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待她坐定,问:“谭谈有些情绪是吧?”
“你那么对齐健,搁谁会没有情绪!”
于冠群心直口快,把自己的不满也都说出来,完全没有顾及彦波希的颜面,她双臂交织着紧抱在胸前,一幅找茬打骂的姿态。
彦波希静静地看着于冠群,眉心轻蹙,她这样的情绪,如何攀谈?
于冠群被他这样看得心里发虚,才检验自己的态度是否太过,但面子上却不愿意输场,白了他一眼,嘴上强犟:“怎么,我说得差池吗?”
“难道你就没有想想,我这样的部署,为何?”
彦波希从来反面女人纠缠,苏卿卿又和他是那么恩爱,同事朋友也都敬仰他的人品学识,无不以他为尊,即即是遇到难缠的病人,彦波希的内心也会因为自己在他们面前是个强者而不予盘算,以慈祥之心尽力抚慰,可如今他面对的是一个有着学识水平的同行,她这种挑衅的姿态,让他一下子难以适从。
但不管怎么说,他还得包容她,除了“好男反面女斗”,另有一个原因不能不令彦波希放下姿态来包容她,她也是个离婚不久的女人。他既然能呵护小满,也就该包容她的无理。因而只好半带祈求半带埋怨地解释自己,希望交流不要这样剑拔弩张。
“我说过我没有七巧玲珑心,您有什么想法最好和我直说!”
于冠群说完了这句话才觉得气顺了,交织紧抱的双臂自然地下垂,双手交织放在身前。
彦波希心中略略松弛了些,轻轻一笑,自己给自己台阶下。
“那好吧,我们谈谈!”
“愿闻其详!”
于冠群放不开架子,又挺了挺脊背。
“我是这样想的。齐健呢配景特殊,从小缺乏父爱,母亲历尽艰辛一手带大,供应他上完大学已很不易。他想凭自己的特长出人头地,改善自身和家庭的状况,让他母亲随着自己享享清福,这是人之常情,也是他难得的孝心。可他又很矛盾,觉得放弃医学,就即是浪费母亲的心血,一直在矛盾和摇摆中痛苦,所以呢既不能去实践理想,又无心好勤学医,一心两处,就是蹉跎岁月,必将一事无成。反而是真辜负了母亲的心血。”
“我很谢谢这孩子的老实,因此愿意给他一试身手的时机。如果乐成,那么心满意足,不负今生!”
“那要是失败了呢?”
于冠群抢着问,相比教授的乐观,她对齐健的未来,可没有几多信心,娱乐群是那么容易功成名就的吗?
“即便失败,那他也会意甘情愿,不留遗憾,不再妄想,或许从今后会把精力专注于某件事。除了初心的选择之外,再回本行照旧他最现实的选择,经历了折腾,他会扑下身心,专注于中医,岂不也是一件好事?”
“这也是您收他为徒的理由?”
于冠群似有了些开悟,说话的语气也温和了许多。
“是的,我若不这样做,以他的个性,怎么再美意思回来?我不外就是给他这个飞出去的小鸟,栓了条回来的引线嘛,不想却被你们误解了!”
彦波希说到这里,他叹口气,继续论述自己的理由:“唉!我也知道娱乐圈不是他想的那么容易,可能失败的概率更大。可如今世情浮躁,孩子们的蒙受力是越来越差了,我收他为徒,就即是为他留了条后路,所以我才想出个“出门门生”的名头,你也不想想,各行各业,哪里有什么‘出门门生’啊”,这不外就是给他个精神上的依托嘛!”
于冠群听了他一番解释,心里的不平之气已经消散,说实话她内心反倒多了些感动,“您可真是用心良苦啊!您这样说明白了,我自然认同!”
“我们都有孩子,将心比心,照旧狠不下来呀!”
“可您也不能只为了齐健就牺牲谭谈吧?同样是医馆里的人,您怎么能厚此薄彼呢?”
看来这于冠群还真是个直肠子,彦波希听她这么说,反而笑了,又对她娓娓道来:
“谭谈又与齐健差异。他的身世好,家境好,生活状态正常,目前也没有什么生存的危机,一点小挫折应该毁不了他。更况且谭谈胸有雄心,不甘平庸,越是这样的人越需要磨砺,才气终成大器啊!如果我们不沉下心来,随着他起哄,那他就跨不外自我狭隘的立场,很容成为好高骛远纸上谈兵的人。”
“我哪能想到一向正言正道的您,原来还这么狡猾!”
于冠群开心一笑,所有的怨气马上全消。
“希望这小子不要鼠目寸光,枉费了我的苦心呐!”
彦波希迷离眼神,摸着下巴若有深思的样子越发感感人,看得于冠群内心赞叹,自己先就内疚起来。若说自己比教授粗心,那也不是,是自己的仁爱之心还没有教授深厚宽广吧!他这哪里是在给人当老板啊,这明白是在操着一个父亲的心嘛!他这样当医生,岂不心累死!
想到此她颔首一笑,向彦波希真诚致歉,“老师,是我错怪了你了,对不起,我不应随着起哄,还向您耍态度.....”
“这也不能怪你,要怪照旧得怪我没有事先和你通通气!嗨,其实啊,我也是在其时触景生情现决定的,要怪就怪我情感激动吧!”
于冠群笑了,彦波希也笑了,掀过了于冠群心中的这片阴云,他觉得呼吸又舒畅起来,又恢复到原先的那种无欲无求的轻松状态,这种感受太好了!
“那我先走了!”
于冠群走了,彦波希踱到西窗前,打开了窗户。叆叇的夕阳从云层里窜出火一样的光线,那映照西天的金辉赤焰,把他的心房炫亮烘暖,随着晚霞的消散,他心中的春阳朝晖却在冉冉升起。
他感应身体不再那么严寒了,就想再去看看小雪。
下楼打开门,迎面见到了刚刚到达的钱程。
原来钱程这是刚刚完成外洋的项目考察,一落地还顾不得回家,就急急地来医馆看望满庭芳,见她不在,心中怅然。
满庭芳离婚的消息,照旧刘倜告诉他的。打电话要去家里看她,满庭芳拒绝,他自己任性去了,才知道她的家已变了主人,这让他内心十分惊异。打电话问她,她也不接。他只好来医馆找她。
因为满庭芳的家在其时照旧自己帮她找人抢得手的,他知道满庭芳对这栋屋子有何等喜欢,既然王三丰把工业留给了她,那她有什么理由非得卖掉这屋子?仅仅因为这里生存了她和王三丰的婚姻影象吗?
他觉得以满庭芳的个性,不会拘泥于此,除非她有非卖不行的理由。可那又是什么?他要劈面问问她。
无论从哪里说,他都要劈面见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