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暗的力量(插曲)：月，夜

　　佣兵绝不行效忠军队。——《佣兵规则》第一条

　　任何军队中的人绝不能以小我私家身份加入佣兵团。——《巴尔卡法典》第十条

　　在精灵眼中，森林无疑是一个美丽的地方，她如泛爱的母亲孕育着万千生灵。但月影森林差异，身为五大绝地之一，它给各族带来的只有血腥的噩梦。稍不留心，生命就会在此画上休止符。

　　这里的斗争，永远无休无止。

　　此时，在月影森林中一个偏僻之处，有一个地下基地，在这个科技化的基地中，有着两群人相互审察着。

　　一群以凌月为首，他们身上无一不沾染着浓烈的鲜血。能从月影森林突围到这，已经证明了他们特殊的实力。

　　另一边，是许久未见的蓝冽。

　　这原本是绝不相关的两方，却由于一个S级佣兵任务站在了一起，不能不说是一种缘分。

　　不外很明显，这种缘分两边看起来都不想要。

　　凌月麻利地从腰带里取出货物，放在地上，眼睛却一直没离开过蓝冽：“货已送到。”对方看了看，显然很满意，马上拿出了应付的酬金。

　　凌月这才松了口气，笑着说：“相助愉快。”他也不等对方回覆，就向外退去，看得出来，这种鬼地方是来了一次不想来第二次了。只不外还没走几步，这不大的走廊里就响起了蓝冽的怪笑声，接着，众人眼前一黑，昏迷不醒。

　　蓝冽对着走廊说道：“可笑可笑，这样几小我私家还需要我出马，你也太小看我这段时间的苦修了吧。”

　　暗曦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你不外才到达仙级上阶，离目标另有一段距离，再说你的沧海狂笑略欠火候，就乘隙练练吧。记着那个背上有血槽的人，血魂将是我们的第六个兄弟。”

　　蓝冽指着凌月笑道：“可笑可笑，就这小我私家？还没我修为高呢。”

　　“你来的时候不也是只有仙级下阶而已，再说你可别小看这小我私家，他身上兼有炽天使和血天使的血脉，只是尚未完全觉醒。他的未来，不行限量。”

　　蓝冽收敛起笑容，看了看凌月，喃喃说道：“血魂。”他一愣，问道：“第六个？你没记错吧。”

　　暗曦从阴影中走了出来，带着白昼里特有的阳光笑容，他扳着手指数着：“笑魔，冰舞，雷神，龙骑，亡巫，不是有五个了吗？”

　　暗曦自称亡巫，不禁让蓝冽笑作声来，但他转眼一想，也却有那么回事，便问起其他人来：“对了，最近怎么没看到罪心？”

　　暗曦没有回覆，但他的目光，已经眺望向遥远的西方。

　　蓝冽顷刻明白过来，这个比他进步更快，已经到达神级的雷神，现在应该去寻找第二幅古舆图了。

　　他站了会儿，正要离去，随即听到暗曦喃喃自语道：“不独南国生红豆，非是醉酒解离忧。看来，今晚上又是个不眠之夜。”

　　“不独南国生红豆，非是醉酒解离忧。”蓝冽也轻轻默诵着这两句，他细细咀嚼了会儿，似乎没弄懂是什么意思。他抬起头来，正要询问，才发现暗曦早已走了，不禁摇了摇头，走入了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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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光一如以往，美丽得令人陶醉，而月影森林的月光更是如此。在月影森林月华的沐浴下，似有熊熊烈焰在燃烧着。在这浩淼的天地中，漂浮着一小我私家的身影。他，暗曦，以月光为火，天地为炉，淬炼着这把刀。

　　他没有加任何特殊的金属。乌金？秘银？不，仅仅是凌月送来的那箱凡铁。神器可以靠优良的质料铸成，这一点已经被无数铸造大师证明，但若没有倾注铸造师的情感，铸造神器即是痴心妄想。神器，是有它自己的神识的。

