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诣失事了!他受到台风的袭击,消失在了福建海域,但远在京师的朱厚熜并不知情。
永福的婚期已经越来越近,朱厚熜正凭据自己的计划,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皇宫内外,各处宫殿均张贴着大大的“囍”字。
宫女、阉人们正在忙碌着,为永福的婚礼作最后的铺设。
慈庆宫后殿,永福的内室外。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
“吱呀”
房门被轻轻的掀开,蒋太后端着一碗燕窝走了进来。
看着永福仍旧双目无神的盯着房顶,蒋太后微微叹了口气。
把碗放在桌上,蒋太后走到床边,将永福的左手捂住。
“我的傻女儿,你怎么这么傻。你死了,可叫娘怎么活啊?”
永福闻言,这才缓过神来。
她转过头,见母亲一脸哀怨,眼中露出一丝歉意。
“娘……”
蒋太后伸出右手,捋了捋永福的头发道:“傻孩子,死怎么能解决问题?难道你就忍心让我和你的弟弟妹妹悲恸一生?你怎么狠得下这个心?人在世,才有希望啊!你死了,那希望就真的没了啊…”
永福鼻子一酸,眼眶红了起来。
“娘,我也不想的。但是我实在是没措施…我也知道这样做会让您伤心惆怅,但是…但是我真的不甘!我不要嫁给我不喜欢的人…你说在世才有希望,但是我的希望在哪儿呢?弟弟已经贵为一国之主,他都没有措施,我又怎么会另有希望?若是早知道有今日,我宁愿呆在安陆,也不会来这里…来到这个牢笼中!”
蒋太后心里再次叹了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心疼。
唉,都是命啊!
“娘,我真的不想嫁给那人!我宁愿终生不嫁,情愿终生伺候在您身旁!求求您…求求您!”
蒋太后心里纵然有千言万语,也不能将熜儿的计划说出来。
此事事关重大,若永福知晓了这个计划,心情和情绪都市发生变化。若是事后被人推敲,难免会让人起疑。
唉,女儿,你就再委屈几天吧…
见母亲缄默沉静不语,永福眼中的绝望一闪而过。
娘,你真以为我是在无理取闹吗?若没有认识袁诣,那女儿听从怙恃之命、媒妁之言也并无不行,但女儿和他的亲事乃是家里同意了的!爹在临终时亲口将女儿托付给了他!娘,您别忘了爹在走之前,曾经说过什么!
你们不是要让我顾全大局吗?不是要让我嫁给一个基础不认识的人吗?好,我允许你们!
既如此,我也不会再让你们为难了。女儿这几日便好好为您尽孝。待几日后,女儿便去找寻爹爹,让他给女儿做主!
想到此处,永福露出了一丝凄美的笑意:“行了,娘,您不必多说了,我知道您的意思了。这几日,就让女儿好好伺候您吧。等再过几日…女儿就…就为人妻了…妹妹还小,弟弟也忙,到时女儿若照顾不周,还请娘自己照顾自己。”
说到此处,永福的泪水流了下来。
“这天儿冷,娘记得要多加穿两件衣服,别着凉了…女儿…女儿有空便来看望母亲。”
蒋太后听后,心里惆怅不已。再想到此事之后,以后或许很难再见她一面,心里一阵肉疼。她抚摸着永福的脸蛋,不由得随着垂泪。
“傻女儿,娘知道你心里委屈。以后…嫁人后要学着自己照顾自己,娘…娘会为你祈福的…”
说完,蒋太后俯下身,将永福抱在怀里,失声痛哭。
几日后,慈宁宫中。
“启禀圣母皇太后,明日即是永福公主大婚之日。小的适才去各处巡视,见一切正常,想必明日一切都市顺利。”成英躬身道。
“知道了。”张皇太后慵散的靠在椅子上,淡淡的回了一声。
“圣母皇太后,那皇上和公主那边……”
张皇太后扫了成英一眼,明白他的意思。
“这事儿早就已经定了。事关皇家威严,若真闹出什么幺蛾子,他那个皇上也就当到头了。不外嘛,为了以防万一,明儿我会亲自盯着他们,一定会亲眼看着永福进洞房!只要婚礼成了,之后发生了什么事儿,那些都好说。”
“喏。”陈英颔首回到道。
“成英,听说永福那小丫头为了抗婚,割了腕?”
“回圣母皇太后,确有其事。”成英回道。
张皇太后冷笑道:“哼,看不出,她另有这等勇气。不外,若真的在婚礼上再闹出这等事,那咱们这脸可就真没地儿放咯。”
“圣母皇太后请宽心,小的已经嘱咐了嬷嬷们。明儿,她们一定会跬步不离的呆在公主身旁。就算入洞房时,她们都市守在身旁。届时若公主反抗,她们也一定会让公主将婚礼行完。”
“唔,如此甚好,你有心了。”
“小的为圣母皇太后服务,万死不辞。”成英连忙跪下。
“行了行了。最近小春子那边可曾传来什么消息?”
“回圣母皇太后,付春说焦作那边很老实,皇上除了偶尔诉苦两句,倒也没有做什么特此外事儿。哦,对了,付春还说最近皇上喜欢把自己关在武英殿,只留下了黄锦一人陪伴。”
“嗯?”张皇太后愣了愣。
“圣母皇太后,要不要……”
张皇太后沉吟片刻,“算了,由着他吧,究竟他是皇上,凡事矫枉过正啊。”
“喏”
武英殿中。
朱厚熜见黄锦从殿外走了进来,扬了扬眉。
黄锦点了颔首。
朱厚熜长吁了一口气。
“都部署好了?”
