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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光与剑影

第十四章 太湖的囚徒

刀光与剑影 小猪的笨笨 5822 2016-06-14 20:00:00

  于小炜冲出扬州城后,骑着马一路向南,越过长江,再行进两百里路,终于能看见太湖的湖水。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湖。一眼望去,天水一色,辽阔无边,只有零零星星的几座孤山,散落在湖面。湖水虽清,深不见底。乍看之下,平稳如镜,却偶有风吹浪打,暗流涌动之时。

  于小炜可没心情鉴赏这太湖风物,他只体贴湖心海棠,一到太湖就四处探询这药材的出处。湖心海棠,顾名思义,是长在太湖中心的湖底,虽四季常有,但湖水深,漩涡急,不易收罗。于小炜是个从没有下过水的人,仅凭他自己险些是不行能采到这药的。他本想雇些渔夫帮他去采,可当地人都知道,湖心海棠自己也是剧毒之物,用它做五毒散的解药,实为以毒攻毒之法,那另有谁敢冒险去采这毒药啊?于小炜无奈的蹲在太湖边,一宿没睡,也没想出好的措施来。

  第二天,天刚一亮,于小炜就迫不及待的雇了一艘船,一直划到湖心。船夫还觉得奇怪,这人雇船却不上岸,停在湖心,望着湖水发呆,是什么意思?

  于小炜问:“这里是否已到湖心?”

  船夫答:“是的,这里就是太湖的正中间。”

  于小炜又问:“那湖心海棠,可就长在这里?”

  船夫答:“湖心海棠?是的,就在这里的湖底。”

  “哦。”于小炜站了起来,甩了甩胳膊,蹬了蹬腿,扭了扭脖子,说,“多谢了!”接着,他深吸一口气,闭上嘴巴,右手捏住鼻子,再把两眼一合,两腿一蹬,竟纵身跳入了太湖!船夫还没反映过来,只听“噗通”一声,船上已经只剩下船夫一人。湖面上还留着一朵朵浪花,一圈圈波纹。

  于小炜一接触到湖水,就立刻感应满身冰凉。湖水直往两只耳朵里灌,身体徐徐的往湖底里沉。他慢慢睁开眼睛,惊奇的发现居然还可以看清湖里的鱼、水草,另有石头。可过了一会儿,他就感应头脑发胀,满脸通红。再过一会儿,头就开始眩晕,视线也慢慢模糊。他实在憋不住,松开了捏住鼻子的手,湖水便一股脑全呛进了鼻孔,使他不得不张嘴咳嗽,可这刚一张嘴,又吞进了一肚子的水。于小炜只知道自己的鼻子和嘴巴都在不停的进水,但始终呼不出气来,莫非这就是人们所说的溺水吗?他挣扎着看看湖底,依然深不行见。他都还不知道那湖心海棠长什么样子,就要命丧鱼腹了。于小炜在心里嘀咕着:“唉!想我堂堂天山剑宗大门生,今日竟要淹死在太湖!碧玲女人还在扬州等着我的解药,我真恨我自己,为什么我不会游泳!”徐徐的,他的神智也模糊了,觉得很困,眼睛慢慢闭上,似乎睡着了一般。朦胧中,他感应周围的湖水在将他强劲的拉扯,不知道自己要漂到什么地方去。……

  似乎过了很久,于小炜的眼睛才慢慢的睁开,头照旧很晕,手脚软软的,完全使不着力气,后背一阵冰凉。“我死了吗?”他看看四周,自己正躺在水里,周围都是石壁,头顶上是钟乳石。“这里难道就是鬼门关吗?”他试着站了起来,摸了摸腰间,他的剑还在,转头一看,眼前竟有一个洞口,洞外依然是一望无垠的湖水,在远处与青天连成一片。

  原来这是一个山洞,不是鬼门关。可于小炜适才不还在太湖湖底,就快要淹死了吗,现在怎么又来到了这个山洞呢?想是湖里的漩涡并没有将他吞入湖底,而是席卷到这个山洞,他才捡回了一条性命。他狠狠摸摸自己的身子,确定自己照旧个活人,不禁长舒一口气,又坐了下来。

  这时,于小炜又看了看山洞的另一端。那是这个窟窿的更深处,漆黑的什么也看不见,只隐隐的听见有些凄凉的声音,是风声吧?“既然捡回了小命,照旧赶忙离开这里吧!”他再次站了起来,摇摇晃晃的朝洞外走去。从洞内传出的那个声音似乎越发的强烈,有时像哭泣,有时又像咆哮,这真是风的声音?“该不会……”于小炜的心里紧张了起来,“该不会那洞里有什么工具吧?”他来到洞口,湖水已漫过膝盖。

