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太子妃
“舒妹妹一向宅心仁厚，纵然食用白果之人甚少中毒，但是究竟是有毒之物，便不能摆上宫宴，如此不严谨，若就如此轻易放过恐怕无法另人信服。此次是太子妃，下次若是陛下即是有十颗脑袋也不够砍，如此舒妹妹还觉得是小事吗？”
皇后又上下审察了我一眼，“她更是玩忽职守，身为管事，欠好好照看宫宴跑去湖边做什么？”
我大气不喘的跪着不敢相言，正思索着该要如何回话，五皇子是不能提起的，我们虽没有什么，但以免会被有心人臆测，而岳若榆更是不能随意说出。
我正要开口，却听得皇贵妃徐徐道：“皇后娘娘说的自然有原理，只是皇上让臣妾协理皇后配合处置惩罚此事，是想能获得妥善的解决，眼下中秋刚过马上就是重阳，太后最近身子也不爽利，宫里见不得打打杀杀的事情，若是非要严惩怕是要惊动内宫。”
“而且到底是后宫的事情，若被放肆宣扬太子妃在宫宴中毒，被朝野众人知晓还以为姐姐与我管教宫人不善。”
皇贵妃站起身朝皇后欠身施礼，“臣妾觉得此事不宜太过张扬，还请皇后娘娘看在太后凤体上可以把此事大事化小。”
见皇贵妃如此，内殿的人立即齐齐跪下道：“还请皇后娘娘三思。”
皇后面色不改，淡淡的看着跪在地上的众人，眼眸内幽光浮动让人猜不透心思。
“母后……”静逸中，内阁传来柔柔的一声。
“太子妃醒了？是不是哪里有什么不适？”皇后转头朝内阁看去，虽然被薄帘挡着，却似乎能看到其内靠在床榻上脸色苍白的女子。
“太皇太后如今凤体违和，不应为臣妾这点小事惊动，若因臣妾如此兴师动众，更是让母妃操劳，臣妾内心不安，既要责罚，不如就让她服侍臣妾直至痊愈，臣妾刚刚听她说话觉得也是个细心之人，如此处罚也算是小惩大诫。”
长长的说了一段，她声音徐徐弱了下来，更是连连咳了几声。
皇后露出疼爱之色，连忙道：“你身子欠好就不用费心说了，你的心意本宫明白，既然如此那便依你说。”
“多谢母后。”
太子听着太子妃虚弱的声音，转身走进内阁，我的目光追随着他的背影，在他撩开薄帘的瞬间，半靠在床上的太子妃似乎看到了我，柔弱的眼内涌现出一种庞大，又略带漠然的光线，还不等我细看，薄帘已经坠下。
“太子妃既然饶恕你，那你便好好照料太子妃，若是再出什么差错，下次谁也保不住你。”皇后说着眼角似是瞥了一眼皇贵妃。“本宫也乏了，都散了吧！老五随本宫来，本宫有话交接与你。”
五皇子犹豫了一瞬，随即也允许了。
皇后跟皇贵妃接连起身离去，众人恭声道，“恭送皇后娘娘，恭送舒皇贵妃。”
嘈杂的脚步声窸窸窣窣，瞬间人散了泰半，我跪在地上一动不动，头靠着酷寒的地面，一股苦涩从心底里蔓延开来，如果我不是锦华宫的管事，如果自己今日爽性的拒绝张公公，那自己便照旧个小小不起眼的宫女，又怎会成为皇后与皇贵妃之间较劲的棋子，刚刚她们种种明争暗斗我又岂不懂。
我正妙想天开着，忽听得耳边响起一个温润的声音，“起来吧！”
听着那声音我不由一愣，徐徐抬起头，如谪仙一般太子站在我跟前朝我伸脱手，虽然脸上略显疲态，却丝毫没有故障他的俊美，倒是更添了几分柔和。
他见我一动不动，又温声道：“就那么喜欢跪着，现在无人能责罚你，起身吧。”
我抿了抿唇，低下头不看他，低声道：“多谢太子殿下，奴婢可以自己起来。”
跪了那么久，双腿早已经麻木不堪，我勉强的站立着，身体却不听使唤摇摇晃晃，霎时间，我脑中一片空白，双脚软绵无力，身体不听使唤的朝着太子跌了下去，巧合的恰似朝他投怀送抱一般。
太子往前走了一步，伸手扶着我的肩。
我心跳恰似漏了一节拍，抬起眼眸就看到了他的脸在我眼前，精致的脸庞无可挑剔，微微翘起的眼睫浓密纤长，像是被墨水渲染过似的。
深茶色的眼眸正看着我，里面有一抹担忧，“是不是哪里不适？我找太医给你瞧瞧？”
他的手握着单薄的肩，我靠在在胸膛上，他身体上的温热透过我湿透了的衣裳穿过来。
我的心像是被拨乱了，手足无措就要挣脱，脸上更是羞得犹如火烧云一般，“太子陛下，奴婢……无事，奴婢不是有心的，跪的太久所以脚才麻了，还请太子陛下饶恕。”
太子脸上浮现出一抹清浅的笑意，“无妨。”
我绯红着脸，细弱蚊哼的嗫嚅道：“太子殿下，您放开奴婢，奴婢没事了。”
他恰似犹豫了一瞬，怕我还虚弱着，过了片刻后才放开我，我心里这才松了口气，感受他似乎正瞧着我，我撇过头躲避着他的视线，转过头却看到太子妃身边的贴身丫鬟站在薄帘旁，正神色冷冷的看着我。
见我看向她，她脸色缓和了几分，一刹那甚至让我觉得是不是看错了。
“女人，太子妃说今日折腾了半宿想必你也累了，让你明天过来服侍。”
看着她脸上无可挑剔的笑意，我心里有些发冷。
太子也柔和的笑了笑，“别愣神了，你身上衣裳都湿了，换了衣裳早些休息吧！若是得了风寒怕是无法照顾太子妃。”
我垂首道：“多谢太子，太子妃眷注，那奴婢先下去了。”
我垂着头缓晃滤出了内殿，外头还飘着小雨，跪在殿外的众人已经不在，想必是知道无事都已经散了，秋画也不在，也应该是回锦华殿了。
手臂上的胀痛，双腿的酸麻时时刻刻传来，酷寒的衣裳在雨夜里贴在身体上寒意彻骨，要是在不换身洁净衣裳怕真是要如太子说的一般冻成风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