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孔雀男

　　黎小暖被这一突然变故惊得回不外神来。那男子等了半天，没获得回应。将目光从那群母羊身上收回，皱眉看着明显走神的黎小暖，摇着她又问了一遍。

　　黎小暖被迫从孔雀男的遐想中摇回神。她尽力忍住笑，答：“奶酥就是以一种酥饼，以奶跟面粉为主质料。不外，制作历程相当庞大，主要是做奶酥的原料要经过提炼。你照旧不要体贴奶酥了，不如就干喝羊奶吧，那也营养。煮奶放杏仁或是干茉莉，就是为了去腥膻的。”

　　那男子显然不太满意黎小暖的回覆，尽管黎小暖想挣开胳膊，他也仍紧紧的攥着。他看着羊圈里的羊，想了一下，就对黎小暖说：“你只管将奶酥的制作跟原料都告诉我，至于庞大与否，那是本令郎的问题。”

　　黎小暖愕然，她有些怪异的问道：“凭什么？那可是秘方。哪能你说要，我便给的。”

　　男子呆住，显然之前没想过这一茬。他将黎小暖胳膊放下，审视的睃了她一眼，满含挑剔。他取出与衣同色的帕子，将抓过黎小暖的手使劲的里里外外擦了一遍，之后随手抛弃。

　　黎小暖耸耸肩，不以为意。孔雀男都是这样，自恋又洁癖。她俯身将那帕子捡起，在男子极为不满的目光中揣入袖内。这帕子面料不错，手工精美，拿到绣庄能卖几个钱。

　　见孔雀男一副厌弃的模样，黎小暖转身就走。一般跟这种人来往的，若不是忍功了得，就是一样失常。为了不恶心到自己，黎小暖决心不再跟孔雀男说一句话。

　　后门边，小阳兄弟已经等在那。兄弟俩都一脸兴奋，小刚还象征性的掂了掂身前的小背篓。黎小暖会意一笑，大迈步朝兄弟俩走去。

　　“喂，那村姑，我出钱买你的秘方。”

　　身后响起反面谐的声音，黎小暖面上笑容一僵。但她不想给自己惹麻烦，直接忽略不理，继续前行。

　　“喂，本令郎跟你说话呢。你这无礼的村姑。”

　　随着话起，黎小暖的胳膊再次被人从后抓住。她被迫转头，怒瞪始作俑者。孔雀男没料到黎小暖会恶狠狠瞪他，便有些接受不了。他将手攥得更紧，语无伦次道：

　　“你瞪我，你居然敢凶我。你可知本令郎我是什么人，居然有胆瞪我。”

　　得，孔雀加脑残，这也没谁了。就那张牝牡不分的脸，若语气再娘些，预计能钓到一筐直男。若黎小暖记得不错，他们谈话的重点应该是奶酥的秘方吧。如今，孔雀男居然能将话题带得那么偏，黎小暖突然很想对着孔雀男膜拜一番。

　　为什么？因为佩服啊！

　　“你快放开我姐姐。”小阳兄弟见到黎小暖被一陌生男子抓住，都赶忙上前制止。小刚不作声，直接下手掰。

　　才摸过蘑菇，小刚的手可不洁净。孔雀男无法忍受被那脏手碰，所以他迅速缩回手。同样，又掏出一块帕子，擦了手后抛弃。黎小暖再一次捡起帕子，催兄弟俩赶忙走。

　　孔雀男见村姑居然有辅佐，这回他不淡定了。他向门口处叫嚷：“给本令郎将那斗胆的村姑拦住，本令郎有赏。”

　　他这么一叫，黎小暖就知道不解决了那孔雀男，今日肯定就回不去了。眼看天色已经不早了，她心里有些急。于是，她转回到孔雀男面前，问道：“令郎以什么价位买我的配方？”

　　孔雀男张嘴半天说不出话来，显然对于黎小暖的不按常理出牌，他无法快速作出反映。待他反映过来，才想说话，就被别人给打断了。

　　“令郎，二令郎，您在这啊。快，快跟小的上去，大少爷可找您半天了。”

　　随着叫声而来的，是一个包子脸，小眼睛的青衣小厮。那小厮一路小跑到孔雀男面前，激动得只差痛哭流涕了。

　　见孔雀男被绊住，黎小暖示意小阳兄弟乘隙溜走。可惜，守门的护院还记得孔雀男的付托，黎小暖姐弟愣是被拦住了。黎小暖泄气，颓丧的转头。

　　“喂，那令郎，你还买配方不？要不买，赶忙让你的人放我们出去。”

　　孔雀男一经提醒，立刻一拍脑门。他将身前碍事的小厮挥开，指着黎小暖道：“那村姑，你跟我来，咱到书房谈。”

　　黎小暖却无动于衷，她双手叉腰，微抬小下巴，双唇轻启：“五百两，你若愿意买，咱就谈，若不买，就放我们走。”

　　孔雀男低头思考。作为富家令郎，五百两也就值一双皮靴子。但作为商人，又觉得花五百两买一个点心方子贵了。就在孔雀男犹豫不决时，小厮献计：“令郎，让她跟大少爷谈。”

