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正在这时，店小二来通报：“玉锦苑的赫连老板来了。”

　　赫连冲进来，见到宋春娘难免惊讶，但是很快就恢复了正常神色，笑着外交：“宋巨细姐很久未见。比试那日在府衙急遽一别，也不知你厥后如何了。”

　　“挺好的，不外是在家里休养了几日。赫连令郎呢？听说玉锦苑生意少了些，我还想专程上门致歉，把你连累了。”

　　“宋巨细姐严重了，那日的谣言纯粹就是无风起浪，怪不得谁。也是借了这几日的清闲，我又上了京城一趟，探到了我们西域送来的一个公主深恰当朝天子喜爱，现在京城兴起了西域衣饰装扮，就在京城借了一家相熟的成衣店卖了一些货，很受接待，赶忙回来加班加点备货再送往京城。这不就来你这进布料了。”

　　这么快就把生意做到京城，赫连冲时机真是碰得不错。

　　“能在京城做出生意很不容易，恭喜赫连令郎。”宋春娘恳切祝贺，“不外，玉锦苑你计划怎么处置惩罚？抑或就这么放着？”

　　“看待明显失实的谣言，最好的措施就是不理睬。我相信，过不了多长时间，谣言散去，玉锦苑的生意就会恢复如常了。”赫连冲说得自信满满，又体贴道，“宋家布庄几多也受影响了吧？巨细姐有何应对措施？”

　　“嗯，退货不少，另有不少生意也黄了。”宋春娘绝不避忌说道，“我和张掌柜正在想措施解决。”

　　赫连冲沉思片刻问道：“巨细姐可知道梅州安家的生意如何？”

　　宋春娘刚刚解了禁足，还没探询各方面情况，转头看向张德，“张掌柜可知道？”

　　“周大人出头，安家上下被梅州府衙处罚，虽然免于牢狱之灾，但是罚了不少银子，伤了元气，加之声誉大为受损，已经不成气候。现在正忙着处置惩罚铺子，打发老仆人呢。”张德忙不迭把了解到的情况一一说来。

　　“安家处置惩罚的店肆和老仆人可有人接手？”赫连冲又问道。

　　“安家虽然规模不如咱们，在梅州也算是数一数二的大布庄了，他们家处置店肆，此外小布庄也无法一一消化，挂牌盘点出去的不外一两家，剩下的还在待售。至于那些老仆人，除了少少数被接收，其他都被打发了。”

　　“宋巨细姐，我建议宋家布庄脱手把安家的店肆和老仆人都接下来。摆出高姿态接收安家的烂摊子，既收买了人心，也能营造好的舆论。你觉得如何？”

　　宋家目前最大的麻烦就是舆论和形象，因安家而受损的形象，再从安家建设，可谓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赫连冲的这个要领，真乃是绝处求生。

　　“赫连令郎所言有理，”宋春娘不禁赞道，“只是，我们宋家布庄原也曾计划在梅州开分店，可是都没能打开局面，便不了了之了。安家的店肆就算盘了下来，以后的经营也会是个问题。”

　　赫连冲想了想，建议道：“回到老问题，宋家布庄要不要跟玉锦苑更为深入的相助？我们一起在梅州开一个布庄和成衣共存的店肆，从选择布料到制作成衣一条龙服务，加之我们特色的衣服款式，在梅州肯定受接待，这一点，此前已经获得了印证。”

　　赫连冲第一桶金就是在梅州挣的，玉锦苑的衣饰一定在梅州受接待。这个提议可谓是万无一失的法子。从一个商人角度而言，这么好的蛋糕能跟别人分一杯羹，一定有原因。

　　出于审慎，宋春娘问道：“赫连令郎，玉锦苑完全可以独自在梅州开分店，你为何还要跟我们相助？”

　　“如果我说，是因为宋巨细姐你呢？”赫连冲仍是带着惯常的笑意，可是眼中却透着一丝不明的意味。

　　宋春娘被赫连冲的答案砸懵了，第一次在谈生意的时间脑子转不外来，“你是啥意思？”

　　“我觉得咱俩很契合，可以在生意上多相助。”

　　原来只是做生意同伴啊……这个答案也算是意料之中，可不怎的，宋春娘有点失落。

　　赫连冲瞧出了宋春娘眼中一闪而过的落寞，笑着又说道：“虽然，也是想借此时机与你多接触。传言都说咱俩关系匪浅了，咱们好歹也多走近一些才算对得起散布谣言的人啊？”

