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山雨欲来：奇袭

　　刚过了午夜，又经历了一年一度的月神节，邀月城里的人没有哪个不是疲惫不堪的。

　　现在晚的夜，也比平常来得更彻底，连天上的月亮，都躲进了柔软的云朵中，迷醉在这寂静的午夜。

　　子云独自一人站在邀月城的城楼上，瞥了瞥不远处小憩的琴水丝，不觉间叹了口气。这个本出自贵族的女孩，如今被杀手搞得家破人亡，只能依附于自己这伙人，确实也够可怜。雪燕杀了琴世清和曲九幽的事，她还不知道吧，要是现在告诉她，或许可以让她未来少受伤一点，但是······

　　子云将双手环在胸前，闭上了眼睛，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中。雪燕，他需要一个契机，以前在联盟，他就将自己关闭起来，那时还好，起码另有千影。可厥后千影不在了，他到了这里，又借寒冰之力冰封了心灵，切断了自己的一切情感，没错，这简直可以做出更冷静的判断，但这真的好吗？这又只是唯一的要领吗？

　　这个女孩，从她看向雪燕的眼神就可以看出，她不外照旧个情窦初开的小女孩，只要稍加诱导，就可能成为那个能够替代千影，改变雪燕的人。

　　爱之花开放的地方，生命便能欣欣向荣。

　　预计也只有这个措施能拯救雪燕了。

　　子云想着雪燕和琴水丝的事，心里头感受到一丝异样。他睁开眼来，触目所及，地面上纷纷爬出白森森的尸体。一具具骨头，有些甚至还挂着腐肉，从城内，从城外，慢慢地爬了出来。

　　那一刻，他找到了在暗曦话里遗漏的钥匙。

　　“知道，为什么偏偏是今天叫你来吗？”

　　活该，为什么是今天，因为今天是月神节！不，昨天是。现在已经过了午夜，也就是说，那个没有战争，没有恼恨的一天已经已往了！

　　今天可以开战！

　　“知道，为什么偏偏是今天叫你来吗？”

　　活该活该，昨天是月神节，暗曦可真会挑日子啊。月神节里谁不饮酒作乐，大街上还躺着一堆堆醉醺醺的人，就算士兵们也会小饮两口，放松警惕。结果弄得现在要打仗？

　　依他的身份，他自然清楚，巴尔卡王国究竟照旧太年轻了，巴尔卡的先王曾是安烈斯十二世的同胞弟弟，因为看不惯哥哥的****，所以带兵在北方建设了巴尔卡。而安烈斯对此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于这大片严寒的领土，他也乐得有人去管。不知道是出于这种恩惠照旧对弟弟的恩宠，几百年来，巴尔卡的礼教一直让巴尔卡的子民相信，他们归根结底照旧从安烈斯来的，在那，有着他们的祖祖辈辈。

　　如今，它的军队就真切地面对着这从坟堆中爬出的祖祖辈辈，被誉为“冰雪中的骑士”的他们，还会有拿起武器的勇气吗？答案是否认的，这些可以与冰雪抗斗的勇士，却偏偏被心中的礼数牵绊住了。

　　“怎么办，怎么办，”子云深吸一口气，双手环在胸前，沉思起来。

　　一个又一个的方案从他脑海中泛起，又被他一一否决。这些想法，无一例外，都缺少要害的一环——将军。邀月城的将军就别提了，另外的人也没法找。作为决策者，他现在有再好的战略也是无用。

　　子云不由纪念起兄弟并肩作战来。神奇的是，似乎听到他内心的召唤，一个浑朴的声音响了起来。

　　“没有年老我在，你就应付不了现在这种局面了吗？”

　　暴火来了吗？

　　子云蓦地一惊，瞬间转化为欣喜，他回过身来，果真看到暴火那熟悉的身影。

　　有他在，事情就好办多了。

　　“暴火，琴水丝，听令。”刹那间，子云又变回了那个运筹帷幄的军师。

　　暴火行了个尺度的军姿，等着命令。倒是琴水丝，一脸茫然。

　　子云懊匚啪了口气，向暴火点颔首后，走到一脸羞红的琴水丝面前：“等下听我命令，准备三级光系魔法——战意狂放。”这才视察起场上的变化来。

　　只见暴火早已掏出两把巨剑从城墙上重重砸下，瞬间便在这拥挤的亡灵洪流中清出一片空地来，还不等其他骷髅填补上来，暴火巨剑又是一个横扫，刹那间残肢纷飞，断臂乱舞，实力的绝对差距让暴火一往直前，无人敢挫其锋。