  这里连艘船都没有,于小炜要怎么样才气离开呢?难道从湖里游出去?他可是再也不敢实验游泳了!于小炜在洞口站了许久,实在找不到出去的路,只得又退了回来。他沿着洞内发作声音的偏向看去,“如果那里真有什么工具,或许可以找到另一条出去的路。”他不得不抑制住心中的紧张,听着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朝洞内走去。

  走着走着,光线越来越暗,洞越来越窄,声音却越来越强。走了一段后,于小炜已经可以很明显的听出,那并不是风的声音,而更像是人的声音!“难道洞里真的有人?照旧鬼?”他的脚步慢了下来。他屏住呼吸,越发小心的向洞里挪动,尽量不发作声响。

  再往里走,光线完全没有了,四周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于小炜只能摸着黑继续前进。刚迈开一步,脚底却没有踩到工具,那里竟是一个坑!他赶忙把迈出的脚又收回来,但另一只脚也不稳当,脚底一滑,整小我私家都滑了出去。他伸手去抓两边的石壁,可他的手哪里另有力气?只是抓落了一把散石。最后,于小炜只能发出一声尖叫,任凭自己的身体向着他不知道的偏向一直滑。

  滑到最后,慢慢又有了光线,越来越亮。于小炜眼前一闪,一瞬间什么也看不清,只知道自己已经随着碎石停了下来。他喘着粗气,抬起头来,竟豁然开朗,因为他看到的是一个更大的空间。但这里没有湖水浸泡,窟窿顶部也不再关闭,反而透着阳光。他这才发现,原来这窟窿里的世界比洞口要宽广得多。

  再听那声音,感受就在跟前。不错,就是从这里发出的声音!于小炜四处张望。在窟窿的一角,胡乱的缠绕着许多藤条。在藤条交织之间,似乎另有工具在蠕动。于小炜慢慢的靠近,睁大了眼睛,清楚的看见那竟真的是一小我私家!那人被束缚在藤条之中,手脚都看不见,只看见头,低垂着,披满鹤发。虽然散乱的鹤发遮住了那人的脸,但透过她头发的间隙,于小炜能看见其脸上的皱纹,于是知道,这是一个年纪很大的老太婆。

  “这里居然真的有人!这小我私家是谁呢?”于小炜正在纳闷。

  突然,老人的头抬了起来,露出一张满是皱纹苍老的脸,另有一双深陷的眼睛,正瞪大了盯着于小炜,吓得于小炜一屁股坐在地上。老人的眉头皱在一起,发出了沙哑的声音:“你是什么人?”

  “她居然还在世!照旧说她基础就是个妖怪?”于小炜心里胡乱猜着,越想越畏惧。他差点就爬起来,撒腿便跑。不外,他很快又冷静了下来:“如果这老人真是被关在这里,而且能一直活下来,那她一定不是个普通人物。”想到这里,他赶忙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土,两手握在胸前,低下头,长鞠一躬,说:“晚辈是天山剑宗门生于小炜,今日偶闯此地,不知前辈在此,多有冒犯!”

  老人听了,竟大笑起来,笑声嘹亮,但依然流露着许多凄凉,在窟窿中恒久回响。笑声事后,老人点颔首,说:“好啊!老生在此已二十多年,想不到剑宗还记得老生!”

  笑声让于小炜提心吊胆,但也令他越发好奇。他犹豫了一下,又上前两步,继续拱着手,诺诺的问:“敢问前辈尊姓台甫?”

  “姓名?”老人不禁又低下头,叹着气,说:“唉!如今,老生也不记得自己的姓名了!”她又看着自己眼前的鹤发,“只记得有这一头鹤发。”

  “鹤发?”于小炜并不知道鹤发有什么特殊寄义,再说这老太婆在此已经关了二十多年,于小炜又怎么可能知道她是谁呢?但于小炜知道,既然前辈不愿意说出姓名,那他也不能多问,只能问些此外问题,“前辈为何被困于此?”

  “哼!”老人勃然震怒,脸上的皮肤都开始收缩,额上的青筋突起,周围的藤条不停的晃动,带着整个窟窿也摇晃起来。她咬着牙,说:“怪老生一时大意,中了那贱人的奸计!”

