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山雨欲来：战败

　　黑黑暗的骷髅军团徐徐靠近，很快就要进入弓箭手的攻击规模。

　　“前方30度。”

　　城内的士兵纷纷将弓拉满，期待着下一步的指示。他们的恼恨积贮已久，他们的弓箭一触即发。

　　但事情远没有这么简朴，子云还没来得及下达命令，就听到琴水丝一声惊呼。

　　“子云年老，有怨灵！”

　　身为灼烁主教，天生就拥有对亡灵的排斥，琴水丝在第一时间发现了异常。

　　这无疑帮了子云一个大忙，他的思路慢慢清晰。

　　用骷髅军团吸引注意，配合隐形的怨灵造成第一波伤害，两者相互配合，既推进了近战队伍，又先一步停止住敌人攻势，不愧是暗曦。

　　子云不动声色地再次闭眼睁眼，这次，他的右眼散发出醒目的金芒，一只诡异的大眼睛幻象在邀月城正中央泛起，似乎将空间凭空撕裂一般。与此同时，一股强劲的吸力作用在这些怨灵身上，将踏足邀月城的所有怨灵吞噬得一干二净。

　　“一列放箭，退却，二列上。”子云的声音回荡在整个邀月城里，像当初整个银河系联盟的总指挥官一般，怀着满腔的热情和自信，让士兵们越发愤力。

　　几千支箭闪烁着乳白色的光线，像一只白色的巨手撕开玄色的帷幕，重重地砸在了骷髅军团中。马上，碎骨四溅，灰尘飞扬。但这还不够，还没等亡灵们喘息，邀月城中又射出一道道粗壮的闪电，狠狠地劈在骷髅军团中，霎那间，爆炸声不停于耳。

　　另一边，暴火匍匐在邀月城四周的一道峡谷顶上，看着一片黑暗的远处，不自觉地皱了皱眉头。

　　快来了吧。

　　暴火眉头慢慢松开，适才子云已经告诉了对方的行军偏向，他这才提前到这来部署。而现在已经响起的行进声，更是让他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看来想对了，对方为了速度，照旧选择了这兵家险地来赶路，他奶奶的，这回老子好好给你们上一课。

　　他的眼角余光瞥见空中划过千丝白光，知道子云的攻势发动了，赶忙将头埋在双手间。

　　下一刻，轰隆之声不停于耳。

　　爆炸连续了整整一分钟才结束，这一分钟，用完了邀月城五万只箭矢，让骷髅军团里炸开了花。

　　“奶奶的，还没死绝！”

　　在黑暗的情况中，暴火居然看到一队队亡灵不行胜数地涌入这峡谷内。这个时候，终于轮到他登场了。

　　暴火掏出两把巨剑，从山体上一跃而下，五连斩挟着风雷之势，带着他的身体在空中旋转了足足五圈，然后重重砸在了地上。刹那间，一股巨大的攻击波向周围席卷而去，转眼就吞噬了好几百的亡灵先头队伍。

　　他站在峡谷内，两把巨剑一立，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不外，他可不是孤身作战，四周的山上亮起无数火炬，将整个峡谷照得一片通明。

　　“随着我冲！”暴火红色的眼睛蓦地睁大，全身淹没在一片火焰之中。他的身后紧随着一队又一队的士兵，所过之处，随处一片残肢断骨。

　　就在这时，一只巫妖泛起在了浩荡的亡灵队伍中，全身幽绿色的光线在黑黑暗显得尤为耀眼。与此同时，暴火也听到了对方发出的怪笑声，以及那几不行闻的话语：“亡巫大人的军队是不灭的。嘎嘎，尝尝幽暗之云吧！”

　　他看到一团墨绿色的云雾脱手而出。

　　“玩我的吧，幽暗之云？”

　　这巫妖不外仙级中阶的实力，还敢在他面前叫嚣？

　　暴火眼中精光一闪，脚步一移，手中巨剑已经斜斜劈出。就在这时，他才想到一个问题：这幽暗之云自己是不怕，可是身后的士兵呢？

　　一念至此，他不禁出了一身冷汗，手脚蓦地发力，硬是将劈出的巨剑从身前一绕，然后甩了出去，恰好插在了队伍的正前方，总算实时盖住了对方的攻击。饶是如此，照旧有几人被这魔法溅射到，发出凄惨的叫声，然后倒地不起。

　　暴火知道那几小我私家是没救了，不由暗自恼怒，抬手间挥出一道火墙，将那巫妖所在之处烧成了一片灰烬。他两三步就赶到队伍面前，一把拔出巨剑，然后招手道：“突围出去，胜利就在前方！”听到这话，士兵们不由精神一振，手下越发卖力。

