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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谷镇

第二十三回 第十九滴眼泪

古谷镇 梦中树 20 2018-04-01 20:52:10

  我在岁月的漏洞里,总是意犹未尽地想起你。当年的那些人、那些事、那些笑脸、那些时间。

  我的名字叫古谷,是一个从小畏惧孑立寥寂,却在孑立寥寂里生活了太久的造梦人。其实,我并不是从一开始就是一个缄默沉静寡言的人。在我人生中最初的那段时日,也有过一些很暖心的事情发生。

  我的父皇是整个月亮族最高的统治者月皇,而血族和忍族的族人虽然居住在远离古谷镇的地方,却听命于月亮族的月皇。所以,我的父皇拥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利。

  我的母后是一个灵力卓越的医者,她的那双医者之手险些有着起死回生的神奇能力。族人们都亲切地尊称她“月皇后”,对她恋慕有加。在她们的眼中,月皇后一直是一个很温和、很沉静的人,对每个族人都很包容。虽然,她简直是。

  最初的古谷镇是一个很有秩序、很平静平和的地方。古谷镇的男人们全都追随父皇修炼高深莫测的造梦术,女人们日日追随母后研习最神奇的医术,小孩子们卖力把自己父亲制造的梦境拿去“月夭之旅”长街去相互交流,以此来增加相互之间的交流。

  我作为整个月亮族唯一的公主,深得父皇的喜爱。在我影象中最初的那些时光里,父皇总是喜欢让我站在他为我特意制造的万丈光线的梦境里。每当我踏着万丈光线围绕着父皇掠风而过的时候,父皇总是很开心的微笑。

  父皇的笑容让我感应快乐和温暖,所以当父皇笑得时候,我也会情不自禁的开心的笑起来。“真希望你能一直都这么快乐。”父皇曾经不止一次的这样对我说,心情凝重而忧虑重重。“会的。父皇不用担忧,我们都市一直快乐下去的。”虽然其时不明白父皇为什么会担忧我会不快乐,但是从那个时候起我突然有了危机感,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我悄悄地开始收集泛起在我身边的一些笑脸。

  在我出生后的前三年,除了在“月夭之旅”长街上交流和兜销梦境的时候,我们小孩子之间才会有交集之外,其他的时间我们都待在只属于自己的领域里,潜心钻研造梦术的一些最基础的知识。

  专属于我自己的领域名叫“浅草窟”,这个地方除了我自己之外,只有我的父皇进来过。长时间的待在浅草窟里并不会让我感受到无聊,因为我喜欢这里遍充满地的名叫“浅尝辄止”的绿色植物,喜欢头顶上高高悬挂在半空中的那轮月亮——月光体变的,另有纷纷扬扬漫天飞翔的雪花。

  我收集的第一张笑脸虽然是我父皇的,第二张笑脸是一个叫做“小旋风”的陌生男子的。我的父皇一直唤他“小旋风”,厥后很长时间之后,我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是忍族的忍皇。

  忍皇和月亮族的其他人有很大的差异,他总是给我很亲近的感受。而月亮族的其他人,虽然对我恭顺重敬的,但是总是有意无意的拒我于千里之外。虽然经常会在古谷镇里碰到面,然而他们跟我说话的方式总是认真而严肃、不苟言笑。

  “你长得真是像极了你母后,以前的她笑起来的样子也如你这般天真无邪、俊美而令人震撼。”在忍皇第三次从独孤岛远道而来的时候,我们又相见了,而他对我说出了这样的话。

  他居然从小就认识我的母后,更重要的是他还看见过我母后笑起来的样子。“忍皇,我的母后一定不喜欢我对差池?”不谙世事的我突然感应很惆怅。

  “为什么这么说呢?”忍皇看向我的心情充满恻隐和疼惜。“她从来没有对我笑过,我一定是个让母后感应惆怅的小孩。”

  事实上,在我的影象中(我们一出生就能记着工具),我的母后从来就没有笑过。然而我的泛起,似乎总是让她感应惆怅。我一直想收集到母后的一张笑脸,然后把她制造成梦境,以供在未来的日子里可以久久的端详,但是母后每次看向我的脸总是充满一团浓云惨雾,让人心疼。

