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节

　　我在这场大雨事后醒来时已是黄昏7点，手机显示倪晚晚三条未读微信，她约我在melody晤面。我洗了把脸，换上洁净的T恤和裤子，带上手表拿着车钥匙，走出酒店。

　　我在马路劈面的小饭馆简朴吃完晚饭，上了车后我在点着一根烟的那一秒，从倒车镜内发现了一个身影，陈宵林隐藏在我身后或许不到10米远的花坛旁边，然后拦下一辆出租车一路随着我到酒吧。

　　这次晤面是二楼的包厢里，倪晚晚期待多时的对我说：“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歉仄，有点事延长了时间。”我说完坐在沙发一侧，四处视察了一遍这间包厢，从天花板到地面，大屏幕自动播放着一首情歌，茶几上摆着种种零食果盘和酒水，配景墙全部贴着夸张的镜子，门中下方有一条长长的钛钢玻璃，可以很是清楚的看到外面走廊情况。

　　“今晚你又开车了吗？”倪晚晚问。

　　“是。”我回覆。

　　她失望地说：“我还想跟你喝点酒聊聊天呢。”又提议道：“不如你把车子停在酒吧门口一晚，打车回酒店，怎么样？”

　　“不用了。”我拒绝她。

　　我预判到倪晚晚带来了我想要的工具。

　　她有些张皇，伸手端起茶几的零食坐到了我的身边，态度热切地说：“魏巡，你吃点什么，别干巴巴的坐着。”

　　我向后斜了斜身体，说：“我不常吃这些工具。”

　　她又起身端来水果递给我，“这个哈密瓜特别甜，你尝尝。”

　　“谢谢，你先放那吧，你找我来有什么好消息？”我说完警惕地看向包厢的房门，有一道影子像光一样闪了已往。

　　我点燃了一根烟，而倪晚晚却突然平静下来，她一眼又一眼地看着我，终于忍不住试探地问：“魏巡，你爸爸去世了吗？”

　　果不其然，我淡淡所在头。

　　她面色凝重地问：“他生前有心脏病，对吗？”

　　我弹了一下烟灰，简略地答：“对。”

　　她犹豫不定的缄默沉静了一会儿，又问：“你爸爸和温念秋——”

　　“关于我来到晚江镇所有目的，如果你在录音笔里听到了，如果是温念秋亲口认可，那就是事实。”我打断她的话，绝不掩饰地对她说。

　　她飞快地从包里翻出那只录音笔另有手机，将它们整齐摆放在我面前的茶几上，小声对我说：“我听到了，全部都听到了，录音笔有原件，手机里有复制件。”

　　我面无心情地抽着烟，烟雾狠狠地吹向了那只录音笔。

　　“我真的没想到会是这样。”她喃喃地说道。

　　“我爸心脏病十多年，他每天都有带药的习惯，其实不是很严重，他也没做过任何手术，警察视察了温念秋半个月，没有任何新的发现，口供也很是完整，一口咬定她没发现我爸身上有药，她打120后没多久我爸就没了呼吸，法医尸检也确认是急性心肌梗死。可我始终认为他死的不清不楚，一直到现在，我没有一刻相信过死因，所以这么多年，我一直在等，也一直在找这件事的真相。”我冷静地说完，熄灭了烟。

　　“我真的，真的没想到，温念秋是个这么恶毒的女人。”她叹息。

　　我轻笑了一下。

　　她长吁一口气，看着我问：“那你接下来计划怎么做？”

　　“如果证据条件都切合的话，我会起诉温念秋。”我轻描淡写地答。

　　“我现在就给你证据！”倪晚晚说完骂了一句什么，我没有听清楚，她拿起手机将整段录音发送到我的微信里。

　　我倚靠在沙发靠背上，缄默沉静地看着这条语音图。

　　“你一定要把那个恶毒的贱人送进牢狱！”她愤慨道。

　　紧接着，我再次看向那扇门，我早已预感应了这一切。池小安捻手捻脚地蹲在门外的棕色玻璃前，她的脸被不规则的玻璃照映得扭曲难看，但我初见池小安，那时候的她，并不是现在这个样子，像一个丧失了所有的小乞丐。

　　池小安和陈宵林离开了之后，我最多只忍耐了十分钟，便站起身对倪晚晚说：“美女，谢谢你，我该走了。”

　　“你要去哪？”倪晚晚立刻高声问。

　　“回酒店。”我说。

　　“可是…”她犹豫不定地看着我。

　　“你放心，这件事只有你和我知道，绝无第三人。”我说完又看了一眼包厢的房门，又提醒她：“作为回报，我会帮你解决掉温念秋，你把原件删除吧。”

　　“我也会替你保密的。”她小声说。

　　“谢谢。”我笑着说。

　　“那你什么时候离开晚江？”她继续问。

　　“还没定好，也许是一周内。”我回覆。

　　倪晚晚犹豫了一下，走到我面前，轻柔地笑着说：“你走之前可不行以告诉我，我去送你。”