  “贱人?”于小炜虽不知道这老太婆在骂谁,但他看得出,老人身上一定背负着一段血海深仇。于小炜听着老人的声音,看着老人的心情,感受着老人的恼怒,头上直冒冷汗,完全不敢再说话。

  窟窿摇晃了一阵后,终于又恢复了平静,老人的神情也缓和了过来。她看着于小炜,问:“你又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见老人怒气渐消,于小炜的心也放宽了些,回覆:“不敢欺瞒前辈!晚辈是来太湖收罗湖心海棠的,无奈不熟水性,没采到药,反被湖水攻击至此。”

  老人冷笑道:“以你一个山上下来的娃子,就是多给你长两只鳍,也游不到湖心海棠的所在。”

  这话真说到了于小炜的心里,他脸上直烧,但也无可奈何,只得垂下头,说:“前辈所言极是!”

  老人想了想,慢慢的说:“你若是为了那湖心海棠,老生倒是可以助你。”

  “哦?”于小炜一听,心里自然兴奋,连声道,“若前辈认真肯相助,晚辈谢谢不尽!”可是,他见老人被藤条缠得严严实实的,不禁又问,“但不知前辈如何相助?”

  “老生虽已是行迁就木,但去太湖底采点药的能耐照旧有的!只是……”老人也看看自己身上的藤条,“只是这些藤条,已锁老生二十多年,害得老生转动不得。你若要老生助你,须先替老生解了这藤条之碍!”

  从第一眼看见这些藤条开始,于小炜就觉得这不是一般的藤条。不知是何人,能用这几根藤条就将老人捆在此地二十多年?若真有这等妙手施法,又哪是于小炜能轻易的解开呢?于小炜围着藤条转了一圈,说:“晚辈实在不知这藤条该如何解开。”

  老人说:“你看老生的头顶上,顺着藤条上去,即是藤条的根。你只要拔出那插在根上的剑,老生自有措施脱身!”

  于小炜抬头看去,藤条确实在上方三丈高的地方汇于一处,那一定就是根。要爬那么高可得花费不少时光,但若不能救这老人出来,于小炜这辈子也采不到湖心海棠了。相比于下到湖里去采药,这爬到洞顶去拔剑应该要轻松得多。于小炜二话不说,带好剑,顺着藤条就往上爬。

  这藤上有刺,也不知有没有毒,所以于小炜还不能爬得太快,只能一步一步的攀。好不容易,他终于爬到了洞顶。藤条的根就在眼前,一端向下分成了许多藤条,另一端向上深深伸进石缝中,根上果真还插着一把剑,将根牢牢钉在石壁上,剑身已经充满铁锈。于小炜一手抓稳石壁,一手握紧剑柄,使足了满身力气去拔,剑却丝绝不动。他一咬牙,爽性两只手都抓在剑柄上,可照旧拔不动。突然,他脚底一滑,身子一歪,整小我私家都悬在了剑柄上,这才感受到剑有点松动。

  这时,藤下又传来老人的一阵大笑,整个窟窿又随着一起摇晃。只听“啪”的一声,铁剑迸出,藤条断裂,碎石乱飞,于小炜随着藤条和碎石一起坍塌下来,很快便又失去了知觉。……

  似乎又过了很久,于小炜再次醒来,发现自己竟躺在太湖边上,周围一小我私家都没有。“适才那是梦吗?”他摸着脑袋,另有点疼。他的左手似乎碰到了什么,低头一看,是一株花,花呈粉色,花瓣众多,瓣中含水。

  “湖心海棠!”于小炜尖叫起来,“前辈?”他知道适才那不是梦。老人脱险了,所以于小炜和湖心海棠才来到了湖边。可是,老人现在在哪里呢?于小炜赶忙站起来,四处召唤着老人,却没有人回覆。最后,他只得放下关于老人的疑问,揣着湖心海棠,回到扬州。

  司徒蛊一见到于小炜竟真的带着湖心海棠回来了,自然是又惊又喜,赶忙将于小炜接进屋里,连声说:“老弟真乃当世奇人!不愧为真英雄也!说实话,连老兄我都不敢去太湖底采药,所以从来不用湖心海棠做解药,老弟胆识真令司徒敬佩不已!”

  于小炜只问:“玲儿在哪里?”

  话音刚落,只见碧玲从房里跑出来,见到于小炜,也惊呆了,仍然说不出话。

  于小炜连忙跑到碧玲面前,捧着湖心海棠,说:“小姐,你看!我把解药带回来了!”

  碧玲看着湖心海棠,又看着于小炜那已被水泡白了的手,凝视了半天,突然眉头一皱,冲于小炜大叫:“你是呆子啊?一声不吭的就跑出去,你以为你是大侠吗?要是掉到太湖里面淹死了怎么办?”