  在我出生后的第二年,我终于把父皇的笑脸制造成了一个很传神的梦境。梦境中,只有我和父皇单独呆在偌大的别有洞天宫殿里。

  “小谷,你知道吗,别有洞天宫殿曾经是一片汪洋大海。这里属于雪海的一部门,而且是雪海的最底层,看到那块千年寒冰了吗?”父皇背对着我,用手轻轻地抚摸着玄皇王座。他的身躯巍然屹立,如千年寒冰一样坚韧而挺拔,只是我无法看清他其时的心情。

  我有些茫然地抬头仰望着高屋建瓴的玄皇王座,以及父皇突然像离弦的箭一样快速伸长的手臂。他的手不像我的手一样如千年寒冰般透明,似溺死在雪海里的月亮般可以散发出月光一样晴朗的光线。

  父皇的手,是看获得掌纹的。而且,他的手在抚摸玄皇王座的时候,有着轻微的哆嗦。

  “父皇,整个体有洞天宫殿里的寒冰都历经了千年吗?”我努力找着话题,但是父皇却似乎没有听见一样依然伫立在原地,缄默沉静的一动不动。他的背影看上去像一座酷寒的墓碑,让我心有余悸、不知所措。于是我兴起勇气跑到父皇的面前,请求他可不行以为我制造万丈光线的梦境,我告诉他自己喜欢踏着万丈光线围绕父皇掠风而过的感受。

  那是我生平第一次撒谎,幸运的是有着一双洞悉一切眼睛的父皇竟然没有识破。他很开心地接受了我的请求,一道万丈光线在极短的时间里神奇地泛起在父皇充满纹路的手心里。

  虽然见识了许多次,但是我总是情不自禁地惊叹于父皇造梦能力的高深和神秘。

  其实我喜欢的并不是踏着万丈光线极速掠风而行的感受,也不是高高地飞翔在别有洞天的天空中、居高临下的时刻,我喜欢的只是简简朴单地围绕在父皇的身边,看着他开心的微笑。只要父皇快乐了,我就很开心。

  别有洞天宫殿里的天空真的好高好高,高的没有尽头。我不太喜欢飞得太高,远离人群的孤苦感。但是每当父皇越来越嘹亮的笑声破空而来,我总是不忍心破坏了父皇难得的美意情。虽然父皇给了我独立利用万丈光线的自由,虽然飞翔在天际的我只需要小小地说一声回去,万丈光线就会遵从我的意愿把我送回原处。但是我没有。

  崭新的影象里父皇伤心绝望的心情,如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中的一条湍急流淌着的黑暗的河流。压抑而极重的,似乎随时都能泡沫翻腾的把我淹没。

  在无边无涯的空旷里漫无目的地游荡了几圈之后,我终于朝着距离父皇越来越近的偏向飞去。没有人可以一直在高空中无休无止地飞翔的,回到坚实的地面脚踏实地才是最终的归宿。从小,我就很明白地知道这一点。

  这可以说是一个真实的梦境,因为我只是把曾经确实发生过的事情,通过模拟其时所有的声音、情绪、和场景,还原制造成了一个鲜活的梦境,希望永久珍藏。唯一和现实不符的是,我在这个梦境里制造了一些五颜六色的小游鱼,以及一些生机勃勃的水生植物。

  当我在千年寒冰堆砌而成的别有洞天里,双脚踏着万丈光线头下脚上沿着冰石墙快速滑行的时候,我感受自己就像一条远古时候的游鱼,生活在大海的最底层,置身于一群群被我通过梦境制造出来的游鱼之间,云淡风轻地看着它们在虚无的半空中,在我身体的漏洞中无忧无虑地游来游去。直到我酿成了它们,它们酿成了我。生命恰似一场幻觉,经常让我辨不清东南西北。

  一直以来,我都分不清楚父皇是真的喜欢我,照旧喜欢把我酿成桀骜不驯的样子时的那小我私家。我只知道,父皇喜欢我脚踏万丈光线,在天空中肆无忌惮、自由飞翔的样子。

  在月亮族所有族人们的眼中,父皇和母后的关系就像鱼儿和水一样你侬我侬。但是我很清楚,母后从来就不快乐,她浓密的眉毛从来就没有轻松自在的舒展过。母后漂亮的眉宇间似乎永远背负着一道看不见,但是确实存在的伤痕。在没人察觉的时间里,早已使皮肤的深处伤痕累累。所以她从来都不笑,无论是对我、照旧对别人、亦或是父皇。