　　“不必麻烦你了。”我礼貌地谢绝。

　　“不麻烦的，真的，真的。”她低下头显得有些紧张，然后看着我笑着说：“作为朋友，我想送送你也是应该的。”

　　“好。”我含糊地应了一声。

　　然后我快速离开包厢，大步走下楼梯，四下张望寻找池小安的身影，绕过舞台前，我看到池小安和陈宵林在靠近吧台的西侧卡台上坐着，两小我私家正端着酒瓶对饮。我如被冰冻住般一动不动，站在原地默默地看着池小安，突然让我有一种奇特的怒意。

　　没多久，她在幻化莫测的灯光里摇摇晃晃地朝我的偏向走来，我想如果她发现了我，我就带她走。可是她竟然没有！她险些是从我身边走了已往，依然毫无察觉。

　　我紧紧地随着她，来到卫生间门口期待，可我焦急地等了20分钟，她照旧不见踪影，就在我想在门口喊她名字的时候，她快快当当、冒冒失失地大步走出来，我忍无可忍地用力抓住了她，命令她跟我走！

　　她受惊地瞠目结舌，结结巴巴地问：“你怎么在这？”

　　“你怎么在这？”我冷声反问。

　　“我和朋友来玩。”她瞪着大眼睛，不平气地说。

　　还跟我装糊涂！

　　我握着她的手狂奔在人群中，她在我身后一遍又一各处问：“你要带我去哪？”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此时现在我一秒钟都无法忍受她自得忘形地在我的世界里指手画脚！一秒钟都无法忍受她跟陈宵林一起吃喝享乐！

　　走出酒吧大门，我将她拖到车前，她使劲地甩开了我，像一只随时准备进攻的小猫，气鼓鼓的瞪住我。

　　“上车！”我低声命令她。

　　她不为所动地别过脸。

　　“快点上车！”我高声说道。

　　她倔强难搞的嘴脸让我近乎失去理智，我打开车门，二话不说抓住她的手臂，她太瘦了，我只需要轻轻一用力就将她横抱起来，她尖叫连连并对我拳打脚踢。

　　“魏巡！你放我下来！”她喊道。

　　我将她摁在副驾座椅上，低下头冷冷地警告她：“池小安，你别忘了你偷来的那本房产证在我手里！”

　　她猛然间失去了所有挣扎的力气，瘫坐着一动不动。

　　我上了车，扎上宁静带然后打火，现在她彻底平静了下来，在我们很短的缄默沉静里，她语气变得冷漠：“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我平静地开着车，对她说：“你在门外能看见我，我也能看见你。”

　　“你和倪晚晚什么时候认识的？”她低声质问我。

　　我缄口不答。

　　“你和倪晚晚是什么关系？你回覆我！”她不甘的语气，像是一种我被她抓奸后充满恨意的审问。她冷冷地看着我，然后，说出一句让我瓦解到极点的话：“你是不是很喜欢偷来的？倪晚晚的男朋友是陈宵林，你这么喜欢当圈外人！”

　　我尽力忍耐，一秒钟，两秒钟，三秒钟，然后我清楚地告诉她：“与你无关，池小安，你该做的事情已经结束了，以后别掺和我的生活。”

　　“可是你在耍我！你在耍我！”她失控地喊。

　　“凭据你和我最开始的约定，我要工具，你拿钱，现在你拿到了你应得的钱，你不亏损。”我冷漠地说。

　　她一瞬间缄默沉静了下来，然后徐徐地问：“魏巡，你是不是从一开始就在骗我？”

　　是，我无声地认可。

　　我听见她讥笑地笑，像在万念俱灰的笑声中终于看清楚一个事实，她斩钉截铁地说：“你就是来抨击温念秋的，你利用我偷工具完成你不行告人的秘密。”

　　她越是这样，我越是像个十足的忘八。

　　可是我别无选择，哪怕一丝一毫偏差的选择都不能泛起，我等了五年，这漫长的五年里，我就像一根漂泊的浮萍，灵魂从未着陆过。我曾在我母亲的墓碑前立誓，我一定要找到真相，让温念秋全部送还！

　　我低声对她说：“我说过，天晴之后，我会找你，到时候我把一切都告诉你。”

　　“你先停车。”池小安无动于衷地命令我。

　　我疲惫极了，一句空话也不想再多说。

　　她绝望地闪着灰蒙的眼睛，朝我大吼道：“停车！”

　　在我加大油门之后的几秒钟，她像一个失心疯的小兽要逃出牢笼，掉臂危险，在极快的车速中打开车门，一阵巨大的风声冲进了我的耳中，车门剧烈摆动起来。

　　我感应全身的血液一瞬间急速倒流，在刹那间踩住刹车，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怒火：“你不要命了！”

　　池小安毅然决然地下了车，她小小的影子横冲直撞地飞驰在马路中央。

　　我耳边响起一阵阵杂乱尖锐的汽笛鸣叫，将我从与她分此外死灰里拉回到了现实。紧接着，我快速地关上了副驾的车门。

　　然后，我将汽车掉头，开往背对着池小安的偏向，义无反顾，永不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