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儿花原来不是笨蛋,但现在,她却发现自己已经酿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笨蛋。
她想方设法来欺骗别人,却发现,她到头来谁都没有骗到,唯一欺骗乐成的人,就是她自己。
她发现自己果真很滑稽,也获得了一个教训。
这个教训,未来纵然有人把她打成呆子,她也不会忘记。
这个教训就是:“你若把别人当成傻子,那你自己一定是个真正的傻子。”
现在,吕镜堂又已坐到了他的老板椅上。
他翘着二郎腿,手里也突然多了两个看起来分量很重又被磨得通亮的铁球。
这两个铁球,就在他的手里不停地滚过来,又滚已往。
他那一双已经因恒久熬夜而变得通红的眼睛,却在冷冷地盯着凤儿花。
过了很久,吕镜堂才说:“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一件事。”
凤儿花恭顺重敬地说:“请问是什么事?”
吕镜堂说:“说实话可以让一小我私家活得更恒久一些。”
凤儿花想了想,她突然笑了笑:“我其实也还想多活几年的,纵然在世像条咸鱼,也总比死了的好。”
吕镜堂立刻大笑:“很好!看来你已经计划说实话了。”
凤儿花说:“据说,说实话可以让一小我私家活得更恒久一些。”
吕镜堂大笑:“这可是一句至理名言,因为这句话是我说的。看来,你还不是很笨。”
凤儿花又笑了:“我也还不计划笨死。”
吕镜堂现在也觉得很满意:“你是为了什么事,想杀江心秋月?”
凤儿花说:“八万两银子。”
吕镜堂听了,惊奇地说:“你的意思是,有人愿意出八万两银子,请你来杀她?”
凤儿花说:“如果说有一小我私家出八万两银子请我来杀她的话,那这小我私家就是她自己。”
吕镜堂不明白她的意思。
凤儿花解释说:“他们身上带着八万两银子的纸币。”
吕镜堂眯缝着双眼:“你很想要这八万两银子?”
凤儿花没有否认:“我简直想得要命!”
吕镜堂手中的两个铁球,滚得比适才快了一点八倍。
过了很久,他才喃喃地说:“八万两银子,已足够可以盖两家五星级酒店了。”
他的声音很小,小得就似乎自言自语。
但凤儿花照旧听到了他的话:“八万两银子,简直已经不少,如果吕总肯脱手相助,只要银子得手,我可以分一半给你。我保证我不是个会食言的人。”
吕镜堂立刻笑了起来:“很好!这是一个童叟无欺相当公正又愉快的交易。只不外我还想知道,他们这八万两银子是怎么来的?”
凤儿花说:“据说是以杜沉非、段寒炎等人为首的一伙人,绑架了光照会白西岩的儿子,从白西岩手里敲诈来的。”
吕镜堂听了,大笑着说:“看来!他们的胆子可真不小啊,白西岩这个老王八,手下人才济济,就连我都要让着他几分。这些黄毛小子,却初生牛犊不怕虎,敢去绑架他的儿子,还敲诈了他一笔八万两银子的巨款。”
凤儿花赞同说:“他们的胆子简直不小,似乎天底下没有他们不敢做的事!”
吕镜堂突然问凤儿花:“我也经常都听到杜沉非这个名字,据你所知,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凤儿花说:“关于杜沉非这小我私家的底细,我们金凤宫视察了很久。”
吕镜堂说:“那你们查出点工具来没有?”
凤儿花摇了摇头:“没有。我们完全不知道他的底细。”
吕镜堂的脸上,露出了惊奇的神色:“难道这小我私家就像孙悟空一样,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他就这样突然泛起在江湖,又突然一夜之间名躁天下?”
凤儿花笑了笑:“看起来似乎简直是这样的。”
吕镜堂沉思了很久,突然又问:“他们带着八万两银子的纸币,这个消息,你是怎么知道的?”
凤儿花把自己在城隍庙听到的一切都说了出来。
听完凤儿花的陈述,吕镜堂就“嘿嘿”两声:“看来,你最近的财运很不错啊!竟然还能偷听到这种能令人神清气爽的好消息。”
凤儿花也笑了:“一小我私家只要还在世,早晚总会有那么一点点好运气的。”
吕镜堂说:“一偷听到这个消息,你就有了黑吃黑的计划?”
凤儿花也并不想跟他说太多的空话,她回覆说:“是!黑吃黑,赚钱的速度也很快!”
吕镜堂是一阵大笑:“好!我听说,跟运气不错的人合资做生意,也会随着发点小财的。看来,我们这次相助,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
他略为思索,又说:“你适才说过,他们这一百多人里,真正难搪塞的只有两人?”
凤儿花颔首说:“是!这两小我私家,是段寒炎和江心秋月。”
吕镜堂又问凤儿花:“你确定他们的落脚处,就在五四大酒店?这酒店可不是个小地方啊。”
凤儿花说:“是!我不光能确定他们的落脚处在五四大酒店,我还知道他们住在哪一个房间。”
吕镜堂拍了拍手:“好!你可真是个能干的人!他们既然已经住进了五四大酒店,如果要起来赶路的话,想必至少也得等到明天早上。”
对于吕镜堂的这个看法,凤儿花也体现很认同。
因为很少有人会在夜间赶路,更不会在这冬风咆哮冰雪交加的冬夜赶路。
吕镜堂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他向凤儿花说:“好!那你还在这里略坐一坐,再吃饱一点。老夫酒喝得实在有点多,现在不胜酒力,必须去喝一杯醒酒茶,再洗把脸,只有这样,才气精神百倍,马到乐成。”
他说完这话,便向后喊了一声:“来人!侍候凤女人用餐!”
他一面说,一面又向后面的办公室走去。
她走了三五步,又回过头来,说:“好吃的菜,就多吃一点。欠好吃的菜,就少吃一点。”
凤儿花笑着说:“好!吕总最好也多喝两杯茶醒醒酒。”
凤儿花现在简直还没有吃饱,适才吕镜堂的一声大喝,就打断了她的食欲。
现在,她的心情突然变好,食欲也随着好了起来。她至少还可以吃一碗饭,于是她又开始用饭。
吕镜堂一走入后堂,范厕生和樊胡子就站了起来。
适才吕镜堂与凤儿花的对话,他们也已经听得很清楚。
吕镜堂现在看起来心情很不错,他的眉里眼里充满了笑意:“小范,小樊女人。你们说,银子是不是个好工具?”
范厕生听了这话,抢先说:“银子简直是个好工具。因为一小我私家活在这个世界上,所追求的,无非也就是两件事。”
樊胡子问范厕生是哪两件事?
范厕生微笑着说:“名和利。《尹文子》说,礼义成君子,君子未必须礼义,名利治小人,小人不行无名利。而这个世界上,基础就没有真正的君子。”
吕镜堂拍着范厕生的肩膀:“好!好!我们都不是君子。所以我也觉得,银子是个好工具,对于好工具,我一向不太喜欢和别人分享。”
樊胡子听了吕镜堂的话,就说:“老板,既然你想的是这样,那我想的是这样,我们现在,就一刀杀死凤儿花。五四大酒店是六花帮的工业,没有凤儿花,我们也可以很快找出段寒炎与江心秋月,再杀死他们。那五万两银子,就是我们的了。老板觉得怎么样?”
吕镜堂点了颔首:“这是个好主意。”
樊胡子立刻说:“我现在就去杀死凤儿花。我相信,杀她,我会像杀一条鱼一样容易。”
吕镜堂微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