　　“赫连令郎都说是传言了，哪里当的真。”宋春娘脑子一片浆糊，都不知自己在说些什么。

　　赫连冲扬了扬眉毛，薄薄的嘴唇透着些许促狭，“那可不尽然，有时候传言是隐匿于事实的真相，只不外当事人没觉察，反而是圈外人看出来了，你说是不是呢？春娘？”

　　宋春娘脑中警铃大作，这赫连冲不愧是西域人，说话做事如此直接，这番话说下来，可不就是在与自己讲明？还直接该了称谓叫春娘。天啊，这也变得太快了吧……

　　宋春娘反映不外来了，呐呐地不知说什么好。

　　而比她更尴尬的则是张德大掌柜。万万没想到会在这种状况下碰上有人跟自家巨细姐讲明，把他尴尬得手脚都不知往哪里放好了。

　　还好马上就来了两个客人，解除了眼前的尴尬。

　　来者正是杨兼和孟潭。两人没想到赫连冲也在这里，见了礼之后，赫连冲就跟宋春娘说道：“春娘，既然杨令郎和孟令郎有事请教，我就不打扰了。”说完就要告辞离去。

　　“赫连兄请留步，我这问题不光要请教宋巨细姐，也要请教你呢，正好你在这，我就一并请教了。不知赫连兄方便与否？”杨兼出言相留。

　　赫连冲并不着急，便留了下来。

　　杨兼所问的问题，是关于一本杂记里纪录的梅州所产植物荸萝，当地人时有收罗下来制成线布，做成衣。但是，这种布粗拙，不透气，用得也不多。偏偏梅州盛产此物，当地人要开垦耕地，还得费劲把荸萝都拔了烧了才行。对于梅州人而言，这种植物如同鸡肋一般，做成衣服自用，出卖都不合适，还费时艰辛除洁净了种此外作物。

　　杨兼所想的，就是有没有措施把这种植物做的料子革新革新，能利用起来，这样便可以提高梅州人的收入水平，还可以省却许多功力。

　　关于杨兼所说的这种植物，宋春娘也听说过，早在数年前宋家布庄想进军梅州时，就考虑要不要利用它。只可惜，试了几种要领也没改善，就不了了之了。

　　杨兼再次提起，宋春娘也就实话实说，坦诚见告自家布庄实验的结果。

　　杨吞并不意外宋春娘的回覆，自己都能想到多加利用，做为行业领先者的宋家布庄又怎么可能没想到呢？不外，既是上门来讨教，杨兼想要转达的并不只是这些，“宋巨细姐，我有幸看到一本古书，上面谈及了一些植物的特性，其中就有荸萝，我仔细研究了书中所说，又亲自去了一趟梅州实地了解，发现在制作成纱线的历程中，可以适当的填入相克的作物，可能就会改善纱线的材质。”

　　“哦？”宋春娘没想到杨兼已经做过实验，而且似乎另有不错的效果，“杨令郎所加入的是什么作物？”

　　“类似于椹果，芍花之类的汁液，但是这般做出来的纱线又有此外问题，颜色很不均匀，而且没法上此外颜色，所做出来的料子欠悦目。”

　　“不知杨令郎可带有荸萝的布料子？”

　　“有。”杨兼从衣兜里拿出一小块布，“这是我上次去梅州，找了小我私家做的。”

　　宋春娘接过来一看，确实颜色不齐整，底色不均匀，而且另有或深或浅的细纹，看起来似乎脱了色似的，不外，布料子摸起来倒是柔软细腻，比之前的好了不止几多倍。

　　“颜色不均匀，可能是在浸泡荸萝的时候，汁水附着不均，如果在浸泡的时候能经常搅动汁水，或者浸泡之后用刷子刷一遍荸萝的表层可能会有所革新。”

　　宋家有自己织布坊，对于布料的制作历程，宋春娘几多有些了解。

　　“宋巨细姐所说的要领我都有实验过，可惜效果不佳。这块布已经是试过多种要领之后效果最好的了。”

　　“对于织布，我也是门外汉。如果杨令郎不介意，我可以拿了这块布抵家里的织布坊，让工人们资助看看。”

　　“那就再好不外了。”杨兼由衷致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