丝欣喜，只是他转过身来看着暗曦，脸上又爬满了愁容。

　　“我还不知道怎么酬金你呢？”

　　暗曦摇了摇头：“我这人，本是很乐意和你做朋友的，可是我也知道，你另有家人。不外要是哪天你无家可归，尽可以召唤我，我一定马上现身。相信我，不久后我们还会相见的。”

　　暗曦留下一句意味深长的话，然后消失在风雪之中。

　　这一路上，凌月已经够忐忑的，现在还听到这种话，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这种预感在他带着公主走进皇宫内显得越发现显。

　　“臣幸不辱命，将公主带回来了。”他上抬了一下眼睛，并没有发现国王意料之中的微笑，反而是一脸怒容。

　　“你抬头看看，这三人你认得吗？”丝毫没有询问的语气，国王似乎没有了平时的慈祥，让凌月心中的弦一下子绷紧了。

　　凌月抬头看去，看到的却是紫虹佣兵团团长、副团长和克拉多。

　　难道，自己的身份终究照旧袒露了吗？凌月的脸色刷地一下就白了，他没敢说话，心里祈祷是自己想错了。但团长接下来的话破坏了凌月最后的希望。

　　“凌月，你怎么会想用佣兵的身份和公主在一起，你可知佣兵守则第一条是什么？”

　　“佣兵绝不行效忠军队，”团长简直是用吼出来的，“现在你已不属于紫虹佣兵团了。”

　　那一刻，凌月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不属于紫虹佣兵团？这样的话，是这像父亲一般的团长说出来的吗？凌月呆在原地，愣愣地看着团长，还没反映过来。

　　“卡特布雷团长，难道你想这样让他开脱罪名吗，欺君之罪可是死罪。巴尔卡法典可是明令禁止士兵加入佣兵团的，你难道要枉顾执法吗？”

　　欺君？

　　凌月看向国王，心里凉透了。团长这样对他，连国王也给他安上了欺君的罪名吗？他目光呆滞地看见国王和团长一句句在那说着，可是现在，他一句也听不见他们说的话。

　　他们是在数列自己的罪行吗？凌月不知道自己哪里错了，他只不外是寻觅着恋爱的脚步，两情相悦有什么错。

　　他看到宫殿中泛起的一排排弓箭手。可是，他没有动，他的目光一直盯着团长。可是，这个在他眼中始终维护着他的团长，却没有任何作为。

　　他看到，一支支箭射进了自己的身体里面，可是，他感受不到身体上的痛，他只感受自己的心一阵阵地抽搐。

　　“啊！”他终于抑制不住地大叫作声，然后将身上的箭一支支地拔了出来。

　　“护驾！护驾！”看到凌月开始反抗，国王赶忙向后躲去。

　　护驾？他有想过伤害国王吗？没有。他只是想和公主在一起！

　　“你们···有爱过一小我私家吗？”他徐徐抬起头，却没有再看其他人一眼，“我只是想和公主在一起。”凌月展开翅膀，背后的双翼已酿成了两对，一对沾满了鲜血，一对像光一般耀眼。

　　他的巨剑砍出，却被卡特布雷拦住。“快走，别把事情再闹大了！”卡特布雷低声劝阻。凌月现在已被恼怒冲昏了头脑，怎么肯听团长的话，十字斩威力更胜从前，却仍被卡特布雷两指夹住，然后被团长一脚踢出了宫殿。

　　“带走公主！”

　　对呀，带走公主。团长说的最后一句话终于将凌月惊醒了，他赶忙向外冲去。

　　还好，刚出大门，他就看到一旁还没走的公主。他一手拉起她的小手，另一手将巨剑舞得密不透风，将菲林掩护在内。可是，腹部此时却剧烈地疼痛起来，他满是惊异地看着插进腹内的匕首，不行置信地看着公主，为什么，连她也叛逆自己。公主一笑，脸容突然一变，竟是紫虹佣兵团中有“百变魔女”之称的紫贝。

　　“啊！”他朝天怒吼，但全身却涌起一种从未有过的无力感，颓然坐倒在地。

　　为什么团长也没骗他？没了，什么都没了，亲情，已经悄然死去；恋爱，也注定与自己无缘。为什么，为什么会酿成这样，连自己赖以信任的兄弟也不支持自己吗，他们可是曾经那千般包容的亲人啊。

　　他看着周围那一个个熟悉的身影，现在却是如此陌生，而那些人，为什么不敢与自己对视。亲人，这就是亲人吗？这就是他在自己恩公面前信誓旦旦说爱自己的亲人吗？仅仅因为他爱上了公主，一切就变得纷歧样了吗？可这是自己的错吗？

　　他喃喃问道：爱一小我私家有错吗？可是，没有人回覆他。真的错了吗？难道就这么已往了吗？可是，公主的脸，还那么清晰地映照在自己的眼前，挂着泪珠，让自己的心一阵阵的抽痛。为什么，他们为什么要让公主伤心，他们不知道，公主是需要掩护的吗，我走了，会有那么一小我私家来细心地掩护公主吗？不会！

　　他又徐徐站了起来，带着前未有过的坚定。我没错，爱一小我私家绝对没错。要不是他们的不理解，要不是那些活该的守则，自己怎么会沦落于此。自己绝不会沦落于此！只怪自己，不够强大，否则，我今天一定可以带走公主，给她幸福。

　　他还没来得及行动，他的周围已经围过来一圈圈人。同时，他感受到宫殿里几股神级强者的气息重重地压在他身上，将他的身躯又压了下去。

　　凌月大口喘着粗气，眼中闪过一丝绝望。只能做到这种水平了吗？他看向公主住的地方，这短短的距离，却让他感受如此遥远。

　　力量，凌月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渴求过。这个时候，他再次想起了他的恩公，那个被世人称为恶魔的人。

　　恶魔？是不是跟他走，就是将灵魂卖给了恶魔？凌月心里一片死灰，可是，他同样也看到了希望。就算永堕地狱，就算···永不超生，那又如何？只要···能陪伴在心爱的人身旁，那···我也就足够了。

　　“暗曦！”

　　一瞬间，周围变得漆黑一片。他知道，该来的总是要来的，只是他之前可能从没想过，和恩公的相见会是如此得快。可如今，他不只有这一条路吗？就算受尽天下人指责，他也不怕，只要，他的身后，有公主永远的微笑，哪怕这是用自己的鲜血铺就而成。

　　“你的公主，在地下室。”他看到了，暗曦眼中那如水的柔情，是否，他也有过刻骨铭心的恋爱。但他现在顾不了那么多，忙往那冲去。没有了强大的对手，剩下的只是虾兵蟹将。低低的啜泣声使他更为恼怒，满是鲜血的他发出强烈的一击，直接秒杀了所有侍卫。他为心爱的人擦拭眼泪：“你愿意跟我走吗？”见公主允许，凌月热情地拥她入怀，丝毫掉臂外面的打架声。

　　“走吧。”对于暗曦的到来，他倒是有点诉苦。他点了颔首，马上，周围景物急剧变化，瞬间就来到了那曾经历经千辛万苦才抵达的月影森林。而皇宫，留给他最后的印象，是冲天的龙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