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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谷镇

第十九回 第十五滴眼泪

古谷镇 梦中树 25 2018-03-06 20:18:28

  远古年第一百五十万年一百八十天又三个时辰,古谷很平静地坐在浅草窟里的雪地上,脸上带着久病初愈的神情。生机勃勃的浅尝辄止把古谷团团围住,雪花在神秘的微风里飞旋出绝美的舞姿。寥寂的光线从莫名的角落投射下来,温柔地洒落在古谷年青而白皙的脸上,勾起一种沉静脱俗的美。

  浅草窟外面的世界像中了毒一般,透着紧张的平静。一觉醒来另有点模糊的古谷模糊地记起,自己的父皇似乎在不久前突然暴毙了。父皇的月皇后妃离奇失踪,就连古谷一项温和严谨的母后也开始变得神志不清,举止怪异。

  一时之间,古谷镇成为了蜚语蜚语快速滋长的沃土,关于受人尊敬的月皇的死因的推测,总是不停泛起。而且越传越诡异离奇,甚至有的滑稽可笑。然而隐藏在悲剧背后的真相,从来没有人敢真正的去提及。危险和压抑着的恐惧,像灰蒙蒙的断云一样笼罩在每小我私家的头顶之上,成为挥之不去的阴霾。

  一个月前,古谷心脏上的伤口有了很大的好转。久居浅草窟之中的古谷,突然特别想走出浅草窟去呼吸一下外面世界的空气。尽管外面的世界,并不再是影象中的那片晴朗的世界了。天色阴沉难解,空气甚至比浅草窟里的要糟糕许多。但是就像被什么驱使着一样,她照旧决定出去看看。

  因为甜睡的时日太久,古谷对时间的感知能力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所以现在的她并不是很清楚眼下具体是什么时辰。事实上,是白昼、黑夜、照旧凌晨,对生活在古谷镇的子民来说,也并没有什么区别。看法而已。

  别有洞天宫殿是从浅草窟到达外面世界的必经之路,为了悄无声息地进入浅草窟外面的世界,古谷决定绕开别有洞天宫殿。所以这次她选择的路线不是惯常的陆路,而是一条很隐秘的“浅尝辄止之路”

  “浅尝辄止之路”的路线,除了古谷之外,没有第二小我私家知道。所以“浅尝辄止之路”像众多小小的秘密一样,成为古谷生命里一小段不为人知的影象。正如没有人知道,古谷被禁足的那段离奇的经历一样。

  就像往常做过的那样,古谷在接触到一株平凡的“浅尝辄止的时候,”,她的身体突然拉伸变形,最后酿成一缕炊烟消失在浅尝辄止里。在十分之一秒内,古谷泛起在古穴右手边的月妖树上。

  硕大的古良果长满月妖树的枝头,泛起出勃勃的生机。一条绿色的小游鱼在距古谷不远处的一根月妖树的枝丫上,自由自在地游来游去。漫天漫地的大雪席卷着、咆哮着,在月妖树的周边轰轰烈烈的降落。

  古谷有些茫然地站在月妖树的树杈上,不敢轻易下到地面上去。眼下应该是午夜时分吧?整个古谷镇空旷的有些寥寂,除了古谷,没有其他人在外面运动。皑皑的白雪降落了一地,层层叠叠地聚集着,无法窥测其中的厚薄和虚实。

  安平静静伫立在冰雪地中的月妖树,在缓慢而冗长的岁月里,在日夜永远不明白的一天天里,以永恒稳定的姿势,散发着永恒稳定的萤火般的光线。

  月妖树吐露地近乎纯粹的清辉,悄无声息地投映到古谷碧绿色的瞳仁里,像是一片洁净的清凉的湖。漫无尽头的雪越下越大,像是一种掉臂一切的倾覆。凛冽地严寒一阵阵袭来带来的疼痛,比影象中的任何一次都要刻骨铭心。