　　战争在继续，厮杀在继续。

　　但是那骷髅不减反增，让子云一阵惊奇。

　　一种不祥的兆头徐徐笼罩在子云的内心，让他莫名地不安起来。

　　放水闸的还没好么？

　　他心中不由升起一丝紧张，不远处，暴火且战且退。虽然所过之处都是残骸，但是从远处涌来的亡灵却像是无边无际的海洋。而自己这边，更像是一叶扁舟，随时有被吞没的危险。

　　还能做些什么，还能做些什么？

　　子云看了看手中的DNC，眼睛瞬间一亮，赶忙操作起来。不外片刻，一个巨型加农炮泛起在了城墙之上。然后，只见光线一闪，一道柱子般粗的激光喷射而出，只一个横扫，就将暴火面前的大批亡灵一扫而空。

　　“他奶奶的，这下真是太漂亮了。”

　　听着暴火由衷的赞叹，子云却笑不出来。这加农炮威力虽然大，但是每发射一炮，就得冷却一下，眼下明显不够用。

　　水闸还没破吗？

　　子云额角渗出一丝冷汗，着急地看着远方。这下，终于在天边看到了滔天而来的巨浪。他忙向离城不远处的暴火喊道：“水来了，快上来！”

　　暴火正要带队往回退，又被一队亡灵盖住了去路。

　　“他奶奶的，不想死的给我冲。”暴火的怒吼激起了所有士兵心底最深处的求生渴望，纷纷卖力砍杀。

　　一寸，两寸，距离在慢慢地缩进，可是那飞跃而来的洪水，却不外百米距离！

　　好了！

　　子云眼睛一亮，终于放出了第二发激光，恰好将暴火的阻碍一扫而空。就在暴火等人恰好退到城门入口时，洪流席卷而来。

　　“火油，赶忙倒火油！”

　　此时，暴火已经带队上了城墙，一起资助将一桶一桶的火油倒入水中。然后，暴火手中点燃了一只火苗，面色狰狞地说道：“现在，下地狱去吧。”

　　瞬间，滔天的烈焰随着火油的扩散席卷开来，焚烧着那不行胜数的亡灵。

　　大火也不知道烧了多久，只知道暴火这边已经将城中所有的火油倾斜一空。而洪流，也终于退去了。

　　“另有吗？”暴火忙活了半天，现在说话也带着点喘息。

　　子云并没有答话，他看了看还没有亮的天，心底的危机感不降反升。

　　“琴妹子，准备好你能施展的最强术数，可能会有情况。”子云想起了上次面对的亡灵龙以及亡灵骑士，这些高等亡灵生物现在可是一只也没泛起。

　　它们到底哪去了？我又到底忘了什么呢？另有，另有另外两个城池的援兵呢？揽月楼和逐月楼怎么现在还不来救援。一个个问题在脑袋里绕来绕去，让他一阵苦恼，子云瞥了一眼金黄色的大眼睛，惊疑道，难道因为封印了过多怨灵来不及炼化，导致自己思维缓慢了？

　　他回过神来，又重新陷入了思考。月三楼向来一体，现在却没来救援，莫非是······

　　“报，前方发现逃亡士兵，他们说揽月楼和逐月楼已被亡灵攻破。”

　　“果真！”子云脑中犹如响起一道惊雷，马上呆立在了原地。

　　“已被亡灵攻破”“已被亡灵攻破”······这一句话宛若回音一般，在他脑海中一直回响，久久不愿消散去。

　　他苦笑了，很是带着自嘲的味道，也带着一丝无奈。

　　原来，一切照旧如他想的那般，只凭人类军团是无法与强大的亡灵抗衡的，现在不外是因为自己、暴火和琴水丝的顽强反抗，这邀月城才没有被攻破。但这周围，不还只是些低级亡灵嘛。这些看似脆弱的低级亡灵，却借助数量的优势乐成地将他们拖在了这里，让那些高级亡灵有时机一举攻城，如今，月三楼中也只剩下饮月楼一座孤楼。

　　一座孤城，周围，却是数不尽的亡灵生物，胜负似乎早已注定了。

　　终究没赌到那百分之三十的胜率吗？照旧，胜率连百分之三十也不到？

　　子云心头上一阵莫名的惆怅，似乎自己很久已经没有这种感受了。

　　究竟，对方可是暗曦啊，他这样想着，眼睛有点迷蒙，似乎看到了千万亡灵军队中一个伟岸的身影，正淡然地站在那指点山河，挥斥方遒。

　　就在他模糊间，又涌上来一批新的亡灵。在这批亡灵中，竟然泛起了不少高级亡灵。还不等子云有所警戒，怨灵王就从众多的怨灵中冲了出来，释放出强大的精神震慑，刹那间，那些被子云封印的亡灵也纷纷反噬。

