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俗气一死，剩下的山贼俱是肝胆欲裂，今天给他们的攻击确实太大，先是李古这等“妙手”死在老赵媳妇手里，厥后才发现，一向不显山不露水的山寨大当家才是真正的妙手，再之后，被当成老好人的老赵突然有蹦出来，把大当家死死压制，而最后，各人都觉得老赵才算真正的妙手了，哪知道在场没有说过一句话的那个年轻人才是个狠角色，直接一刀就把大当家给劈了。
不去理会剩下的山贼，叶如晦把手里的钢刀丢掉，静静的望着场间。
被吓得肝胆欲裂的山贼们齐齐把手里的钢刀丢掉，一动不敢动，心怕这个狠角色一刀把他们生劈了。
没人注意到，站在场间的叶如晦嘴唇在微微发抖，隐藏在衣袖下的双手微微哆嗦。
老赵收了擀面杖，去牵媳妇的手，而那个女子破天荒的没有说什么，任由老赵牵着，两人一起往茅屋走去。
山贼鸟作兽散。
吴俗气一死，他和南风之间的约定自然也就成了一纸空文，不外，吴俗气这一死，山寨算彻底告破，南风也可以下山去，不必担忧来自山寨的威胁。
不外至始至终都没有说什么老赵，才始终让南风有些隐隐不安。压抑住心中的惧意，南风徐徐下山。
人已经走完，就剩下还站在这里的叶如晦，现在的叶如晦终于忍不住。
“哇~”
在原处呕吐不止的叶如晦，直至吐无可吐，还仍旧在干呕。
“既然杀人不易，怎么还要脱手。”
不知道什么时候再度回到这里的老赵一手拿着一壶酒，轻轻开口。
叶如晦直起身子，看着老赵，问了句，“当不妥死。”
老赵颔首道：“当得。”
“那自然该杀。”
脸色发白的叶如晦看着老赵，微微笑道。
老赵不再言语，丢给叶如晦一壶酒，自己靠在那颗山椒树上，微微发神。
良久，才开口问道：“你是做什么的？”
叶如晦喝下一口并不算佳酿的酒，轻轻摇头，却不知道是不是想自己所酿“劣酒”的缘故。
“算是个念书人，我的先生是个念书人。”
老赵哑然失笑，问道：“那之前呢？”
叶如晦歪着头想了想，有些惊异老赵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
“在梧州，有个小县叫做洛城，我在那里酿酒，也卖酒。不外不卖其他工具。”
老赵皱了皱眉头，开口说道：“上山之前，我是村里的私塾先生，在哪里也算的上有些名望，虽说挣不了几多银钱，但我很满意那样的生活，不外厥后因为一些变故，就上山当山贼了。再之前，我是十里八乡着名的神童，可惜家里穷困，没有给我凑够去陵安加入朝式的盘缠，我拿那点不多的银钱娶了个媳妇，一直到现在。”
顿了顿，他增补道：“我挺喜欢我媳妇的。”
叶如晦微微一笑，不作过多言语。
原名赵李青的老赵，虽说身世贫贱，但凭着自身资质，在武道一途，硬是被他自学学出个第四境，非是老赵自傲，就他这桩壮举，放在百年江湖之中，也险些算的上是头一份。
不外这些年来，把外物看淡，一心只为媳妇的老赵，要是想再进一步，预计也没有措施了，究竟无论怎么算，横在他身前的，即是武道最难跨的一关，心魔。
武道一途，由低至高，修行难度自然是叠加，到了这区分大宗师和妙手的第四境，就变得越发艰难。自古以来，从第四境能够破开第五境的武夫十不存一，要论其中缘由，毫无疑问，心魔即是最难跨的槛。
这道槛，似乎鲤鱼跃龙门，跨已往之后，自然是今后跻身大宗师之境，跨不外去，身死道消也是常事。
古往今来，不知道有几多惊才艳绝的天才都败在此处。
不外幸亏老赵对此也不感兴趣，这世间武夫追求的境界，对老赵来说，不外是聊胜于无而已。
老赵咽下一口自酿的酒，微微开口道：“靖南侯想给我个什么职位，是实权校尉，照旧单纯的给他当一个幕僚？”
叶如晦微微摇头，反而是开口问道：“你想去？”
老赵淡然一笑，并不着急开口。古时贤人囤积居奇虽让老赵感应有些矫情，不外在仔细想想之后，似乎也有些原理。
叶如晦笑道：“原来是来当说客的，却不是靖南侯，不外现在看来，你似乎另有此外计划。”
老赵有些微失神，他料到有靖南侯的使者会上山来，刚刚付托山上兄弟不得阻拦，不外没想到会叶如晦会来的这么早，也没有想到他不是靖南侯派来的。
叶如晦没有兜圈子，开口说道：“是位不逊靖南侯的人物，而他要你是雪中送炭，不是锦上添花。你可以考虑考虑。”
老赵轻轻一笑，歉然道：“之前我做这个局确实是有计划，不外之后和媳妇商量，媳妇把我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顿，虽说其中大多都是没用的牢骚，不外她说了句，念书人不念书干什么，让我豁然开朗。”
叶如晦淡淡道：“简直，念书人念书是天经地义。”
老赵把手中的空酒壶扔到远处，笑道：“现在下山，我赵李青重拾圣贤书，再去考一考朝式，最好是金榜题名，好叫天下人都知道，我赵李青是个念书人。”、
这句话才说完，远处便传来声音，“赵李青，还在哪愣着干嘛，还不外来收拾工具！”
听到这道熟悉的声音，老赵微微一笑，轻声问道：“可让你有了难处？”
叶如晦轻轻摇头，说道：“不碍事的。”
这是他在山上，第三次说这四个字。
老赵颔首，去捡起散落在外的山椒，端起木盆，徐徐离开。
远远的，叶如晦听着老赵和他媳妇两人的攀谈。
“媳妇，能不能少带些山椒，不缺银子的。”
“啧啧，赵李青，你是不妥家不知柴米贵，这哪能说丢就丢。”
“……”
“对了，媳妇，跟你说个事呗？”
“嗯？”
“把那二十文钱还了呗。”
“赵李青，你是不是翻不外去这页了，是嫌书太多了？”
“……”
“媳妇，要不我提这个，你就看着就行。”
“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