  长在树上的小游鱼,一定在岁月的无穷变数里,目睹了一次又一次的满天风雪。还好,小游鱼拥有着短暂的影象,否则它一定会在千年稳定的风雪里,无聊寥寂又孑立地死去。

  终于,在长时间的看雪中,古谷感应了前所未有的疲倦。她轻盈地从月妖树上一跃而下,行动迅捷地就像是大雨将至前,头顶一瞬间黑下来的那片天空。

  落在地面上的古谷,并没有脚踏实地的踏实感。厚厚的积雪深深地漫到古谷的膝盖处。古谷抬了抬脚,深陷的双足像是被沉甸甸的枷锁禁锢住一般,没有丝毫的消息。古谷背对着月妖树而站,她像雪花一样苍白的脸躲在阴影的黑黑暗,看不出心情。

  古谷伸出如月光般晶莹的双手,然后平摊在清冷的空气中。正在沸沸扬扬从天而降的雪花,在下落的途中突然停留在古谷双手的正上方。

  飞翔着、盘旋着、飘零着。一场又一场,无法预估的悲凉。没有掌纹、一片空白、如月光般散发出清辉的手掌心,寂寂地直面着大雪纷飞的天空,像是一张凝视着绝望的脸。

  没有五官的、没有心情的、面目模糊的……

  越来越多的雪花停留在古谷掌心的上方,它们在空旷而寥寂的半空中极速地拥挤着、翻涌着、转动着,在极短的时间里凝聚出一团庞大而厚实的雪球。

  在古谷的利用下,坚硬如石的大雪球一次又一次地朝向地面狠狠地砸下去,古谷的脚边不停有聚集如小山丘的雪堆泛起、消失。大雪球不停坠地时发出的沉闷的声响,鬼魅一样在一片迷茫的古谷镇,四下出没。

  古谷重新获得自由的双足,无遮无拦的裸露在空气里。一片苍白而寥寂的光线照射下来,古谷脚下坑坑洼洼地面,被映照的像是一面模糊的小湖,湖底冻结着清亮的冰凌。

  不知何时,古风无声无息地泛起在月妖树下。古谷转转头的一刹那,心脏因为惊吓而剧烈地跳动了一下。

  “自己竟然完全没有察觉古风的泛起”,古谷因自己的大意而沮丧,适才的那一幕绝不是古谷愿意让古风看到的。

  “为什么不用空穴来风术,那样不是更一步到位吗?”古风面无心情地看着古谷。“我的事,用不着你管。”古谷的口气淡漠地,像一整个迷惘的冬天。

  古风一动不动地站在月妖树下,没有在开口。他十七岁桀骜不驯的面容和挺拔的身躯,在隆冬的风雪里一点点模糊疏远。古谷心情冷漠的从古风的身边走过,没有再看他一眼。蝴蝶门感应到古谷的到来,自动开启然后很快又自动闭合了。

  如果注定无法靠近,远离是唯一的结局。

  古谷本计划回去的时候也像来时一样静悄悄的,不惊扰任何人。她尽量小心翼翼地在幽深地窟窿中行走,心中怀着莫名的感伤。

  在经过别有洞天宫殿的时候,别有洞天宫殿的冰石门竟然牢牢地关闭着。一定有什么不寻常的事情发生。在古谷的影象中,别有洞天宫殿的石门一项都是敞开着的——除了很久之前的那个充满暴力的谋害之夜。

  古谷情不自禁地驻足,目光凝重地审察着眼前的这扇透明发亮的石门,像是第一次看到一样。石门的形状是一个大大的手掌,五指朝上笔直地指向“五指心”三个红通通的大字。

  古谷模糊地记得,“五指心”三个字体原来是绿色的,象征着绵延不停的生命力。然而眼下,三个字里却像有团正在熊熊燃烧着的烈火一样,鲜红如血的液体源源不停地从三个字体里流出来,眼泪一般流经五指,迂回蜿蜒着在手掌心里汇合。