  父皇虽然经常看着我微笑,但是我能清楚地感受到父皇的微笑里隐忍着一些伤心的情绪。尽管我从来都没有看到过父皇和母后发生过任何的争吵,但是他们之间在维持外貌的幸福的背后,一定秘而不宣地隐藏着一些鲜为人知的秘密,或者是一些比力细小的隔膜……

  无论如何,父皇和母后之间一定是有些什么。好比隔膜、好比裂缝、好比河床。在日复一日缺乏相同的时光里,悄无声息地被拉开了距离。我能隐隐约约的看到谜面,可惜无法穿透脉络繁多的谜面直达隐藏在阴黑暗的谜底。

  曾经一度,我以为父皇会永远为我制造万丈光线的梦境,会一直看着我微笑。但是厥后一个不明身份的陌生女人的泛起,完全改变了一切。

  父皇看上去似乎真的很喜欢她,他不仅封她为月皇后妃,而且总是充满爱意地看着她,笑容满面。当父皇在别有洞天的宫殿里郑重其事地宣布陌生女子成为月皇后妃的时候,只有一小我私家出来阻挡他。

  父皇笑容满面的脸立刻变得冷峻而严肃,但是独自站出来阻挡的人一点儿也没有畏惧,而其他的妇人们都体现出很畏惧的神色。我从来没有看见过父皇如此严肃甚至有些冷酷无情的一面,我幼小的心脏在那一刻跳动的特别厉害。

  站出来阻挡的那小我私家是整个古谷镇除了父皇之外,唯一一个成年的男子,也是在我的生命里第三个对我笑的人。因为他从来都反面别人说话,因此各人都唤他“闷葫芦”。他有一个身材矮小粗壮又结实的妻子,名叫“大嘴巴”。他们是最不般配的一对伉俪,没有人知道他们怎么会走到了一起,而且还阴差阳错的坚持到了现在。

  在古谷镇,每小我私家都有秘密。美好的、貌寝的、难以启齿的、或者仅仅是想要一小我私家独自守护的……。在时光的洪流中,亘古的孤苦悄无声息地在每一具年轻的身体上打下了深深的烙印。每个身处其中的人还未来得及反抗,已经后知后觉地在模棱两可的世界里败下阵来。在不愿为外人道的秘密的陪伴下,日夜持守着一份孤苦。

  最终,闷葫芦的建议没有被接纳。一意孤行的父皇不光封陌生女子为月亮族的月皇后妃,他还就地宣布陌生女子的女儿为月亮族的小公主,赐名古莲。父皇下达这个命令的时候,在场的所有人都鸦雀无声,包罗为母后挺身而出的闷葫芦。

  父皇兴高采烈地带着古莲离开别有洞天宫殿的时候,陌生女子没有立刻随着离开。众人默默无声的纷纷散去,只有闷葫芦和陌生女子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他们隔着人群看向相互的目光有着我无法解读的庞大,不外陌生女子确实是一个拥有着倾国之色的女子。和母后的美丽有所差异,她的美貌张扬而野性,像在黑黑暗秘密盛开的有着致命吸引力的花朵。饱含毒素,却芬芳四溢的令人无法抗拒。

  我母后的美丽就像月光下波涛不惊的湖面一样,没有大起大落,沉静而温和,看久了也能看出她美的惊心动魄。只不外那需要一颗宁愿忍耐的心和一双充满眷注的眼睛。

  比起母后柔和如夜色的美丽来,我的父皇无疑越发倾向于陌生女子肆无忌惮的野性之美。所以最终,月亮族的月皇后输给了来路不明的月皇后妃。月亮族的长公主古谷同样输给和父皇没有任何情感基础的小公主古莲。

  古莲和她的母妃一样,是一个天生充满野性和邪气的人,不行一世又桀骜不驯,这正是父皇所钟爱的。父皇宠溺地看着月皇后妃母女的时候脸上绽放的微笑,比我影象中的哪一次都辉煌光耀,有着不夹带一丝伤心的纯粹之感。

  原来,父皇不是一个有着极重秘密的人。以前他之所以不能在我面前尽情地开怀大笑,只是因为我不是那个可以带给他真正快乐的那小我私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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