　　孔雀男又响亮的拍了一下脑门，说：“好战略，赏。”小厮乐不行支的拜谢。他请孔雀男先上楼，才抬头挺胸，一本正经的跟黎小暖说：“这位女人，请跟小的来。”

　　黎小暖嘴角一抽，这戏剧性的变化咧。居然有人能将奴颜媚骨什么的，演绎得这般淋漓尽致。她在心里默默为小厮点了三百二十个赞，不愧为孔雀男身边的得力助手。

　　招呼小阳兄弟跟上，黎小暖姐弟仨在小厮的领导下，来到三楼一房门前。小厮敲敲门，半响，门从里头打开。一管事模样的人出来，面无心情的问什么事。

　　小厮三言两语将事情上报，管事看了黎小暖姐弟一眼，心情稳定。留下“等着”两字就回房去了。

　　也就几句话的时间，门就大开来。那面瘫管事依然用他那没有语调的声音道：“进来吧。”说完率先转身进屋，走到属于他的位置站定。

　　黎小暖姐弟随着小厮进门。说实话，黎小暖有些小紧张。她看向两个弟弟，发现小阳也有些不安。倒是小刚看不出什么，他那憨直的表象能掩盖一切。

　　正对着门，是一张大圆桌。圆桌后是一架靠墙的多宝阁，上边摆放的瓷器玉器应该都价值不菲。左边，是一面墙，墙上挂幅画。右边，是垂幔跟珠帘。

　　此时，珠帘正被人从两边撩起。小厮就带着黎小暖姐弟从那珠帘中穿过。珠帘内，与其说是书房，倒不如说是聚会会议室来得实在。宽敞大气自不必说，里头犬牙交织的博古架跟书架上，古籍账册不少，珍玩玉器也多。

　　正对着珠帘门的位置，孔雀男跟另一位年青令郎，安牢固稳地坐在八仙桌两侧的主位上。孔雀男居右，按着这个时代的尊卑制度，左侧的那位身份较高。

　　他们下首的两排椅子上，左侧首位坐着一个胡子花白的老头。右侧，首位是一位年轻令郎。次一位，是一位二八青春的俏女人。

　　黎小暖努力忽略那些人审视的目光，她带着两个弟弟朝主座上的两人颔首算是问好，就在左侧最末的三个位置上坐下。她自认为不是人家的下人，也非人家的雇工，理应享受凡人待遇。

　　见他们仨就这么坐下，在场的除了主位上的人，俱都露出不行思议的心情。完全没有坐相的孔雀男却自得的开口：“看见没，我就说这村姑胆大得很，还很是不通礼数。”

　　其他人收转意情，体现赞同。主位左侧的令郎面不改色，他示意一边的小厮给黎小暖姐弟上茶。说实话，黎小暖现在紧张得双手都有些发抖。

　　与其说黎小暖紧张，不如说她是激动来得贴切些。现在，她有如置身前世的职场，在聚会会议上跟相助工具进行谈判。就在黎小暖神游天外的时候，茶已经上好。

　　黎小暖浑然忘我，她优雅端茶，行动尺度到位。揭盖，闻香，浅尝一口。待将茶盅放下，就听人问：“听说女人有点心秘方要出售，可否详细说说。”

　　黎小暖已经不再焦躁。她顺着声音的偏向看去，发现是正主位上的年轻男子。那男子属于比力坚贞精明型的，五观还算俊，与孔雀男长得挺像。但跟较为阴柔的孔雀男比，多了阳刚。

　　那男子岂论是衣裳的颜色、款式、妆扮，都切合正常男子的装扮。黎小暖心想，这人应该靠谱，谈谈也好。若真能卖了方子，也算是意外收获了。

　　于是，她拿出谈判的样子，不卑不亢道：“首先，不是我要卖方子，是那位孔···额，蓝衣令郎要买我的方子。再者，我的方子，所用到的工具都稍稍庞大些，涉及其他的方子。最后，我的方子开价五百两，没有商量的余地。若这位令郎还想买方子，咱就直接将方子跟方子所用到的质料跟工艺写下，再签契约。令郎可以先考虑清楚，我还能坐一盏茶的功夫。”

　　要速战速决，先不说连打鼓都没了力气的肚子，就说等在家里的怙恃，黎小暖都不想拖延时间。

　　孔雀男却没计划让黎小暖那么惬意。他嚷嚷道：“谁知你那是什么破方子，说五百两就五百两啊。你得先将方子或是样品拿来，我们看过或是尝过，才气进行估价。果真是村姑，连这都不懂。”

　　黎小暖一愣，似乎还真是这么回事。但，似乎他们不是专程来卖方子的，而是被人半路拦截的吧。于是，黎小暖不客气的顶回去：“令郎，你若是懂规则，就不会强行将我拦下。说实话，我还真没计划卖什么方子。”

　　话落，黎小暖招呼小阳兄弟起身。她朝主位略欠欠身，说道：“歉仄，看来这其中有误会。既然买卖不存在，那我们就先走了。家中有病弱怙恃，就不作陪了。告辞。”

　　说完，不理会身后叫嚣的孔雀男，黎小暖带着两个弟弟下楼离去。屋内的人再次凌乱，就连正位上的男子，都难得的蹙眉。