“回爷爷,都部署好了,等到丑时就动手。”
“付春看见他们没有?”
“爷爷放心,小的找了个由头把他支开了。”
“那就好。此事事关重大,容不得半点差错。”
“爷爷放心,一切都妥当了。”
“对了,小五现到了各处?”
“回爷爷,至今仍未有讯息传回。”
朱厚熜皱眉道:“不应该啊,按理说,这信,应该已经到了他的手上。姐姐逢此浩劫,他小子怎么可能坐的住?难道说,发生了什么变故?”
“爷爷,您多虑了。或许五爷现在正在快马加鞭的赶路呢。”
“唔。也只有如此想了。对了,黄伴,宫外也都部署好了吧?”
“爷爷,您放心,一切已经准备就绪。”黄锦心里苦笑不已,这都已经问了三次了吧,爷爷心里也太紧张了。
“好!黄伴,那明日,我们可就要看一出好戏咯。”朱厚熜终于松了一口气。
“爷爷,保证精彩。”黄锦颔首道。
第二日。
永福头戴翟冠,身穿红大衫、鸾凤纹霞帔,面无心情的任由嬷嬷们装扮着。
“公主殿下,今儿是您大婚的日子,可不能做出这幅心情啊,否则,可就不美啦。”
这几日,这几个嬷嬷一直守在自己身旁。
虽然对自己,这几人还没有太大的放肆。但永福从她们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挖苦。
对于她而言,自己完成这个仪式已经算是仁至义尽。
若是嫁的是自己的如意郎君,或许自己还会给她们几分面子,究竟婚后的生活,许多时候都要过她们这道坎。
但这次是自己为了弟弟,为了母亲,迫不得已的嫁人!
若她们还要得寸进尺,赏她们一记耳光,打了也是白打,横竖自己也没想着活。
永福扫了说话那人一眼,没有搭理她,仍旧面无心情。
那嬷嬷见永福无视她,眉头一皱,心里冷哼一声。
别看你是公主,现在我就让着你。待你婚后,总有求我的时候。哼!
几人加速了进度,纷歧会儿,便把永福装扮完毕。
“皇上驾到!”
门外传来高唱声。
朱厚熜踱着步子,慢慢走了进来。
看了那几名行礼的嬷嬷一眼,朱厚熜淡淡说道:“你们几个先出去吧,我与姐姐说说话。”
“喏”
永福现在也已经行礼完毕,站直了身。
“姐,凭据流程,出了这门,你会立刻上轿,径直去往驸马府结婚。但我考虑到清宁宫后殿,今后会是你的居所,所以便向圣母皇太后请示,决定让你在清宁宫出阁。现在娘与圣母皇太后已经在清宁宫等着你了,届时她们会将你送上花轿。”
永福深吸一口气,点颔首。此间仍没有一句言辞。
朱厚熜知道永福心里惆怅,但为了防止隔墙有耳,他心中纵有千言万语,也不能说出口。
“那…姐姐,我们就出发吧。”
“嗯。”永福终于淡淡的应了一声。
出了慈庆宫,行了纷歧会,便到了清宁宫。
永福下了轿子,在几个嬷嬷的搀扶下,随朱厚熜进了清宁宫。
与两位太后见礼后,朱厚熜便说道:“皇娘、娘,今天是我姐的大喜日子。我看时辰也不早了,不如就让姐先去后殿,行完这宫里的礼节吧。”
永福听着朱厚熜的话,心里一酸。
难道为了你的皇位,你就这么着急吗?与娘告此外时机都不给我吗?
她抬头看向自己的母亲,谁知蒋太后也颔首道:“皇上所言极是。女儿,你便去吧,一会娘就来接你。”
永福满身酷寒,她哆嗦着嘴唇,一言不发,似行尸走肉般向着后殿走去,几个嬷嬷连忙追随而去。
张皇太后见状,心里微微有些惊奇。
咦?今儿这是怎么了?这娘俩这么配合?
她扫了站在一侧的付春一眼,露出一丝询问之意。
付春连忙微不行查的点颔首,张皇太后的心里这才微微放松。
“弟妹,皇儿,你们放心吧。这驸马乃是我精心挑选的,肯定不会委屈了永福,我……”
张皇太后还未说完话,便听见后殿传来惊呼声。
“走水了!走水了!快来人灭火啊!”
“怎么回事儿?”张皇太后站了起来,却见到蒋太后与朱厚熜也是一脸惊愕的模样。
有宫女突然奔了过来,“太后,皇上,公主…公主殿下的居所突然走水了,火势汹汹…”
“什么!”蒋太后眼前一黑,摇摇欲坠,宫女们马上将她扶着。
“都还愣着干什么?快去灭火啊!”朱厚熜大吼道。
“对对对,快去灭火!把人给我救出来!”张皇太后也赶忙说道。
“付春!公主的居所一直是你卖力装饰的,出了这样的事你难辞其咎!如今,朕给你将功补过的时机。快,速速去把人救出来!救不出来,朕就要了你的命!”朱厚熜瞪着付春说道。
“这…这…”付春也急了,他连忙看向张皇太后。
“还愣着干什么,看你做的好事!还不快去!”张皇太后满脑子想的都是亲事,听了朱厚熜的话,她赶忙搪塞春说道。
“喏。”见两位主事人都是一个意思,他不敢不去。
见蒋太后晕倒在一侧,又见到朱厚熜一脸焦急的神色,张皇太后便将心里的怀疑悄悄放下。
“我们也快已往吧。唉,怎么会出这样的事儿!?”
“皇娘说的是。”
朱厚熜跟在张皇太后身侧,谁也没有见到他目光中隐藏的那丝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