　　他靠近其中正在被亡灵屠杀的一小伙人，大吼道：“不想死的，跟我走！”说着转身又是一剑，将扑上来的腐尸砸成肉饼，向另一个偏向挺进。

　　或许是基于求生的渴望，那些被困的士兵没有任何犹豫，忙向暴火这边靠来，但还不到他面前，几个骷髅又向他们扑了过来。

　　面对此情此景，士兵们握紧了拳头，脸上再次泛起了痛苦挣扎的心情，却终究下不了手。

　　子云远远望着，最能体谅那些士兵的心情。那是他们的尊长，是他们的祖先啊，当初，他们参军，不就是为了抵御外敌，守护这片自己珍爱的土地吗？可现在，叫他们向先人下手，他们又怎么忍心呢？

　　这种不忍心，就是步向死亡。

　　还好暴火实时发现，又折了回来，才救了这几个。

　　这几个救了，城里面却有无数地方的士兵救不了。原来不值一提的亡灵，现在却成了暗曦的杀手锏，不停消减着生命。

　　还好，子云控制住了局面。

　　一道血红色的光从琴水丝手中亮起，然后笼罩住全城。那是全城规模的“战意狂放”，能激起人的战斗欲望。经过吟唱的三级术数从神级强者手中放出来，不仅规模增加了，质上也有了差异。所有的士兵，现在哪还记得什么礼数，都杀红了眼。

　　“杀！”暴火两把巨剑当前一挥，嘹亮的声音如同吹响的战斗军号。

　　“杀！杀！杀！”几百个士兵紧随着暴火，在一片尸流中向前挺进，硬是撕开了一条生路。徐徐地，随行的队伍聚集了各地散落的士兵，由小溪汇成一条汹涌的河流，而且还在不停壮大中。形势蓦地逆转！

　　剩下的，只是时间问题。但就算如此，一个时辰后，他们才解决完所有的亡灵。

　　“我们赢了吗？”

　　子云也希望琴水丝说得对，只不外，暗曦如果只有这点本事，也就不叫暗曦了。战意狂放虽然能解一时之困，但是效果消失后对于士兵无疑是肉体和精神的双重折磨，接下来才是真正的苦战。

　　子云要琴水丝抓紧时间休息会，自己却是焦虑不安地来回走着。他抬头看着这诡异的暗夜天幕，双手环在胸前，又闭上了眼睛。

　　他的脑中闪过一双双士兵的眼睛，那里面，有内疚，有痛恨。那是不应该在临战前该有的情绪。而这些情绪，都源于巴尔卡几百年的教育。

　　子云也不是没有措施，在现有科技下，有一项影象刻印的技术，能通过仿脑电波改变人的影象。但这项不成熟的技术拥有致命的后遗症，一般来说就是永久失忆，更严重的直接酿成植物人。

　　那也比全城战亡，战线沦陷强吧！

　　可是，要对全城的士兵都进行影象刻印，暴火肯定是不会同意的，只能先斩后奏。

　　时间刻不容缓，他马上用DNC向鲨鱼申请。不外一会儿，所有的士兵眼里再也看不到负面情绪。

　　一切按剧本进行着。

　　除了...气急松弛赶过来的暴火。

　　“他奶奶的你使用了影象刻印！”暴火一把揪起子云，像极了一只被扎了屁股的老虎。

　　意料之中的反映。

　　子云朝旁边被吓坏的琴水丝努了努嘴，后者正红着脸连声说着“对不起”，似乎做错事是她一样。

　　“你对不起啥？”

　　琴水丝被问得小脸更红了，支吾着没说出个什么来。

　　有她在，子云可不担忧自己被罚。再说，子云可知道暴火是个极看重兄弟的人，虽然眼里都快喷火了，但是也就嘴上说说。

　　果真，接下来就听到暴火高声骂道:“你小子，越来越不像话了，看我回去教训你。”

　　子云笑吟吟地看着暴火向城墙下走去，只是没走出几步，他又发现暴火停下了行动。

　　“来了。”

