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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衣仙

第三十四 路遇狂生

盛世衣仙 白风羽 2340 2016-05-26 19:20:00

  工人们第一次做操,尹千何只教了他们预备节和第一节伸展运动,教多了怕他们记不住。不外,因为心理障碍和对礼节的记挂,就这开始的短短八个八拍,他们也做得形状万千,俨然有群魔乱舞之象,全看不出是在做同一套行动。

  对此,尹千何体现可以理解,但不行以“纵容”。解散的时候,她声明以后天天都要做操,等全学会了,就每天做一遍完整的。另外,她还会教各人一套眼保健操,因为绣花和做衣服都是耗眼力的活计,必须要掩护好眼睛。

  这个划定令女工们叫苦不迭,但又不敢果真反抗,只得在心中暗自诉苦。

  不知道是心理作用照旧真有奇效,尹千何做过体操后就感受身体轻松了不少。

  她又回到房里修改昨夜慌忙画完的设计初稿,可有些颜料却用完了,得上街去买。对于这边的颜料,尹千仪明白比她多,她便邀上尹千仪一同前往常去的袁家字画铺买墨。

  因为惦念着事情还没做完,姐妹俩没计划在街上闲逛,买完墨就往家赶。

  途经一家酒肆,见酒肆门前摆了一个小画摊儿,说是摊儿,其实也就挂了四五张画儿而已。边上端坐着一个衣着朴素的书生,说是书生,却又神采奕奕、气宇特殊,一点都没有尹千何印象中书生该有的文弱之感。

  尹千何想去看看他卖的画,便拉尹千仪往酒肆那边去。

  尹千仪以为她要去买酒,便道:“姐姐你又要喝酒吗?”

  “不是,我是去看那小我私家卖的画。”

  两人走至画摊前,尹千何向那书生道:“你这画儿是卖的?”

  书生见人问,便站起身施礼道:“在下这画可卖可不卖。”

  “什么叫可卖可不卖?”

  书生笑道:“有缘则卖,无缘就不卖。”

  尹千何道:“卖个工具还要讲缘分,书生就爱自命清高。”

  书生道:“女人此言差矣。我不是清高,只是这些画都是我所爱之物,好比自己膝下子女,自然是想为它们找个有缘人。”

  “既然是心爱之物,那为什么又要拿出来卖?”

  “君子有与人同享之德,如此好画,需与人共赏。”

  尹千何心中暗笑:“真会自抬身价,我倒要看看你卖的都是些什么好画。”

  书生共挂出五幅画,划分是一幅老虎出山图、两幅山水图、一幅人物图和一幅石头图。

  看画是真要讲眼缘,尹千何一眼看中的就是那幅人物图。她不懂这画的技法是否高明,但配色感受挺好,而且内容很富厚,画中人物或躺或卧,或抚琴或念书,都很随意潇洒的样子,买回去挂在堂屋里倒是不错。

  她家因为遭过一次劫,什么装饰品都没有,就跟没叶子的树似的。她早有心买点工具摆摆挂挂,但那些精致的瓷器铜炉什么的,都贵的令人望而却步。不知这书生的画又价值几何。

  “这幅人物画画的都是些什么人?”尹千何问道。

  书生道:“女人连竹林七贤都不知道?”

  “这是竹林七贤?那他们谁是嵇康,谁是阮籍啊?”

  “这是嵇康,这是阮籍,这是刘伶……”书生指着画上人物一一介绍。

  尹千何听后,笑道:“嗯,嵇康清谈、阮籍长啸、山涛沉思、刘伶醉酒、向秀念书、阮咸抚琴、另有一个插科讥笑的王戎,活脱脱一幅二逼青年文艺图啊!”

  书生听不明白,问道:“女人说是什么图?”

  “我说,是一幅几小我私家整天无聊就聚在竹林里搞聚会的图。有几分趣味,这幅卖几多钱?”

  “一千金。”书生平静地答道。

  “哇啊,一千金?你这是漫天要价啊。这画儿再放个几百年当骨董卖也卖不了这么多钱,现在你就这么狮子大开口,是不是恳切做生意来的?”

  书生道:“在下以为,女人不太懂这画。但看在你觉得它有趣的份儿上,肯出一千金就勉强卖给你。”

  尹千何简直想唾他一口,口气狂妄得跟什么似的。

  “青天白日之下就出来诈骗,本女人才不上你的当。我不买了,千仪,我们走。”

  “女人请便。”

  书生并不委曲求全,看来真不是想做生意的人。

  尹千何又道:“我回去让我妹妹帮我画一幅一样的就是。”

  一直平静地在一旁看画的尹千仪却道:“我那点拙劣之技,实在不敢与这位先生相提并论。”

  尹千何不明所以,阻挡道:“千仪,在这种狂妄之徒面前千万不要谦虚,你这样只会助长他的张狂气焰而已。”

  “我不是谦虚,实在是因为这位先生画艺高明,我要是说能画出与他一样的画才是狂妄。”

  “他的画有这么好吗?”

  “姐姐来看这幅石兰赋,实在很精妙。”

  尹千何仔细瞧了瞧她指的那幅石头图。画幅挺大,但就画了一块怪异的石头,大片留白。整幅画不仅没施色,照旧类似简笔画的画法。

  石头中间涂的一块墨,像是用快没墨了的毛笔涂的。石后和石侧还冒出三根呆毛。此外,右上角提了石兰赋三个字,字左边又提了两句诗。那诗句的十四个字尹千何都还认不全,而诗下落的龙飞凤舞的款儿就更难辨认了。

  “画是叫石兰赋,但就画了一石头,也不见兰花,还画的这么简朴,幸亏哪里?”尹千何不解地问道。

  尹千仪笑了笑,道:“那石后伸出的三片叶子就是兰。”

  “那就是兰!太偷懒儿了吧。”

  “姐姐,别看这几片叶子简朴,要画出这样的兰叶,起码得有十年的功力才成。这位先生笔力清劲遒抜,将兰叶柔韧挺拔的姿态一笔描出,实在难得。

  若是让我画兰,我肯定会画成一丛,而且肯定会有花。因为我画不出这种刚柔并济的单片叶子来,就需要画些此外工具来富厚整幅画,以疏散看画人的注意力。

  而你看此画,一石一兰,化繁为简。将兰隐于石后,仅伸出二三叶片来,而这叶又足可表达出兰草之精神品格。正是山间一株幽兰,胜过人间春色万千。单是这意旨就自出机杼、饶有情致了。

  再看那石头,简简朴单几笔,就集怪、瘦、精、奇为一身,可见先生笔下功夫之深。”

  尹千何听了仍是将信将疑,“难道这就是简练而不简朴、浓缩的就是精华?”

  书生则笑容满面地向尹千仪投来赞赏的目光,体现对她的鉴赏能力的肯定,并说道:“女人若喜欢这幅石兰赋,在下便把它卖与女人。”

  尹千仪道:“多谢先生美意。虽然我极爱这画,但我们小户人家,实在拿不出这么多钱来。”

  书生笑道:“我看女人不像是连一壶酒钱都出不起的人。”

  “嗯?”尹千仪没反映过来。

  书生又道:“女人只需进旁边酒肆里沽一壶好酒来,就能与我换这幅画了。”

  “这样好一幅画,怎能如此平沽?”

  尹千仪的惊奇并不亚于尹千何听到他卖一千金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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