　　一件神器，一段真情。昔时干将莫邪用自己的生命铸剑，那些血中融入了他们矢志不渝的爱，随着影象永远保留在剑中，成为世间一段韵事。

　　如今，也轮到他铸造了，也该他将自己的情感流露出来了。是的，在剥去一层层伪装后的他，就是一个没长大的孩子。但他并禁绝备把他的已往带入刀中，那只是一段伤心的往事，一段辛酸的影象，留给他的除了体无完肤还能有什么。用这段情感铸刀，只会给刀添上戾气，给世间带来更多的杀戮，这并不是他所愿意的。他身上的黑暗之力徐徐注入凡铁中，在月光的烧熔下变形着。

　　他有着另外一段情感，一段越发美好的另他窒息的恋爱。但他也不知道那到底是不是恋爱，因为那只是一些在他梦中泛起的幻影，一些残缺美丽的影象碎片。可他不敢相信这是假的，几多个晚上，当他天性甜睡之时，他便梦见了她，那个在桃花树下一生守候的身影。他为她写过诗，为她数过星星，也为她做过许多傻事。他还记得那首“夜雨层楼”，还记得诗里的那句“不独南国生红豆，非是醉酒解离忧”，那么凄美，那么沧桑，但那里面，凝聚的正是他对她的忖量，所以每次想起，都市汇聚成一点一滴的幸福。点点月光开始糅进他体内，再经由他体内溢出的黑暗提炼着那把刀。

　　他有着这段情感，他知道那是他内心中的那个世界，那个粉红色的，不惹一丝凡尘的世界。他曾在那个世界，无数次温柔地牵起她的手，一起漫步在月光下，一起嬉笑着越过田野，漂过小溪，还在空旷的小山上相互依偎，静静赏着这柔美的夜色。他与她，一起开心数着星星，管它是对是错，一遍又一遍。那一刻，定点成他心中最美的风物。刀在熔炉中慢慢成形，墨黑的刀身没有开锋，纤细而极重。

　　她就是如此真实，似乎和她在一起的每一件事都是一段鲜活的回忆，是他现实中亲身体验过经历过的。就算，就算这一切真的只是镜中花，水中月，但那也是他心甘情愿掉进这甜蜜的陷阱。还记得那一次吗，他在梦中玩耍，偶遇过那片美丽的花园，于是他停下来，理想着她的样子，那头上带着美丽的花环，犹如走入彩虹一般，红的，白的，蓝的，万紫千红，让她看起来那么美丽。于是，他便开心地织起花环来，也编织着一个美丽的梦。她带上，笑了，眼中瞬间被惊喜淹没，淹没在一片幸福的海洋中。黑暗在刀身外貌清润着，将刀打磨得煞是平滑。

　　是的，她在我心中，每当我天性甜睡之时，她总是温柔地呵护着我的心。我不知道这世上是否有这样一小我私家，可以包容我一切的过错，可以与我同甘共苦，一起享受田园生活的清闲，而不是为钱、权或其他什么。仅仅，因为我是我。她还那么单纯，未体验到社会中的钩心斗角，才可以绽放出心底最单纯的笑容。她不化妆，因为喜欢最真实的自己。可是这样一小我私家对于他这个双手沾满鲜血的恶魔又是何等难以企及。刀身突然剧烈哆嗦起来，宛如悲鸣一般。

　　不，我不能伤心，她每时每刻都在我身边，不能因为我而让她不快乐。我要让她快乐，这样她的笑容才气抚慰我心底曾经留下的伤痕。所以我从今以后允许她，就算在最潦倒的时候，我也不会黯然神伤。刀化黑暗，化成一道墨影，倏地围着这天上的明月旋转起来，在那其中，月光凝聚，似乎凝成他对她的誓言，凝成他们之间如真如幻的恋爱。

　　他默默允许，纵天荒地老，我也不会放开手的。

　　暗曦深呼了口气，又戴上了层层面具，静静凝视着这两把刀。两把？他惊讶地看着墨隐旁边那一把尖锐的刀，同样纤细却雪白的刀身，竟是与墨隐相伴而生。

　　“你是我对她的忖量，就叫素月吧。夜与月，相依相伴，想必若是其中一把毁去，另一把也不会独存吧。”素月与墨隐一道飞翔，化成一白一黑两道流光钻入暗曦早已铸好的刀鞘中。他将刀绑在腰后，深叹口气，喃喃自语：“今晚，也多亏我找到‘十日’，否则就无法铸刀了。”

　　他抬头看着天边，那已经泛起了鱼肚白，天上已没有了月亮的踪影。但没关系，明月永远在他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