　　那一刻，子云也感受到了，他和暴火对望一眼，有些僵硬地看向城外，那黑暗如漆的地方，现在尽透着诡异的气息。

　　来了吗？果真不是一般的黑啊。

　　子云深吸一口气，慢慢闭上双眼。再睁开时，他左边的瞳中瞳似乎两个齿轮般向差异偏向旋转起来，绽放出淡淡的金色光线，这光线，刺破黑暗，穿过虚空，洞察了世间的一切。

　　是骷髅军团，少说也有一万，若非子云特殊的左眼，它们可以在黑暗的遮掩下静悄悄地行动，将一切生命收割在噩梦之中。

　　“来了！”暴火马上跑到子云面前，自顾自地说道，“我适才看了周边的阵势，饮月楼西边不远处有一座水坝，东边是一个峡谷。若是敌方追求效率的话，峡谷是适才看到的骷髅军团的必经之地。我率领两队兵，一队去打开水闸，一队前去伏击。”

　　“十之八九，敌方会往那过。”暴火嘴角微微翘了起来。

　　说起行军打仗，子云照旧不比暴火，他也就放心交给暴火去办。

　　城中现在残留下来的另有三万士兵，在影象刻印的作用下，一扫适才的颓废，一个个似乎打了兴奋剂般，精神奋起地集结在城墙下，整整齐齐分成四列。邀月城的战斗物资也被扫荡一空，摆在了城内。

　　这些就是反抗暗曦亡灵军团的全部力量。

　　“你计划怎么办？”

　　“兵法有云：不行胜者，守也。如今我方只剩三万士兵，当守于城中，以稳定应万变。前三列归你，最后一列跟我去声东击西。”

　　子云从来不怀疑暴火的战术，只是叫琴水丝再次给他们加持上战意狂放，然后目送他们出城。

　　接下来，就是他的舞台了。

　　他转过身来，视线徐徐扫过士兵方阵，高声喊道:“士兵们，你们是哪个国家的？”

　　“巴尔卡王国。”没有任何犹豫，三列士兵齐齐答道。

　　“是的，士兵们，你们都是属于那个占据了北方大片严寒地域的伟大王国的。这个王国，当初建设是何等艰辛，何等不容易。建设后，又是你们的先人，用自己的身躯盖住了狂风雪的侵袭，用自己的鲜血捍卫了祖国的尊严，最后不惜用自己的生命守卫了这片家园，才有了你们的今天。我想问你们，你们想像你们祖先那样立功立业吗？”

　　“想！”

　　感受到士兵们徐徐激昂的士气，子云选择了继续：“那么，今天将是载入史册的一天。就在适才，我们的敌人用极其卑劣的手段召出了我们先人的亡骨，让他们不得安息。作为子弟的我们，允许吗？如果不铲除这些敌人，我们的家乡就会陷入一片黑暗，我们祖先的荣誉也将因此蒙羞，作为子弟的我们，允许吗？然后就是战线失守，领土沦陷，而你们，都将会成为祖先和国家的罪人，如果你们有子嗣的话，他们也会以你们为耻，作为子弟的我们，允许吗？不允许！答案是肯定的。”看着子云那悲痛欲绝的模样，士兵们都缄默沉静了。

　　正如子云所说，自己能放弃战斗吗？不能。放弃，只有死路一条，战斗，或许另有一线希望。

　　似乎感受到了士兵们的缄默沉静，子云一扫适才的伤心，脸上瞬间充满了坚定：“我们有太多理由不允许，我们也没有允许的资本。因此，士兵们，从现在起拿起你们手中的武器，同敌人战斗到最后一刻。美好的未来是属于你们的，辉煌的荣耀也是属于你们的。希望，就在前方，你们的亲人将以你们为自豪，国家将以你们为骄傲，历史也会铭记你们。因为，我们是巴尔卡王国的士兵，就算到最后一刻，也将浴血奋战，厮杀到底！”

　　直到现在，士兵们已经被子云那激情澎湃的演说熏染了，齐齐高举武器，高声应和：“浴血奋战，厮杀到底！浴血奋战，厮杀到底！······”余音久久不停。

　　很好很好，这才是我想要的士兵。

　　子云指挥着士兵们用厚重的石块堵死了三面城门，然后守在了最后的北门。现在，每小我私家眼中都闪动着嗜血的激情，浑然不觉握住武器的手都有些微微出汗了。

　　看来，越来越有意思了。那么，接下来，又会有什么招数呢。

　　子云站在城楼上，默默想道，只是眼神中，却是充满了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