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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海崛

第十一章 疑云

明海崛 风榖 3299 2017-10-08 12:44:08

  “我说扫把星,这另有多远啊,都走了半个时辰了!”袁诣一手牵着马,一手拄着一根木棍,蹒跚的行走着。

  “你…你才是扫把星!”女孩咬牙切齿道。转头看了一眼,见袁诣满身泥渍,脸上的污痕东一块西一块的,活像个乞丐,她连忙把头转回去,嗤嗤的偷笑着。现在女孩的伤势好了许多,只要不是猛烈的打架,已无大碍。

  “你怎么不是扫把星?要不是因为你,我早在瑞昌县的客栈里啃鸡腿了!哪像现在,被人追着逃命不说,还要在这儿淋着雨,受着罪?这又冷又饿的,衣服都被刮破了!”袁诣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又看了看前面的女孩,欲哭无泪。

  “哼,你才是扫把星。我没有遇见你的时候好好的!你前脚来,那宁王府的侍卫后脚就随着来了,害的…害的陈叔也…”女孩原来和袁诣拌着嘴,说着说着,她哽咽起来。

  袁诣皱了皱眉,忍不住问道:“你们是什么人?那宁王府的护卫为什么要追捕你们?”

  “六月十四,宁王朱宸濠在南昌府起兵造反,这个你应该知道。你却不知,在他造反时,杀了江西巡抚孙燧和江西按察副使许逵。”女孩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我就是许逵的女儿,许凌烟。宁王心狠手辣,对于反抗他的人向来都是斩尽杀绝。陈叔是我父亲的随身护卫,父亲遇害后,他带着我东躲西藏...”

  “宁王六月十四反的吗?那其时的南昌城一定会全城戒严,这样都能逃出来,看样子你们的运气可真好啊!”袁诣若有所思。他正想说话,却突然盯住离脚边不远处的一处杂草堆,似乎看见了什么。只见他突然蹲下了身,在旁边的草丛中拨弄着什么。

  “那你,你叫什么名字?是游侠吗?你的武功可真好!”许凌烟没有转头,她顿了顿,轻声的问道。

  “我?你叫我袁诣就行了。游侠?嘿,我要说我是书生你信吗?”袁诣站起身,咧了咧嘴,继续随着许凌烟走着。

  “怎么可能?书生有你这么好的身手?”许凌烟瘪瘪嘴,满脸不信。

  “信不信由你!”

  俩人边走边聊,不久后,终于看见了一所宅院。这宅院不算太大,不外修建的却也是十分精致。

  “咚咚咚”袁诣将缰绳递给许凌烟,上前敲门。

  “吱呀”大门半开,从里面走出一名打着伞的男子,“你是何人,为何敲门?”

  袁诣见此人头发花白,看上去六十岁左右,他连忙拜了一礼,说道:“这位老人家,我们本要去往德安县,但在半路时突下大雨,我们迫于无奈,想借宿一晚,明天就离开。”

  “不行不行,这儿不住生人!你们自便吧。”说完,那人看了袁诣一眼,转身跨进大门,伸手就要关门。

  袁诣急遽伸手盖住,他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塞到那人手上,再次拱手道:“老人家行行好,我们肯定不会白吃白住,还请老者通融一二。”

  那老者皱着眉,看了看手里的银子,眼睛一亮,正待说话,却发现了站在袁诣身后的许凌烟,“你身后是何人?你们什么关系?”

  “哦,她是我妹妹,我们兄妹二人要一同去德安县访亲的。”袁诣连忙说道。

  老者上下审察了一下许凌烟,然后说道:“我先去通报老爷,他同意了才行,你们在门外稍等。”说完关了大门。

  袁诣站在原地,摸了摸鼻子,一脸沉思。“听口气,这人像是一名管家。不外此人看见银子和许凌烟时的心情怎么如此怪异?”

  袁诣退却两步,审察着这所大宅院,暗自思量。“看这宅子的装饰,此间主人肯定富足,家里应该不缺美人才对。管家随着主人肯定会见多识广,怎么会为了区区一锭银子和一个被遮了面的女孩,就表露出如此神情?”

  “吱呀”

  袁诣正在思虑着,门再次打开。

  “老爷同意了。你们跟我来吧!”照旧适才那名管家,他说完侧身,准备将两人迎进大门。

  雨水太滑,许凌烟走上门外台阶时伸手扶了扶左边的石柱,稳了稳身形,随着跨进大门。

  袁诣将马拴在不远处的马圈里,背着行囊,与许凌烟一道随着管家向院内走去。袁诣沿途看着各个房间外挂着的白绫以及一些撒落在地的白纸,有些地方另有蜡烛及大香。

  突然,两人人听到有女子声从院子的另一边传来,声音降低压抑,带着一丝哭腔。袁诣和许凌烟对视一眼,没有多说什么。

  “适才不让你们进门,是因为最近老爷家里正在办白事,就像我们适才听闻有女子哭声一样,怕会吵到众人,所以老爷才下令不迎生人。你们两人在此住宿一晚,明天一早离去即是,不用再行通报了!”站在厢房外,管家开口解释着。他顿了顿,又道:“你们就住这两间厢房吧,稍后我去准备饭菜。看你们这一路奔忙也是不易,我叫下人打点水来,你们也好沐浴休息。”

