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影象再一次泛起了杂乱,心里的不安徐徐增加。
锦南死的时候我是不在场的,这是我一直以来的印象,我是从别人口中知道了他的死讯。
谁呢?我用心的想,到底是谁把他的死讯告诉了我?
绞尽脑汁之后,不得不认可,居然并没有人来正式告诉我锦南的死亡,心里一直记得都是“他们”告诉我,不知道他们是指谁,我自欺欺人的本事也满大的。
我能记起的只是周妈妈的诅咒和谩骂,她声嘶力竭的痛斥我就是凶手。她冲到我的病床前双手死死地掐住我的脖子,而我身边一小我私家也没有,我就快被她扼死在病床上,然后一小我私家泛起了,在我的眼睛已经开始模糊的时候,掰开她钳子般的双手,把我从濒临死亡中解救了出来。
那小我私家是……
迟旭!
我其时没有时机认识他,因为随后就开始呕吐,直到再次昏厥已往。
今后,我就把自己的这段恐怖影象封存了,酿成了一个无法触碰的噩梦。
所以,锦南并不是孤苦的死去,实际上,他是准备带上我一起去那个世界陪伴他的。甚至,他最后死死的抱着我,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这就是他的至死不渝……
我觉得自己像个天使,似乎蓦然间许多失去的影象已经重新回来并了然于心,而且有一种超然的感受,终于可以不那么悲痛,可以客观地重新审视自己的一生。
我这是挂了吗?尽管还不想死,可是当这一刻到来的时候照旧觉得一阵轻松和释然,并没有想像中那么可怕。
我不知道自己会飘向哪里,目前除了一片白光什么也看不到,满脑子的回忆挤得大脑快爆炸了一样。
我以为死亡像一个宇宙黑洞,吞噬一切,无意识、无感受、无尽的黑暗……
似乎又过了一辈子那么久,好吧,我的一辈子真的有点短暂,短到令人瓦解。白光徐徐昏暗下来,眼前开始泛起清晰的影像,很神奇。
不外,也没什么好兴奋的,特别是发现自己正处在一个没有颜色没有维度的空间里。
“文静!”熟悉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不能让我有片刻的安宁,我以为我会忘记自己姓甚名谁,以后全都是傻乎乎的幸福感呢。
他一瞬间闪现在我面前:“你终于来啦!看来我的诚意真的感动神灵了!”
看到他熟悉的身影,我只想抱紧他,可是我发现我们都没有实体,没有措施拥抱在一起,来自人类的情感终于苏醒了,伤心又无助。
“锦南,对不起!我应该第一时间去救你的!如果我反映快一点,我就能阻止你,你就不会死了!”我哭着对他忏悔。
“都怪我!都怪我!”我发泄着无限的懊恼。
“文静!嘘!嘘!放松,放松……”他柔声说,慰藉着我,声音围绕在我周围,空灵而诡异,我怀疑自己依然困在一个噩梦里。
“你觉解围了我,你就不会那么愧疚了是吗?”他说:“那样死的就是你,然后我照旧一样会死掉。你别再自我折磨了,我的死不怪谁,怪就怪我自己吧,从小我的心理就已经不康健了,但是爸妈没有在意这些,在他们眼里只看重一些外在的结果,这其实是许多家庭的悲剧。”
“所以,有些幻觉真的是你,不是程天宇?你的灵魂在试着跟我接触吗?”我迷惑不解,“你是锦南的灵魂吗?”
“我不知道!”他偏着头说,行动照旧有一点稚气未脱,“也许我早就住在你的大脑里了吧……”
“你如果总是想着我,我或许就永远都不会消失。”
我糊涂了,如果他只是我的想像,那我是什么?现在的我算什么?
心里突然慌了起来,眼前的景象酿成了医院,我正飘在抢救室的天花板上。里面的人乱成了一团,我看到自己血肉模糊的身体,一群白衣天使围着我忙碌着。
我的眼睛失神的大睁着,看上去已经死翘翘了,四肢无力地垂在两边。他们还没有放弃我,一直在做CPR,或者用仪器电击着我的胸口,我的身体随着电击一下一下震动着,眼睛徐徐闭上。
他们每小我私家都累得大汗淋漓,我很感动。
我发现自己可以随意停留在任何一个位置,没有人看得见我,我不知道自己现在是灵魂照旧什么,总之,我可以看获得一切,但这是个无声的世界,我看获得他们的努力,够了!我想,对自己不抱任何希望了。
门外迟旭绝望颓废地坐在地上默默地流泪,我很想慰藉他,我知道那一刻为什么会那么想念他,今天居然是自己在这个世界上的最后一天。
张皓和李明哲也在另一边愣愣地站着。李明哲一脸的迷惑和茫然,不时偷眼看看张皓,欲言又止的样子,想去慰藉他,但又不知说什么好。
张皓靠墙而立,似乎身材又消瘦了许多,眼睛红红的,双手紧握着拳,相当用力,手上的青筋快要爆出来的感受。他的眼睛一直盯着抢救室的门,眼神很坚定,他的内心一定很强大,至少比迟旭坚强得多。
我猜不出他的想法,我以为在这种濒死的状态下可以读心呢,真是太天真了。
我一会看看迟旭,一会看看张皓,心里涌出许多不舍。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似乎已经没有了时间感,抢救室的大门被推开,我被推了出来,身上挂满了种种仪器和管子,白色的床单上随处是触目惊心的血浆。
迟旭、张皓和李明哲马上围了过来,医生跟他们说着什么,看来我还没死。可是我一点都没有庆幸的感受,那个样子、那个状态,能维持多久呢?我无法想象,至少看上去,已经跟死人一般无二。
他们把我推到了重症监护室,我看到几个医护人员似乎已经累得虚脱了,由衷感应敬意。
当他们把我安置好,医护人员就撤了出来,病房里只剩下他们三个。
迟旭拉着我的手看上去很惆怅,我的手上插着输液管,苍白无力。我的鼻子上、喉咙上都插着管子,还好我没有感受,看上去太恐怖了。
我的脸上已经被清理洁净,只有一些轻微擦伤,没有毁容,而且看上去没有缺胳膊少腿,这应该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吧。
我对于在十几层楼上摔下去还能幸存体现不解,也许摔在了什么工具上,是楼下咖啡厅的篷布上吗?我知道它是钢架支撑的,但是会那么巧摔在上面吗?有些不行思议。
总之我知道了,自己目前另有一口气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