　　子云强健的身躯蓦地一颤，口中猛地喷出偌大的一口鲜血，瞬间将那身粗麻布衣染得鲜红一片。

　　这就···输了吗？

　　他满是不甘地向前踏出一步，似乎想要重新稳住，但最终照旧重重地倒在地上，任旁边的琴水丝如何着急，也没能醒转过来。

　　没有了子云的封印之右眼，为数不少的士兵也随着湮没在这巨大的洪流中，无声无息，只留下死后满是惊恐的心情。

　　倒是琴水丝无恙，她手上的魔法已经聚集了大量的灼烁元素，让那些怨灵一阵恐慌，不敢接近。

　　才经过短短一天不到，子云就已经昏死已往，邀月城守军只剩下四分之一，而那些无辜的黎民，多数也葬身在亡灵的手下。

　　琴水丝的肩膀微微哆嗦着，两行温热的眼泪从她眼中流下，划过美丽的容颜，徐徐地，却又那么极重地，滴落在酷寒的地板上。

　　随处，都是残肢断臂，空气中，弥漫着鲜血的气味，而死神，还在尽情收割着，带着满心的自得，让这个昨天还如梦如幻的人间天堂，眨眼间酿成了可怖的地狱。

　　灼烁神在上。这，照旧那个美丽富贵的邀月城吗？照旧那个真诚善良的世界吗？如果是，那见到的这一切又是什么，背后，还远远传来隐约的哀嚎声，听上去是那么悲凉；身后，另有暴火年老带着士兵们拼命厮杀，阻挡着冲上城墙的亡灵，可是他们守卫的又是什么呀？这片生灵尽去的土地？这个沦为屠场的家乡？

　　琴水丝突然觉得好累，好想就此一睡不起，或许，在梦里，她又会回到从前，回到那个她从小长大的教廷里，在那里，没有战争，没有恼恨，只有人们面对上苍时的真诚忏悔。

　　可是，她还能回去吗？

　　“杀！杀！杀！”士兵们还在奋力地冲杀着，可那声音现在却变得如此的难听逆耳，它们徐徐地小了，无力了。望着那一个个倒下的身影，她迷惘了，她真的不知道，这些人在干什么。

　　手中的灼烁魔法终于完成了，那是六级光系魔法生者的追逝（注一），正如它的名字般。只是，在这几近死城的地方，还会有谁记得，那些曾经为此守护的人，那些注定被遗忘的身影。

　　一点一点的光线从死者的身体中向上飘起，成千上万，像随风起舞的柳絮，又似黑夜中淡淡的星光，慢慢地汇聚在一起，形成一面巨大的光之帷幕。

　　就在这时，鏖战中的暴火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暗曦。

　　这个恶魔般的存在现在正站在邀月城的城楼下，抬头怔怔地看着那面压下来的光之帷幕，那用十几万人力量凝聚而成的灼烁之力。

　　暴火忘不了，忘不了上次的战斗，而现在，从暗曦体内发作出的暗黑之力一阵猛过一阵，已经超出暴火所能想象的。他再也顾不上邀月城的士兵，在他眼中，兄弟胜过一切。他以最快的速度跑到子云身边，在短暂的受惊后，一掌握住子云手上的DNC。

　　瞬间，战斗式外骨骼笼罩在了暴火身上。他拉起子云，右手将虚脱的琴水丝一抱，急速向外驶去，而身后，留下一大团飞机云（注二），以及地面飞溅出的无数细小碎片。

　　当天边依稀可见的向阳升起第一抹晕红，那面承载了所有死者希望的光之帷幕终于没能反抗住磅礴的暗黑之力，消散在空气之中。没有了束缚的黑暗全方位扩散，笼罩了周遭几百里，将其中的一切生命抹杀。

　　邀月城一战，终以邀月城成为一座死城，其他两城沦陷告一段落，但也给了众人一个深刻的启示：单靠人类团体军是无法阻挡强敌的脚步！

　　注一：这个魔法在魔法史上的职位很奇怪，建设之时，它因为可以聚齐一定区域内所有死者的力量而位于禁咒之列；但很快，魔法师们发现这个魔法不仅耗时很长（和一般禁咒差不多），而且，在一般情况下也找不到死者许多的地方。于是，这个魔法最终由八级禁咒降为六级。

　　注二：飞机在一定湿度的情况里航行，引擎除了排气功效之外，还会在机翼尖端造成涡流引起降温，使局部的水蒸气凝集酿成水滴。外骨骼系统的空气阻力远大于飞机，会发生更剧烈的涡流，发生的轨迹也比普通的飞机云要大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