  “谢谢老人家,如此叨扰老者,等到明天一早我们就离开。”袁诣对着老者再行一礼,致谢道。

  “好,那我先行告退。”管家点颔首,转身正准备离去,却又见他转过身“对了,晚上你们如果听见任何响动,千万记得要呆在屋里别出来!今晚老爷请了大师作法,要超度亡魂。”

  许凌烟身子颤了颤,没有说话。

  “老人家放心,放心!”袁诣连忙应道。

  袁诣见老者消失不见,连忙一把拉着许凌烟,将她拽进厢房里,把房门关上。许凌烟大吃一惊,右手缩在袖子里,就欲反抗。

  “嘘”袁诣将右手食指伸到嘴前,让许凌烟噤声。

  “你不觉得这里很怪吗?”袁诣在房里四处看了看,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他转身坐到凳子上,示意许凌烟也坐。

  “怪?你是说这老者照旧说这地方?”许凌烟惊奇的问道,她彷佛想到了什么,脸色越发苍白,“这地方莫非…有鬼?”

  袁诣拍了拍脑门,一脸无语:“我看你之前提醒我,让我掩埋那几具宁王侍卫的尸体时,我还以为你的江湖阅历不错呢,现在看来,是我想多了!”

  “你…你什么意思?”许凌烟一脸不满道。

  “你是真不知道照旧在装傻?这老头儿有问题,这地方也有问题!”袁诣托着下巴,一脸严肃。

  预计是那斗笠还在渗着水,让许凌烟极不舒服。就见她伸手在脑后拉了一下,将斗笠取了下来,放在桌上。

  就见此女柳眉笼翠雾,檀口点丹砂,她肤光胜雪,眼若水杏,再加上微微有些倦怠的神色,更有一种勾人心魂之神韵,好一个美人胚子!

  “你说说,这儿到底有何问题?”许凌烟抿着嘴,托着腮,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那灵动的目光盯着袁诣,从中透出一丝异样的神色。

  看着脱下斗笠的许凌烟,袁诣的目光微微一闪,他突然想起了远方的永福。她们两人的容貌真是春兰秋菊,各有千秋!或许永福越发偏向于典雅清秀,温柔婉约;而许凌烟则越发偏向于妩媚妖艳,百媚多娇。

  “喂,问你话呢!”许凌烟看着袁诣盯着自己目不转睛,她一阵羞恼,一朵红云浮上脸颊。

  袁诣回过神来,轻蔑的笑了笑,“不知你看见没有,当那名管家看见我递给他那锭银子时的目光,那是一种贪婪的目光;另有,你想想,当他看见你时,是什么心情?”

  许凌烟皱了皱鼻子,小女儿姿态一览无遗。“虽然其时遮了面,不外我照旧能感受到,他看我时让我有一种很不舒服的感受。适才他离去时,又看了我一眼,虽然那目光很隐晦,不外我照旧能感受出来,照旧那种目光!”

  “不错,大户人家的管家什么没有见过?怎么会有这种低俗的目光?更主要的是他走路时的姿势!”袁诣提醒道。

  许凌烟双眼微合,一脸思索状:“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他走路,在右脚落下时,会不经意的用脚尖着地;正凡人走路时,双手会自然的垂下,而他的左手却一直贴着左腰,右手也紧紧的握成拳,这就像...就像”

  “贼!”

  “贼!”

  两人异口同声道。不外一人小声的说着,一人却是略带兴奋,嗓音偏大。

  “嘘!小声点,隔墙有耳!”袁诣吓了一跳,差点就想伸手捂住许凌烟的嘴,姑奶奶,你这是要作死么?

  许凌烟也知道自己适才激动了,她猛地捂着嘴,双眼睁得老大,眸里含着一丝笑意。随后她又吐了吐舌头,淘气的神色浮现在脸上。

  袁诣翻了翻白眼,又从怀里掏出一物。

  这是一截巴掌巨细的破布片,通体淡绿色,在右上角上隐隐还能看见一对戏水鸳鸯。最显眼的,却是那一抹耀眼的红色!在被雨水浸泡后,依然照旧那么醒目!

  “这是!这是女子的主腰啊!你怎么会有这个工具?”许凌烟红着脸问道。

  “这是我在离这大宅院一里左右远的草丛里发现的,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袁诣一脸阴沉,他又想到了之前他查探的那处草丛,那明显有女子被**后留下的痕迹,而这主腰碎片也是在那四周找到的。至于上面的血迹,袁诣不难想到其时那女子受到了何等残虐的伤害!

  “你是说...这宅子?”许凌烟的脸色一下变得煞白,“不会吧,那管家也说他老爷家在办丧事,而且我们沿途也看见了不少做法事留下的痕迹,也听见了女子的哭声...”许凌烟越说声音越小,她瞪大眼,似有所悟的盯着袁诣。

  袁诣点颔首,“你终于反映过来了!看样子我们能在此留宿,还真的是因为那锭银子和你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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