  “这……”于小炜又被骂傻了。

  司徒蛊也走过来,笑呵呵的说:“好了好了!一晤面就打骂!”又转身对于小炜说,“你走以后,这位碧玲公主可是很记挂你的,常到门口看你是否回来。”

  “你不要乱说!”碧玲脚一跺,气冲冲的又跑回房里去了。

  凭借着于小炜拿回的湖心海棠,碧玲身上的毒很快就解开了。但碧玲可是一刻都不愿再在司徒蛊这里停留,身体刚一好转就吵着要走。于小炜没有措施,只好带着碧玲离开扬州。

  临行前,司徒蛊将于小炜送到城外,小声的问:“老弟,我左思右想,照旧想不出你到底是用什么措施采到这湖心海棠的。”

  于小炜叹了口气,答道:“唉!说来内疚!其实这药并不是小弟亲自采的。小弟去湖底采药,险些命丧黄泉。厥后偶遇一位鹤发女前辈,被困太湖二十余年。小弟将她救出,她便助小弟采得解药。”

  “鹤发女前辈?”司徒蛊惊奇的问,“那是何人?”

  于小炜答:“小弟也不知道,那前辈貌似也不愿说出姓名,只说她的一头鹤发。”

  司徒蛊送走了于小炜和碧玲后,独自回抵家中。他心里的困惑仍久久不能消除。鹤发女前辈,被困太湖二十余年,这是个什么人物?能轻易的将湖心海棠采到,又将于小炜从险境中救出,当今天下,有几位女子可以做到?“鹤发?二十年?二十年?鹤发?……”司徒蛊心里重复思考着这个问题。“莫非是……”突然,他眼睛一瞪,脸色苍白,一股冷气从脊椎里窜出,使他大叫,“鹤发冰魔?”

  再说于小炜带着碧玲离开扬州以后,不时体贴的问:“小姐,你如今身体是否真的已无大碍?”

  碧玲可不耐烦了:“都说了一百遍了!是的!是的!你烦不烦啊?”不外她总算解了五毒散之毒,心里自然照旧很是兴奋的。

  于小炜又问:“小姐,如今离开了扬州,我们再去哪里呢?”

  “我们?”碧玲惊讶的看着于小炜,“我为什么还要跟你在一起啊?”

  “这……”于小炜似乎已经习惯了跟碧玲在一起的生活,差点忘了,别人是因为中了毒才随着他的。现在毒解了,他们也就真到司徒蛊所说的“划分之时”了。

  可碧玲又托着脑袋,想了想,说:“不外,我现在被鹰教追捕,还要找李阙报仇,身边多小我私家也许不错。”

  “恩?”于小炜一听,真是受宠若惊,连忙允许,“是啊!是啊!多小我私家肯定不错!我听说江南风物秀丽。我们既然已到江苏,不如下一步就去江南吧?”

  碧玲脸上含着笑容,说:“江南?好啊!我正想去!”

  于小炜正在体会他这辈子从没体会过的兴奋时,突然,一个影子从他身旁划过,一把将碧玲带走。于小炜在反映过来的一刹那便拔出了剑,大喝:“站住!”

  那人还真在前方停了下来。碧玲被那人挟持在手中,再拼命的挣扎也无济于事。等那人慢慢的转过头来,于小炜的剑都吓掉了,因为他看见了那一头鹤发!

  “前辈?”于小炜不禁惊呼。

  老人大笑,指着于小炜,说:“难得你还记得老生!念你在太湖助老生脱险,今日便不取你的性命,但这个丫头,老生可要带走了!”

  于小炜就更奇怪了,这老太婆自称在太湖囚禁了二十多年,而碧玲还不到二十岁,按原理,她们两人应该是完全不认识的。于小炜忙问:“前辈与她有何过节?”

  老人听后,眉头又紧紧锁起,狠狠的说:“纵不是她,也是她老娘!”

  “娘?”碧玲也听糊涂了,但她知道,这个老太婆肯定是对她和她娘都不怀美意的。于是,她越发拼命的挣扎。

  老人两眼一瞪,吼道:“丫头!休闹!跟老生去找你娘!”说完,带着碧玲,瞬间就飞走了。

  于小炜呆呆的看着,毫无措施,适才的兴奋已荡然无存。他一拳重重的捶在地上。望着老人和碧玲远去的偏向,于小炜的心跳在加速,他感应一场血雨腥风即将降临到鹰教的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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