  “五指心”里无数条红色字体流过的痕迹,像在晴朗日光下闭起眼睛时,视网膜上充满的千丝万缕的红血丝。一整个世界的血红色,另有慵懒的让人想就此沉甜睡去的暖意。

  古穴之外,古风像个局外人一样,迎着风雪独立。大团大团的雪花落满他如月光般的一头鹤发、如霜般的眉毛、如冰雕一样棱角明白的脸、另有他坚韧挺拔的身体。对于身边已经发生、正在发生和即将发生的事情,古风一直保持着冷眼旁观的态度。

  “小雪人、小雪人,你看你自己像不像一个小雪人?”然后是一阵捉弄完别人之后,银铃般甜美的笑声。如果风之子现在在这里,又恰悦目到如此这般的自己,一定会是这样的情景。

  “很久没有人唤自己小雪人了,不知道远在独孤岛的风之子最近过得怎么样?”,古风不无感伤地想,他真得太想见风之子一面了。

  古谷始终没有打开“五指心”那扇冰石门。然而正当她百无聊赖地计划要离开的时候,别有洞天宫殿的石门竟然自己打开了。无数年轻的未亡人和年轻的造梦人从别有洞天宫殿里鱼贯而出,他们经过古谷身边的时候,脸上都带着一种寄义不明的心情。

  很快,偌大的冰石宫殿只剩下零星的几小我私家了。“祭天仪式都已经结束了,你还来干什么?”古莲鄙夷地看着古谷,一脸嘲弄的心情。

  “祭天”仪式?在古谷的印象中,只有死人的时候才会举行“祭天”仪式。那么现在为什么要举行“祭天”仪式?是又有什么人死了吗?古谷的思绪马上杂乱起来。她不安地低垂着头,茫然若失的目光落在空荡荡的冰石地面上。

  “没错,是有人死了。而且这次死的人不是别人,而是我们的父皇。”古莲真是鄙俚,她居然利用“探听术”密查古谷的心理运动。“你应该感应庆幸,至少你那神志不清的母后还好端端地在世。如果我母后发生什么意外,我一定不会放过她,包罗你。”古莲说话时脸上泛起出的不行一世、邪恶入骨的心情,像晴朗世界里突然弥漫的狂风雪一样,时时侵入古谷的睡梦中。

  “究竟,活该的人是你的母后,不是吗?”古莲在与古谷擦肩而过的时候,又从牙缝里挤出这句恶毒的话。

  依然陶醉在巨大震撼中的古谷,像一座冰雕一样无法转动。一场突然而至的滂沱大雨,下在心里面。粗重的雨点绝不留情地敲打着心脏的外貌。身体的某处陷下去一小块、再一小块,今后坑坑洼洼,再也无法恢复平整。

  “月皇暴毙,并不体现今后以后你就是古谷镇的主宰者。请注意自己的身份,你充其量不外是一个来路不明的人而已。”站在远处一直在旁观的忍阿让,终于忍无可忍。他以肉眼险些无法察此外速度,瞬间移动到古莲的面前盖住她的去路。

  忍阿让说话的时候慢慢地抬起头来,一脸笑意地招架着古莲迎面而来的凶狠无比的目光。忍族的小皇子忍阿让的月光体变形出的一条小游鱼,乖乖地趴附在阿让的眉毛里。细小的鱼眼睛一眨一眨地,像是受到了惊吓。虽然现在的忍阿让一脸微笑的样子,但是小游鱼能感受到自己的主人内心深处早已郁积了一股怒气。

  一直追随在古莲身后的血凌空,随即走到古莲的前面。他眼神怪异地瞪视着忍阿让,咧开的嘴角却挂着一个不适时宜的笑容。“怎么,你想步你父皇的后尘吗?……有时候你真应该跟你的好哥哥好勤学习一下,别太自不量力了。”血凌空手里随意把玩着一片血红色的花瓣,诡异的笑容凝固在嘴角。

