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病房里只有徐宫尧翻动书页的声音。
可安闭上了眼睛，却没有一点睡意。她追念起适才的梦，照旧觉得后怕。约摸过了十几分钟，她重新打开了眼帘。
徐宫尧还保持着之前的姿势，但是病房的灯光已经调暗了不少。南窗不知何时开了一条小缝儿，明亮的月光落在窗台上，空气里还浮着暗香。
“这里没下雨吗？”可安作声。
“嗯。”徐宫尧头也没抬，似乎知道她没有睡着。
“子目山的雨下了很大的雨。”
“同城差异天，正常。”
可安抿了抿唇，因为发烧，她的嘴唇很干。
“简直正常，人心那么小尚且难以捉摸，都市那么大，变个天又算什么。”
徐宫尧像是没有听出她意有所指，他不接话，只管自己看书。
这样被晾着，可安几多有些不快。
“徐特助难道不知道和别人聊天的时候低头看书很不礼貌？”
她话音一落，徐宫尧就把书本按在膝头上，自书页间抬眸，不咸不淡地扫了可安一眼。
“那宁总又知不知道，事情时间请假跑去出玩会显得很不卖力？”
“你在教训我？”
“我在提醒你。”
徐宫尧心情平淡言辞间却步步紧逼，原本平和的气氛突然有了剑拔弩张的味道。
“你昨天晚上给我打电话，就是为了提醒我这个？”
徐宫尧耸了耸肩，算是默认。
可安的预防松了松，她自嘲一笑：“一个傀儡总裁而已，看起来负不卖力任又有什么重要。”
“自己把自己当成傀儡，别人自然也会这么认为。”徐宫尧居看着可安的眼睛，他的心情严厉中带着一丝抚慰。
莫名的，可安想起了宁容成。哥哥每次教训她时，也总是这样的心情。他的严厉让她心生畏惧，他的抚慰让她知晓自己被爱着……
她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哥哥还能起来，再教训她一次，哪怕只有一次。
“不知道徐特助知不知道我被砸鸡蛋的事？”可安突然话锋一转。
“知道，我其时在场。”
“不，我是问，你在记者招待会之前，知不知道我会被砸鸡蛋？”
徐宫尧顿了一下，照旧坦诚所在了颔首。
“知道。”
可安猜到了答案，但也没有之前那般气愤了。她深吸一口气，继续问他：“那请问徐特助，我堂堂宁氏的总裁，在整个董事会都知情独我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哄着挨了一个鸡蛋，形象落地颜面尽损，我该怎么想？”
她又舔了舔唇。
徐宫尧注意到她的小行动，站起来给她倒了杯水，小心翼翼地喂她喝下。
她的唇触到水，登时红如艳阳。
徐宫尧没有见过，在病床上还能美得这样生机勃发的女人。
“回覆我，如果你是我，会怎么想？”可安又追问一遍。
徐宫尧放下水杯。
月色和灯光融为了一体，她的瞳仁却亮得脱颖而出。
“如果非要在傀儡和能屈能伸的卖力人之间选择一个，我想，我会选择后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