  稚嫩的血红色花瓣在血凌空拇指和食指间不停地揉搓中,迅速走向枯萎,酿成一粒皱巴巴的种子。然而当血凌空松开两指的时候,皱而坚硬的种子掉落在血凌空的掌心里,迅速地破壳而出。长成一株带刺的植物,植物的顶端开出一朵妖艳的花朵,一整个历程险些都在一眨眼的功夫完成了。血红色的花瓣不停地从花朵里脱离出来,直到露出里面血红色的舌头一样的花蕊来。

  血红色的花瓣脱离母体之后,恋恋不舍般地围绕着凋零的花朵旋转,舌头一样的花蕊被层层叠叠地困绕在中间。左右轻轻摇摆着,努力在无所依傍的冷空气中寻找着平衡。

  不行抑制的怒火在忍阿让的心底燃烧起来,刚刚一脸浅浅的笑意早已无声无息地隐没。“阿让……”,忍阿忍实时叫住就要脱手的弟弟阿让。“把路让开可以吗?就当哥求你。”

  “你知道吗?时光是这个世界上最无所不能的魔法师。它不仅能在生命的进程中,轻而易举地改动一小我私家的容貌。而且,它还能在转瞬之间,不费吹灰之力地改变一小我私家的品性。”这是镌刻在每部月谱首页的一段话,曾经一度,忍阿让对这段话嗤之以鼻。

  原以为在这个不太令人满意的世界上,一定有一些永垂不朽的工具秘密地存在着。好比情感、好比影象、好比你我之间略显庞大的关系。原以为在时光的间隙里,一定有一些弥足珍贵的工具,因为顽强而被留了下来。避开流沙地侵蚀,躲过坏天气的侵扰,成为慢慢岁月中聊已消遣和怀旧的玩具。原以为……

  忍阿让愣愣地看着站在古莲身后的忍阿忍,一脸难以置信的心情。“哥,……”阿让明明有许多话想和哥哥说,但是突然之间却不知道如何开口,亦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说起。

  自阿让宽大的衣袖间滑落出来的“垂钓之矛”,被阿让紧紧地攥在手中,丝毫没有放松之意。

  “垂钓之矛”是忍族最致命的武器,同时也是忍族被禁用的武器之首。忍阿忍不知道阿让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偷偷使用这种武器的,但是有一点他很清楚,那就是这种武器一旦被叫醒灵气,肯定会有一场血光之灾。这也就是在独孤岛,“垂钓之矛”又被唤作“嗜血的长矛”的原因。

  从冷冽的空气中投射过来的目光,像被人拉紧的琴弦般在瞬间绷紧成直线。如果在这个不那么安宁的时候,忍族的小皇子忍阿让和血族的大皇子血凌空动起手来,那么无疑会引发忍族和血族两大玄族之间的血拼。到时候,月亮族绝不行能置身事外。更况且,忍族、血族、月亮族本是同族。

  古谷镇这片曾经的圣土,已经遭遇了两次惨绝人寰、尸横遍野的血腥之战,绝对不能在经受第三次了。

  “阿让,让开。”古谷的声音轻的像是睡梦中的一声呓语,但是却有着不行更改的坚决。

  “可是……”忍阿让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是当他转过头来看到古谷一脸受伤的心情时,终于放开了牢牢握住“垂钓之矛”的手。“垂钓之矛”不声不响地退回到阿让的衣袖里,深深地嵌入阿让的手臂中进入甜睡状态。

  忍阿让不情愿地退到一边,眼神倔强地不去看别有洞天宫殿里的任何一小我私家。“这就对了。”血凌空脸上堆着讨好的笑,很识相地闪到一边,给身后的古莲让出路来。就在这个时候,古莲看到不知何时站到古谷身后的古风。他一言不发地直视着古莲盛气凌人的眼睛,虽然缄默沉静着,但是更像一种坚决的亮相。

  在古谷镇除了自己的母后之外,古莲唯一在乎的人只有古风。然而,古风却偏偏从来不把古莲放在眼里。

  “离我远一点。”在血凌空试图和古莲并肩而行的时候,古莲绝不客气地对血凌空说。像平常一样,古莲甚至没有用正眼看一下血凌空,她轻蔑的口气像是一枚小小的冰针。在肉眼看不见的黑暗里,穿针走线般地拉扯着血肉模糊的肉体。

  曾经一片平整的地面,在某年某月的某一天,突然被一个粗心大意的人漫不经心地洒满荆棘的种子。又或者也不是粗心大意,只是未曾在乎而已。

  血玲珑默默无闻地待在无人问津的角落里,不动声色地目睹着眼前的一切:满脸忧伤的古谷、一脸倔强的忍阿让、欲言又止的忍阿忍、云淡风轻的古风、恼怒和怨恨郁积在胸口的古莲、另有一脸阴郁的血凌空——自己唯一的哥哥。

  似乎从来就没有人注意过血玲珑,她从小就是一个默默无闻的小孩。看到血凌空被古莲随意蹂躏的自尊,血玲珑突然觉得好滑稽。于是情不自禁地,血玲珑躲在无人打扰的角落里,轻扬起嘴角忘情地笑了起来。

  血玲珑笑得太厉害了,她瘦弱的身体抑制不住地哆嗦起来。如果血玲珑能够发作声音的话,现在笑得有点歇斯底里的她,一定会是众人注目的焦点。

  所有人都离开了,又剩下血玲珑一小我私家了。终究,没有人注意到她。在古谷的心里,血玲珑一直是自己内心深处的,一个永远无法弥合的遗憾。

  倘若当初自己多体贴血玲珑一点,事情会不会就变得和现在纷歧样。在以后漫长的岁月里,古谷曾多次满怀歉疚地如此思量。

  古谷再次回到浅草窟,像是一个梦游人一样。有时候若有所失的来回在浅草窟里踱步,有时候全神贯注地去营造一个梦境。

  再传神的梦境也是需要经营的,否则它会在某个不知道的时刻突然瓦解掉。身为月皇的女儿,古谷虽然深知其中的原理。但是此时的古谷似乎梦魇缠身,她很难长时间去维持一个梦境有条不紊的运行。

  许多时候,古谷亲手制造出一个梦境来,却又在下一个时刻亲手毁掉它。因为梦境中的许多人事,不再切合古谷当下的认知和心境。所以她无法相信梦境的真实性,甚至无法容忍梦境中的一些细枝末节的纠缠,更无法去心无旁骛地经营它。基于如此种种,如果不想被自己的梦境逼疯,古谷唯一的选择就是亲手推翻它。

  “造梦,是需要坚定不移的信仰的。”这是每个造梦人的第一堂课学习的内容。造梦的最高境界是自欺欺人,有时候很难分辨自欺和欺人,哪种境界更高深一点。无论如何,自欺和欺人既是手段,也是目的。

  有时候,古谷甚至会不自觉地想,自己父皇的离奇死亡会不会是自己潜意识里制造的一个梦境。不外很快她就推翻了这个料想,因为如果这真是自己制造的梦境的话,自己的父皇不会是那个横死的人,古莲的母后不会是那个神秘失踪的人,自己的母后更不会是那个一夜之间变得神志不清的人。

  古谷来回移动的脚步越来越急促,迷离的足音在空旷的浅草窟里形成空洞的回声。风雪迎面扑打在古谷苍白的脸上,一丝不期然的凉意让古谷清醒了一点。古谷突然记起,自己似乎有好长时间没有睡过觉了。

  无论今夜能否放心入眠,古谷都计划屏蔽掉自己所有的思绪,安平静静地平躺在由浅尝辄止围绕的雪地上,放空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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